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咬牙切齿,“这个没训练好,我再去教教他!”说着提着人就要走。
“慢着。”项九总算清醒过来。“把人放下。”她很冷静,可是她越是冷静,鬼婴就越是愤怒。
朽戈之前见鬼婴闯进来,怕他触怒项九。这时见他表情不对,干脆进来拉走鬼婴,只留下那个昏过去的凡人。
项九下床,站在那个凡人身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脸,指下极尽温存,可脸上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那人醒了,他一见这诡异的情状便吓得忍不住又要求饶,谁知项九将食指放在他唇上。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道:“你喜欢什么?”
那人吓得睁大了眼睛,一时不明白项九说的什么意思。
项九又笑道:“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
“我想回家,我可……”
项九默不作声地一挥手,满地的金银珠宝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那人诧异地看着那些金银珠宝,一时无语。
项九笑着拉起他,又一挥手,手上便出现一套极尽奢华的衣服。她拍拍手。有两个妙龄少女走进来。一人恭恭敬敬接了衣服,一人对那人半低下身子温言软语道:“公子请沐浴。”
那人惊得回不过神来。便直愣愣地被人带下去沐浴去了。
沐浴的地方自然是华美非常,待他被人伺候着沐浴更衣完毕,再看看水晶宫般的浴室中倒映着的自己的模样。一时飘飘然仿佛踩在云端。
这时项九又出现了。她温柔地为他整了整衣领,笑道:“来。”
富丽堂皇的大殿以玉为砖,以金为柱,这是人间没有的华贵气象。那人被项九一路牵着从大殿上整齐排列的人群中走过,一直走上了最高的座位。项九刚拉着他坐下,下面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人便群体跪下,山呼我主。那人被惊得浑身一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仍被身旁那个女人牵着。
而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人间任何一个女子都没有的风情。什么是形如谪仙,什么是庸脂俗粉?那人心中顿时泾渭分明。
他茫然地将目光转向阶下跪拜的众人,再回想之前一切,顿时忘了疼痛和恐惧,觉得就算在人间当个皇帝也不过如此了。
项九轻轻抬手,那些人整齐地站了起来。她再一挥手,那些人都尽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朽戈、鬼婴、不动和邪予并不在这些人之中。
等大殿上的人退得干干净净,项九轻轻摸上那人的脸,“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
那人沉默了,再没说“回家”两个字。
于是项九笑了,哈哈大笑,笑得十分张狂,形若疯癫。
“从今起,你便叫翼儿,跟在我身边。”项九其实想让他叫子翼,可是临到舌尖上的字眼就这么改变了。
对于这个结果,鬼婴十分愕然,他本是相用这个凡人刺醒项九,叫她不要忘了江山大业,却不想现在这情况,倒像是叫项九更疯狂了。
项九教翼儿修道驻颜,不惜渡他功力,白日两人一道,晚上也不分开,渐渐的,翼儿倒真是对项九情根深种了。
这样一个女子,若不是错遇子翼,她的洒脱桀骜,她的明媚动人该叫多少人倾倒爱慕。
项九告诉自己,这样也好。
直到有一天,子翼神君找来了。
与翼儿的明媚相比,子翼神君这个正经的上神居然显得憔悴。
“来,翼儿。”项九伸手,翼儿便乖巧地走到她身边优雅地跪坐下然后趴在她的膝上,微侧着脸枕着自己的手背。
看着子翼神君震惊的表情,项九觉得快意。她心中说:看。子翼,自有人爱我,离不开我,以我为天。
“翼儿你看。你们长得这么像,像是孪生兄弟呢。你们家真没有这么个失散多年的兄弟吗?”
翼儿温婉地笑了一下,道:“没有呢,九儿。”
子翼神君浑身一颤,手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抠进了掌心。
项九与翼儿旁若无人地说了半天话,像是突然想起子翼神君的存在般,问道:“对了,差点忘了,找我什么事?”
子翼神君因打伤项九。已在天宫忐忑了一阵,实在耐不住挂念方才下来一探,却没想到遇上这等情状,这时哪里还有话说,当场脸色难看地拂袖而去,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子翼神君走后,翼儿趴在项九的膝上抬头,他默默注视着项九失魂落魄的表情,问道:“主真的什么都可以给翼儿吗?”
项九回神,道:“你想要什么?”
翼儿将吻印在项九的手背上。轻柔地道:“想要主垂爱呢。”
项九于是笑了。她摸了摸翼儿的脸,然后独自离去了。
翼儿失神地看着项九离开,嘴角终究忍不住溢出一丝苦笑来。平心而论,翼儿一开始留在项九身边确实不是因为项九这个人,而是这个人可以带给他的荣华富贵万人之上。可日久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缺乏证明。何况项九本就是个值得让人倾心的女人。
事情到这一步,按说子翼神君和项九之间不会再有交集。两个都是十分骄傲的人,谁也不低头,便再难见面。项九自觉已经退让许多,退无可退。而子翼则是觉得项九的行为深深伤害了自己的真心。
回到天宫的子翼真正是魂不守舍起来。他心里像有一团火。烧得他五脏俱痛;又像是有一团冰。冰冻了他的真心。
子翼神君日日在这么冰里来火里去的,终有一日忍耐不住直接找上项九长生。
“为什么这么做?”子翼神君不甘心。还是想要个答案。
“不为什么。”项九长生淡淡道。
“你在报复我?”子翼也不是傻子,他觉得项九长生找这么个人来膈应自己一定是为了气他。
项九长生挑眉,“我喜欢那张脸。这脸长在谁身上不是长。”她颇有些想开了地说。
子翼被项九长生这番论调惊住了。
“怎么。你想代替我的翼儿?”项九长生嬉皮笑脸,为自己得来了一记耳光。
子翼神君咬牙切齿,“恶心。”子翼压不住心头的火冷冷道。
“恶心?”项九长生微偏着头,嘴角上扬着,突然一把拉过子翼神君,唇印上去,下大力气去啃噬子翼神君的唇舌。
那不是亲吻,是一场关于征服与被征服的较量,只是即便是这样,子翼神君却没有推开项九长生。
之后项九长生放开手,像个无赖一样似笑非笑地问:“不过也就是这么个味道,到底凡人的唇柔一些,舌软一些。”
子翼神君面色通红,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深深看了项九长生一眼,道:“不要再和天帝作对了。”说完转身离去,这一次真的很久没有出现。
项九长生开始变得暴躁易怒,渐渐地她的坏脾气在翼儿面前也控制不住。发展到最后,一次翼儿不过是笑了一下,项九长生便一鞭子甩过去,毁了他整张脸。
翼儿惊恐地用手去摸,这才叫项九长生惊醒,赶紧帮他处理鞭伤。虽然后来翼儿的脸恢复到完全看不出曾经被鞭子抽打到毁容的痕迹,但那无情的一鞭子在翼儿的内心深处印刻下疼痛和恐惧的阴影。
项九长生有时癫狂,有时沉默,只仍将翼儿带在身边,只仍不放弃寻找神器。
就这样,项九长生找到了第四件神器,并完成了神器铸体。
415 饕餮之体
“谁叫你不是人呢,你甚至没有人的名字。”
吾名丹餮。
“我喜欢那张脸。这脸长在谁身上不是长。”
碧丹生。
饕餮在回忆的碎片中徜徉,然后听到了项昭宁的声音。
“丹餮,还没醒吗?”
阿九。
饕餮动了动身子,道:“醒了。”
是真的醒了,所有前尘过往,因果轮回一一在目,不能稍忘。
“丹餮,我好像找到一点要合体的感觉了。你呢?”项昭宁心中喜悦,她将这喜悦与丹餮分享。
饕餮笑了笑,道:“我的力量也恢复了不少。”不止如此,他解开了所有关于自身的封印,只除了那双存于项昭宁血脉之中的眼睛。
“阿九,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到哪里去?”
“去了结一些旧事。”丹餮的思绪仍在那些记忆中回荡,于是说出的话也带着些茫然未定的飘渺。
项昭宁看着丹餮,她想丹餮的话并没有说完,只是那些话现在大约不想对她说。丹餮不想说的话,她自然不会追根究底逼问它,所以只是问:“会有危险吗?”
丹餮温和地笑了一下,道:“不会,很安全。”
“那么,何时回来?”项昭宁帮丹餮顺了顺脑袋上的长毛。
“应该很快吧。”
丹餮走了。
丹餮走的时候,正好遇见闯入醉醒忘生的白虎。
丹餮与白虎打了个照面,白虎望着丹餮皱眉。丹餮只对它淡淡点了下头。
白虎拦住丹餮,问道:“项昭宁为何会变成天仙?”
丹餮沉默了片刻,道:“我取了蛮荒之地的神女之骨,阿九用它重铸灵身。如今自是天仙之体。”
白虎惊了一下,“你们竟用神女之骨为她铸灵身?”它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候提升了修为兴高采烈的火凤逛到此处,它一见白虎便大叫道:“你怎么来啦!”说着就飞了过来。
丹餮要走,白虎又拦在它面前,若有所思道:“当年项九夺你双眼,你恨不恨?”
丹餮歪了下脑袋,“与你有关系吗?”
“你恨,所以发下誓言要看她后人不得善终。”白虎言辞肯定,半步不让。
丹餮望着白虎的方向。“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现在把神女之骨拿出来?”白虎问道。
火凤半道而来,本不了解情况,但见白虎一再为难丹餮,心里就不高兴了,立刻嚷嚷道:“说什么呢!丹餮可是大大的有功,若不是丹餮冒着性命危险取来神女之骨,阿宁怎么会成功铸成灵身?我的修为还恢复了七成呢!啊!对了,你的力量应该也增长了不少,怎么,过河拆桥啊?”
白虎不理它。只还看着丹餮。
丹餮道:“无论如何,我总不会害她。”说着,再不管白虎,径直离去。
白虎皱着眉,正要说话,忽又感应到界外波动,隐有天界的气息浮动。
此刻丹餮真觉得巧。它前脚摆脱了白虎出得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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