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墨涵低头看,那是一枚微型无声手枪,以前执行任务时没少用过。
“还是你拿着吧,我在这里用不着,我还学了武功,其实现在你打不过我了。”她说。
“别和我争,”洛蓝雪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我是你姐姐,你得听我的,我以后有你姐夫保护了,他也不是个普通人,有的是钱,想要什么有什么。”
凤墨涵只得收下,洛蓝雪留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离去。她总觉得心中不安,在身后大叫道:“一切小心,蓝雪,万事多长个心眼。”
“我知道了!”洛蓝雪没有回头,伸出手来挥了挥,快步跑上了马车,车夫扬鞭,绝尘而去,再未回头。
另一辆马车上装满了各处官员送给洛蓝雪的礼品,没有人知道那辆车上装了隔板,凤元恩与崔宜冰就藏身于那辆车中,凤楚辛给了他们一封信,他们将会随洛蓝雪去雪域,投奔凤楚辛的师傅,一代医圣梦绮。
崔府小公子崔宜冰留书一封,说是随一出家道人修行去了,再不涉足红尘。崔相急得团团转,因为她已经与御史金家订了亲,开春就准备将这个小儿子嫁过去的,这下人不见了,她亦不好交待,派人四处寻找,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发现,崔宜冰就此失踪,再未出现。
凤墨涵看着马车远走,心中为他们祈祷:一路平安!
怎不早点遇见你
“长波,你愿意去和亲吗?”凤墨涵问这个唯一的弟弟。
凤长波看起来就像个受伤的小兔子,无辜地看着她:“六姐,我不去,我要留在家里,我不去柔然。”
凤长瑗亦是一惊:“墨涵,你答应过我的”
凤墨涵摆了摆手:“四姐你别急,我就是想征求一下长波的意见,万一他自己喜欢,我们如果拒绝了,岂不是不好。”
“长波怎么会喜欢呢,你也听到了,他不想嫁过去,他还小,没经历过什么风浪,在那边无亲无故的,谁来保护他。”说着说着,凤长瑗忍不住泪盈于眶。
凤墨涵把头转向凤长波,看着他手腕上的血色墨玉,凤长波见她盯着手腕,忍不住缩了缩手,将玉镯藏在了袖中。
“长波,你实话告诉姐姐,是不愿嫁去雪域,还是不愿嫁给柔然王做王君?”
“墨涵你这是什么意思,长波他当然”
“四姐,你别替他说,让他自己回答!”凤墨涵打断了凤长瑗,目光炯炯地盯着凤长波。
凤长波在她的双目凝视下,忐忑不安地低下了头,默然不语。凤长瑗讶异地看着面前的情形,有些吃不准凤墨涵在搞什么。
“说啊,那人送你这镯子的时候,难道没有和你说点别的?”凤墨涵问道。
长波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他不安地摸了摸镯子。长瑗走过来,拉起他的衣袖看了看,说道:“长波,你哪里来的镯子?”
凤长波抬起头来,眼中水汪汪地,颇有几分楚楚可怜,凤墨涵无奈地叹口气,实在还是不习惯男人脸上出现这幅可怜相。
“长波,把一切告诉姐姐,好吗?要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了解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
长瑗见状,也催促他快讲,凤长波只得将怎样遇到阿那罗,又如何救了她一事说了出来,这些事凤墨涵都是知道的,只有一项,长波今日才说了出来,那就是他领着阿那罗逃跑的过程中,她为保护长波受了伤,两人躲在一间无人的民居里,为帮阿那罗止血,长波只得帮她脱了衣衫处理伤口,阿那罗后来便送了他那个镯子,她说她喜欢长波,这是订亲信物,以后她会派人来提亲。长波自己也折服于阿那罗的俊俏和勇敢,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将随身的玉玦相送,两人私订了终身。
“长波不知羞耻,有辱家门,还请姐姐恕罪。”他说完,惨白着脸跪下,向着两个姐姐连连磕头。
凤墨涵一把将他逮起来:“谁也没说你错啊,这事就我和四姐知道,对其他人不可再说。”
凤长瑗气得坐在椅子上,指着凤长波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凤长波低着头坐在一边,泪涟涟地不敢看姐姐。凤墨涵想到阿那罗豪爽的行事作风,觉得她和凤长波还真是般配,扬长避短,长波又救过她,嫁了过去,想来她会对长波好的吧。
“长波,你愿意嫁给阿罗,是吗?”
凤长波怯怯地看了一眼长瑗,在凤墨涵鼓励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长瑗气急:“从小姐姐怎么教你的,你是静亲王府的公子,一言一行都要有理有矩,这种私订终身的事,你也做得出来,让人知道,又该说咱们死去的爹爹不会管教,有什么爹爹生什么儿”
“姐姐我知道错了,可是我真的喜欢阿罗,她对我很好,除了你们,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长波跪在长瑗面前,拉着她的手祈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阿罗对我是真心的。”
长瑗伸出手来,一个巴掌就要扇下去,被凤墨涵及时阻住:“四姐,别这样!”
凤长瑗的父亲地位低下,他们姐弟在这个家常年受到其他姐妹的排挤,好不容易在母亲面前如今有了一点地位,她没想到一向老实的弟弟会瞒着她做如这等伤见败俗之事。
“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和她,和那个外族人发生些什么事?”凤长瑗急切地问道,她生怕长波给人毁了清白,那就惨了。
长波连连摇头,跪着在地上蹭了几步,不放开凤长瑗的衣袖,连声哀求她的谅解。
“你们两个别闹了,都给我闭嘴!”凤墨涵压低了声音喝道,“四姐,让长波先起来再说,难道你想惊动其他人吗?”
凤长瑗一凛,只得依她,长波跪在地上,却不肯起来:“姐姐,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凤长瑗悔恨地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该放你出去,谁知道你出去了,心也野了。”
“四姐这么说是怪我了,是我让长波出去的。”凤墨涵说道。
凤长瑗惊愕地看着她,辩解道:“不是,墨涵,我没有这个意思。”
凤墨涵说道:“我不认为长波有做错什么,你不是一直说想让弟弟妹妹得到幸福吗?他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也正因为如此,你才让我帮忙,不让柔然使臣选中他,不是吗?难道其实你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你希望他听从别人的安排,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郁郁寡欢地过一生?”
长波哽咽着拉住凤墨涵:“六姐,别说了”
“长波,你可知送你玉镯的阿罗,就是柔然的王啊,如果你不愿意去和亲,我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可是你们却又私订了终身,我也不想误了你。”
长瑗和长波同时瞪大了眼,看向凤墨涵。她笑了笑,补充道:“如果阿罗只是个小小的侍卫,你说又怎么会有人专门追杀她呢?现在洛蓝雪走了,她以柔然的副使出现,接下来选择柔然王君,决定权就掌握在她的手中,既然她认定了你,我来是要确认一下,你真的愿意跟着她?”
长波迷迷蒙蒙地瞪着凤墨涵,说不出话来。长瑗问她:“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她点了点头,长瑗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可是与柔然的和亲并不简单,皇上从来没有放弃过并吞雪域的打算,长波如果真的嫁去那里,只怕会交付一些任务给他,他不爱阿那罗还好,如果对她动了心,你让他如何应付?”
“我怕的倒不是这个,我是怕阿那罗对长波是不是真心。”凤墨涵说道。洛蓝雪虽然说阿那罗不错,可是人与人之间,谁也看不透谁,阿那罗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人能猜得透,她真的会对长波好吗?救命之恩与国之使命,她作为一个君主,不可能分不清轻重。
这几日她时常去醉意居,红卿的琴声总能安抚人心,听着他的琴音,再烦心的事也能抛开,怨不得那些达官贵人这么捧他了。她开给红卿的药吃了很有效果,最近红卿的身子骨可是好多了,他因为病着,蓝莲也没叫他接客,凤墨涵时常出入,外间便传了开来,说她成了红卿为数不多的入幕之宾。
静亲王为此事也找她问过话,她只淡淡回了一句,那个当娘的就没再管她。她说的是:“娘多虑了,孩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传言还说大姐是为红卿而自杀呢,传言毕竟是传言,与事实总是有差距。”她只嘱咐了凤墨涵四个字:“万事小心!”母女俩各自心神领会。
这一次来,她带了不少名贵的药材,柯儿收下,满心感激地说道:“多谢郡主,也只有您记着我家公子。”
她拉过红卿的手,探了探脉象,说道:“大好了,再吃一剂药就不必了,以后好好养着,别太劳累,酒啊之类的伤身,戒了就不容易犯这病了。”
“多谢你了,该付你多少诊金呢?”红卿问道。
凤墨涵摇了摇头:“红卿一曲,千金难求,你这么说,是不是也要我付听曲的银子?两相抵了,可好?莫非是你觉得吃亏了,不肯干?”
红卿说道:“郡主拿了这么多珍贵药材过来,有些药材只怕要皇宫大内才会有的,那些才是千金难求的宝物,红卿一曲能值几两银子,要说吃亏,是你吃亏了。”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凤墨涵正色道,“红卿不必妄自菲薄,愿一掷千金听你一曲的人不在少数,墨涵有幸聆听这许久,已是我的荣幸。”
“郡主谦虚了,曲子还是你作的,红卿汗颜。你既然把我当知己,切不可再说那些话,我一介风尘中人,能得你以朋友相待,是我的福份,我们不必再如此见外了吧?”
凤墨涵点了点头,惊喜道:“红卿,如此说来,你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了?”
“红卿求之不得!”他抬头,眼中俱是笑意。
“既是朋友,以后不必再叫我郡主,叫我的名字就好,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见红卿一面,不知可否?既是朋友,怎能连面目也不知道!”
“墨涵说的是,只是”红卿顿了顿,“我实际与传言不符,所以才会一直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