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老人家为何还是没有松口?金鎏百思不得其解,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美人锤,突然明白过来,放下美人锤站了起来,往地上一跪,一脸恳切的道:“祖母,你就原谅母亲吧,说到底,这事与母亲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虽然赵管家没有得到应得的惩罚,可是金鎏相信,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此时不报时辰未到,作恶之人定逃不过老天爷的惩罚,就请祖母饶了母亲吧!祖母”
金鎏的话音一落,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了变化,大夫人的脸都已经黑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金鎏一眼,见她睁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望着自己,才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转头对大夫人道:“看在三丫头为你求情,这件事我就当过去了,你起来吧!”、
“爱熹,娘原谅你了,快起来。”大老爷闻言忙走了上去,把腿已经跪的有些发麻的大夫人扶了起来。
“多谢娘原谅儿媳。”大夫人忙道,弯腰把地上的食盒拿了起来,递给旁边的刘嬷嬷,道“这是娘喜欢吃的栗子糕,是儿媳让人道街市上挑的最好的野山栗做的,醇香可口,还是热的,娘尝尝看吧!”
“放着吧。”老夫人看了刘嬷嬷手上的食盒却只是淡淡的说道,又看了大老爷一眼,想起他方才几次三番为大夫人求情的样子,心烦的道:“行了,什么事的话,你们都回去吧!”
“其实,儿媳还有件事,想跟娘商量一下。”大夫人忙开口道。
“哦?什么事?”老夫人问道。
大夫人看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脚边的金鎏一眼,道:“这个月二十八便是五丫头的生辰,京城里的孩子们生辰都喜欢热闹热闹,月初的时候三丫头生辰也是这样办的,到时候各府的夫人孩子们都会来祝寿,儿媳晓得娘不喜欢吵吵闹闹的,怕搅了娘的清净,所以想把小五儿的宴会办在茶林,那里离京城不远,这个时节,茶花也零零散散的开了,景致又好,小五儿早就想在那儿办一次宴会了,也不请太多的人了,只把平日与小五儿关系好的几个孩子请过去玩上一日,傍晚便把他们再一一送回,娘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京城里的孩子过了零星散寿也要这么麻烦,也不怕折了寿。”老夫人有些看不上京城人的奢靡浮华,凉凉的说道,可是大夫人已经说了金鎏这个月初已经办过了,不管金鎏以前有没有办过,老夫人自然也不好揽着月底不让金幸汐办,便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打算好了,那便这么办吧。”
“是。”大夫人答应了一声,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反看了老夫人一眼,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只是有一件事不好办。”
“说。”
“就是那茶林。”大夫人脸上露出了苦恼的神情,道:“那茶林是镇北王府的产业,虽然平日里镇北王很少到那里去,也时常借与一些勋贵世家做玩乐只用,可是咱们家玉镇北王府没有一点关系,只怕难以借到,可是白将军府与镇北王的关系却甚好,所以儿媳想请娘”
“你是想让我去帮你求白家的老夫人,让她跟镇北王说一声,把茶林借给你是吧?”老夫人没等大夫人说完,便开口说道,撑着炕面坐了起来,沉着脸冷冷的哼了一声,望着大夫人嘲讽的道:“看来想吃你的栗子糕还是有条件的啊!”
金鎏忙起身帮老夫人把伸手的靠枕垫高,又接过竹月手中的茶碗递到老夫人的唇边,伺候她喝了一口茶。
“不是的娘,实在是小五儿已经求了儿媳多次了,儿媳也不想再让她失望了,所以才”大夫人忙解释道,见老夫人的脸色难看,也不敢再说下去了,抿了抿唇,才道:“既然娘觉得此事不好办的话,那就当儿媳没有说过吧!儿媳便不打扰娘休息了。”
“娘”大老爷见大夫人起身,忙唤了老夫人一声。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瞪着大老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喝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我有说我不答应吗?”
“娘的意思是”大夫人一脸惊喜的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虽然答应了,脸色却很是难看,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道:“老大媳妇,你出去吧,这件事我自会想办法,大爷留下,我有些话跟你说!”
“是,那就多谢娘了,儿媳先行告退了。”大夫人有些不安的看了大老爷一眼,低头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小云,送三丫头回屋去!”老夫人道。
“是!”刘嬷嬷不安的看了大老爷一眼,走到金鎏身边,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跪下!”屋子里的人都走光后,老夫人一声断喝。
大老爷膝盖一软,在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愣愣的望着她,“娘”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当初我答应让你娶官家小姐,却只让她做平妻,就是要让她晓得她上面还有人,行事要有分寸,没想到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就让枉费我一番苦心,把刘氏宠成这样,在后宅里无法无天都算了,你竟然还事事听从一个女人的!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你还算个大老爷们吗?”老夫人用力拍打着黄花梨条形炕桌,咬牙切齿的说道。
“娘,儿子没有,只是刘氏娘家对儿子助益颇多,儿子不过是看在她娘家的份上”
“她帮你难道便不是帮她自己了,她嫁到我们金家便是我们金家的人,相夫教子帮扶金家那是她应当应分的事,况且难不成你就是一点本事都没有的吗?难不成还要刘氏娘家的人来帮你给病人诊脉!”大老爷话还没有说完,老夫人便厉声说道。
若说老夫人之前怪刘氏不对金鎏好,又不与二房和睦,那也不过是觉得她这个女人心眼多,其实也无可厚非,不过是小小惩罚她一下便是了,可是现在大老爷一副妻奴的样子,却真真的让她老人家动了气!
老夫人虽然偏爱三儿子,大老爷却一直是她的骄傲,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儿子,却口口声声说自己的成就是媳妇给的,还什么都听媳妇的,这让她如何让不生气!
可是大老爷任然执迷不悟,低着头道:“娘有所不知,太医并不是人所想像的那么好当,儿子以前在太医院兢兢业业,可是每回进宫给宫里的贵人们诊脉都是提心吊胆的,宫里看上去一团和睦,其实各分党派,儿子一个人无党无派,生怕碰触到一些不能碰触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儿子才会下定决心娶了爱熹, 爱熹平日虽然霸道了一些,可娶了她之后,儿子却安心了不少,若不是爱熹儿子也做不了院使的位置。”
“院使的位置是你们算计你二弟的来的,算不得什么本事,你竟然还归功于刘氏的头上!”老夫人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后头一痒,猛烈的咳了起来。
“娘!”大老爷见状一惊,膝行的过去要去拉老夫人的手,却被他一下子甩了开来。
“滚开!没出息的东西!”老夫人哑声说道,自己端起手边的茶碗喝了一口,气息才总算平复了不少,想了想,斜眼看着大老爷道:“因为晓得官难做,所以你们还想攀上白家?”
大老爷晓得老夫人气的狠了,斟酌了一下才道:“一朝皇帝一朝臣,白家在先帝的时候并不显得尊贵,可是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对白氏容妃娘娘却是越来越宠爱,以至白家也越发的荣耀了起来,加上白老夫人做主,让府上的三少爷娶了安国公的唯一的孙女毕宁郡主,白家如今,与那些皇家宗室,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难怪她没有拿出信物来的时候,那白家老夫人能那么傲慢,没想到白家竟然荣耀至此!老夫人心中暗想,看了大老爷一眼,依然没好气的道:“大爷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刘氏的娘家对你的助益有多大,刘氏的娘家既然本事大,为何不过是借个茶林,便要我这个老婆子出马?”
“那是因为”大老爷抬头看了老夫人一眼,支吾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
“我来替你说。”老夫人却接着他的话道:“那是因为刘氏娘家如今已经不行了,刘氏的父亲虽然贵为太师,却只是隔虚职,又年岁大了,不晓得什么时候便会告老还乡,刘氏的两个兄长,虽仗着父荫坐了官,却也没有什么建树,不过是混日子罢了,唯有刘氏的姐姐嫁了礼部尚书府还能说上几句话,怕也是作用不大,不能事事相求,所以你们便想着让自己的闺女高嫁了,把大姐儿家给吏部尚书家的长子,她做了当家主母不说,还能帮衬着娘家一些,你们便尝到甜头了,也想把五姐儿嫁个高门大户对吧?”
大老爷没有说话,老夫人说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买女求荣一般,可是别说京城里的人是这样了,便是乡下农户那个不是高嫁女低娶媳?
见大老爷不说话,老夫人知道他任不服气,冷笑了一声,道:“你不要不服,大姐儿能当尚书府的当家主母,那是她的本事,你们若是真的把五姐儿嫁到白家,只怕会被白家的人吃的连骨头也不剩一根!”
“娘为何这么说?”大老爷猛然抬头问道。
老夫人看了大老爷一眼,撇过头去,“那白家老夫人就不说了,人精一个,那个毕宁郡主便不是好相与的,自视甚高不说,心眼也多,更别说白家还有其他的孙媳其他的孙媳儿媳一对,就五姐儿那个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个性,你们把她嫁到白家,也不怕害了她!”
大老爷闻言一怔,眉头皱了起来,白家的情况他是晓得的,男丁死的死伤的伤,留了一屋子的女人、孩子,白家的老夫人已经不大管府里的事,都交给三孙媳妇毕宁郡主在打理,唯有白家的六少爷白小六是白老夫人的心头肉,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夫人觉得白老夫人会爱屋及乌,才会想让金幸汐嫁给白小六,到时候即便不能像大姐儿一样当家作主,也能仗着白老夫人的偏爱过的舒心自在,可是这样的话大老爷是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说的,怕她又说他什么事都听媳妇的。
大老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让老夫人有些寒心了,她已经这样提点大老爷了,他却依然执迷不悟,她便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