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隐从侧殿走了出来,离得远远的,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木偶。
“把傅云若带进来。”
卫士上前押着她走进殿内。
这里,傅云若来过很多次,唯有这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进来的。
他背对着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要杀我吗?”她静静问着。
他转过身,盯着她,眸光复杂得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许久之后,他朝她走了过来。
“我不会杀了你。”他伸出手,忽然狠狠地将她拥进怀中。
他的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整个揉进胸口。
“为什么要背叛我?”他的声音是痛苦而挣扎的:“傅云若,为什么我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她闭上眼睛,“那就放了我吧。”
“不!”他扳正她的脑袋:“我不放你,傅云若,绝不!”
他狠狠地,嗜咬住她的唇。
像野兽一样撕咬,带着纠结的爱恨,交织在一起,丝毫没有半点柔情的吻。
她静静地任他吻着,不回应,不动。
她的无动于衷,像一个致命子弹瞬间射中他的心房。
他转过身,不让她看见,他心口的伤痛。
“带她走,软禁到原来的客房里去。”他低低地,轻轻地说着。
“对不起,隐。”
他忽然全身一阵颤抖,对不起?
到了最后,她跟他说的,居然是这三个字。
他往前走去,冲进了帷幔之中,狠狠地一拳击中刚硬的圆柱。
一拳,又是一拳。
他忽然发了疯一般,狠狠地用尽力气往圆柱上击去,哪怕到后来他的拳头已经染上了血迹。
傅云若——
你赢了,我输了。
把心也,输掉了。
正文 枝头红杏总缱绻(三十一)
“必须把他们送出去!”隐宫的长老们此刻聚集在龙吟宫,激动地讨论着:“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我们隐宫的大业。贺兰鹰做得对,宫主,请你立刻把这两个人送出宫去。”
大长老沉声道:“没错,宫主,请你三思。”*
轩辕隐漠然地听着底下的争吵,右手伤得鲜血淋漓,却没有包扎。
贺兰鹰好整以暇地望着轩辕隐,心想,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
长老们不可能任由轩辕隐任性下去。
“此事我意已决,不要再议论了。”他起身决绝地转身离开,扔下一殿的长老们。
“这样不行。”大长老面色沉重的说:“在必要的时候我们要负起劝诫宫主的责任。如果宫主执意不听我们的意见,我们就请出神杖,代他执行。”
“大长老,那边朝廷的人马还在等着宫主跟他们谈判呢。”
“我看不如这样,先请他们的人来谈判,谈好了我们就放了人出去。宫主不能如此任性,把整个隐宫的命运毁于一个女人手中。”
贺兰鹰点头:“各位长老说得对,我这就请人送信去给朝廷的人,请他们明日来宫中细谈。”
“不错,二宫主现在就去办这事吧。”
贺兰鹰点头,他有一群长老撑腰,轩辕隐纵然是宫主,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夜,寒。
轩辕隐离开了龙吟殿,又迈着脚步不自觉地朝她的房间走去。
他推门而入。
此刻,她还被绑在房间之中。
屋中没有点亮蜡烛。
淡淡的月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
他动也没动,夜色中,他可以视物的眼睛同样看得清她脸上的表情和动作。
月色,虫鸣。
他走进房间,低眸,望着她。
“傅云若。”他伸出手,抓住坐在床上的她狠狠压倒。
因为双手双脚被反绑,她不能动弹。背对着他,她更看不到他的表情。
“又想强迫我吗?”
她一句话顿时让他疯了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占有了她。
“好痛,你放开我!”
他咬住她的肩膀:“痛吗?有我痛吗?”
“你——”她痛得差点昏过去,可是听到他的话,感觉到他声音之中透出的那份哀伤和愤怒,竟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咬住枕头,痛得整张脸都青白了起来。
傅云若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
每一秒都仿佛过了一辈子。
这样的欢爱,让她感觉好悲哀。
没有任何的感觉,没有任何的温柔,只有冰冷,痛苦,只有没有边际的寒冷。
心里是无止境的疼痛。
她咬着牙关,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看不到他的表情。
忽然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她脸上。
她瞬间一震,他——哭了么?
“隐,你”
她的话音被他狂暴的低吼打断:“傅云若,我真想就这么杀了你!”
“你YD开始强了我的时候,你就以为我不恨你吗?”她怒道:“你可以强了我,我就应该像小媳妇一样逆来顺受吗?轩辕隐,对,我就说报复你了,谁让你开始的时候那样对我?谁对我不好,我一定会报复回来!”
他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对,你报复吧,我轩辕隐也不是一个会感恩戴德的人。”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那是从他的手上发出的。
此刻她的脸庞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如果不是双手被绑着,她也同样还击他了。
许久,他伸手,忽然解开了她手上绑的绳子。
刚一松开,她单手就啪的一声打了他一个耳光。
“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了。你开始欺负我,后来我欺负你,现在我们扯平了!”
他低眸,抓住她的手:“你以为,能扯平吗?傅云若,我恨你,我恨我为什么还会爱你!”
她一震,没有再说话。
终于,他甩开她的手,下床,到桌边端起茶壶倒了杯茶,灌进口中。
身子还是很痛,她的目光扫过在月光下垂落的他的手。
他的右手在月光下看得分明,鲜血淋漓,像是自残造成的。
她心中一痛,忍着身子的痛,起身拿出房内的纱布和药,蹲在他面前,抬起他的手。
他没有动。
看着她给他上药,缠上纱布。
一层,又一层,细细的,温柔的。
他恨透了这温柔。
眼看着她将纱布缠好,他忽然推开了她:“傅云若,既然不爱我,就别对我这么好!现在何必再来假惺惺的?”
正文 枝头红杏总缱绻(三十二)
他转过身,猛然摔开门,狂奔而去。
这一次,他彻骨伤痛。
月色,带走他的身影。
清风过后,不留痕迹。
傅云若起身,艰难地躺回床上。
轩辕隐——
你这个傻瓜,傻瓜。*
为何,明明可以做到不在乎,却在看到他痛苦时,心中也跟着疼痛起来。
过了好久,她才起身,点上蜡烛,自己找到了药涂上伤处。
“你痛,有我痛吗?”他的低吼声仍旧回响在耳畔。
她刚刚的痛彻骨,他的痛呢?
“云若!”风寂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他解开你的绳子了?”
他刚一踏进来,就敏感地察觉到,一种淡淡的情潮过后的味道。
再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他顿时明白了过来:“这疯狂的家伙,他居然敢这么对你,痛吗?”
傅云若点头:“别管这些了,你怎么没事了?”
“是隐宫的那些长老们,他们放了我。先前他们和贺兰鹰商量着要请朝廷的人进来谈判。他们打算放了我么出去。只是轩辕隐并不同意。”
傅云若已经是知道他不肯放人了。
他和她同样固执。
“等吧,希望明天可以见到昕他们。”
.............
第二天一早,隐宫迎来一几个客人。
贺兰鹰将南宫昕和傅筠以及他们的随行卫士带入隐宫。
南宫昕着急地问他:“云若怎么样,在隐宫里有没有吃苦?”
贺兰鹰看他憔悴不已,形销骨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话。想了想,他只说:“也没吃什么苦,只说昨天我本来要送她出来时被宫主发现了,她现在被关了起来。”
傅筠握紧双拳:“你就别骗我们了,云若一定吃了很多苦对不对?”
贺兰鹰笑道:“以她的手段,到最后吃苦的该是别人才对。”
他将二人带往长老们聚集的神殿之中。
轩辕隐不知所踪,也没有人打算通知他。
“二位就是睿亲王和傅公子吧?”大长老拱手道:“请,今日请二位前来,是为了谈谈尊王妃的事情。”
南宫昕点头:“你们放了贱内,本王即刻就可以带领人马离开这儿。”
“王爷真是个痛快人。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可以达成协议。待会我们会派人送你和王妃下山。”
傅筠挑眉:“贵宫主不会再去掳走她吧?”
大长老淡淡道:“我们隐宫自然有隐宫的规矩,也不能由得他胡来。好了,来人取把睿王妃和风寂两人带来。”
南宫昕奇怪:“风寂?”
贺兰鹰诧异:“你不认识他?”
南宫昕却是有些莫名其妙,风寂难道是风染的哥哥吗?他怎么会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呢?
正想着已有侍卫将傅云若和风染带到神殿之中来。
南宫昕一眼看去,居然真的看到了风寂。他来不及多想,直接走上前握住傅云若的手:“云若!”
再也顾不得现场有这么多人,狠狠将她拥进怀中:“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是我的错,害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傅云若心中一暖,终于又再度回到他的怀中,那熟悉的怀抱和味道让她顿时盈满温柔。
“傻瓜,这不怪你。”她抬起头,看到他整个人都瘦的不成形了,不由心疼地抚上他的脸庞:“昕,你怎么瘦成这样?看你的样子,你是要我心疼吗?”
南宫昕摇摇头,脸上盈满了重逢的喜悦,自从傅云若被劫就没再舒展的眉眼终于像春天的细柳缓缓伸展开身姿。
“咳咳。”周围人尴尬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叙旧。
傅云若转眸,看到风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