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的内力竟精进如此?没有高深的内力如何将对方的攻击力度传导至地下,这种类似于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嫁衣神功的诡秘武功龙九天年不过而立又是从何学得?
黄巢对于自己的绝技向来自负,虽听说过龙九天的盛名,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硬受他一掌!当下变了脸色,连连催发掌力,再次向龙九天击来之时,掌心中已经是一片暗红——朱砂掌之威力已经被提升至最高层!九天仍没有正面应敌,却展开身形,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九天已由中央移到厅边,以手中扇柄轻击花梨木茶几,桌上的一盏定窖白瓷茶碗飞至半空,九天再以扇骨凌空一送——那茶碗便迎向黄巢双掌,手掌滑过细腻的白瓷,茶碗顿时碎在空中,黄巢的运起的内力却也在同时消弭无形!黄巢又惊又怒,不顾一切向九天扑来,这回已经全无什么章法路数可言,竟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九天一扬袍袖,顿时罩住他的一切攻势,再一个转身,袍袖松开,黄巢竟象收不住脚似的向前直撞过去,龙九天舒臂前伸,以折扇轻轻点住黄巢的肘部,顿时止住他的跌势,再弯身扶起他,又向后滑开数步,一抱拳道:"承让!地形门的朱砂掌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顿时轰然叫妙——龙九天胜黄巢本是必然,难得是他如此虚怀若谷,不骄不躁,对手下败将还如此礼遇,这般作风胸怀就是一代宗师也难拥有!只有三四个阅历几多的高手露出忧心冲冲的神情。短短三招,龙九天就显示了内力身形步法的高深卓绝!甚至还没有用上他擅长的"化掌为刃"的绝妙掌法就已技惊全场!以如此示威来看,他此次重出江湖无事则罢,若心有作为,江湖上必定又是一场浩劫!
这厢,龙九天看着黄巢早已怔在原地,忙对赤练儿说道:"还不快送上解药?黄少侠中毒在先,九天未免胜之不武。"黄巢听的如此,本就憨直的人立时又羞又愧,立马跪在龙九天面前:"龙庄主海量包涵,心无芥蒂,怎不叫黄某羞愤!是黄某小人之心,从此后不再提海沙派之事!龙庄主若以后有用的着地形门的地方,黄某定当尽力奔走!"龙九天扬扇而笑:"黄兄弟客气,练儿还不快快扶起。江湖本一家,大家何必生分?"说罢,傲然而立,顾盼间难掩夺人丰姿。
是夜,龙九天一行人早早便在司徒家最大的一院厢房君玉轩住下,其它的中原七派十六门也不过合占了一处君德轩——却没有一人异义。
司徒海的房中一片灯火通明。
"爹,善者不来!我们——"司徒轩看着一直沉默的司徒海,终于忍不住开口。司徒海却摇摇手制止,并压低了声音:"轩儿,你到我这儿来的时候没人知道吧?"
"没有!爹,我真不懂我们为甚么要请来一个瘟神!他摆明不怀好意么!一大帮人杀过来,十有八九为了那件东西!"司徒轩急急开口。
司徒海沉思了半响:"何止是他!往年我作寿也没见人来的这么齐,我疑心其中有不少人也是醉翁之意。此事不宜再久,离寿宴还有5日,必须得在之前得手!你的人去了多久了?"
"三日,若顺利,则已到手。"
司徒海点头:"趁江湖上还没传开,众人还没有确切消息之前勿必到手!"
"是。"司徒轩恭敬行礼,又忿忿说道:"其它人也罢了,只是龙九天耳目众多,他若想搅局分得一杯羹,便万事皆休了!"
司徒海不语,思绪却飘至五年前的凇山武林大会上~~~当年的龙九天不过二十出头,但那雍容的气势却是任何人都难以匹敌,上凇山之时他带的是白龙堂门人一百余人。前呼后拥的盛况让多少武林人士叹为观止——江湖上的老传说了,龙月山庄轻易不出江湖,出则名动天下!之后,龙九天谈笑间击败七大门派百大高手,那样恬淡俊秀的翩翩公子竟以独步天下的狠决刀法,赢得了"凤栖梧桐,龙翔九天"的至高容誉,自此江湖上唯有此二人快意恩仇,一笑天下震!这曾令包括他自己的多少武林前辈叹到大江东去,后生可畏!——如今凤梧桐已经退隐江湖,天下舍他其谁?!只有这样的家世,这样的人品,才堪配如此排场如此作风!如今一见,容貌竟无一丝变化,气度却更甚往昔,不再张扬不再跋扈,有的是云淡风轻中决胜千里的自信。
"他带这些人来,倒不是恶意——竟是他的习惯了。"司徒海长叹一声,"希望他还看不上那件东西!否则——"
司徒轩哪里知道许多,只是不解地看向他的父亲。
谁都没有注意到,窗外那一闪而过的红色衣角。
龙翔九天之问鼎江湖 正文 三
章节字数:2150 更新时间:08…05…29 22:45
零零点点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林荫,照拂在一个萧索的背影上,他的面前,是一块毫不起眼的石碑。层层叠叠的木棉花几乎掩过了那简单的墓碑。泼墨般的长发扬起,拂过他痴迷的双眼:"飞凡一宵花雨一梦遥三年了前尘旧事,情仇痴恨都好象重归苍茫可为什么,我却仍然忘不了你?你破茧成蝶,悄然而去,与她一起优游于天地山河之间,为什么独独留下我形单影只,悲恨相续?"
眼内悄悄蒙上一层水雾,刚硬的面容带上无尽的幽怨悔恨。他伸手,轻轻触及那一掊黄土之上如火云般灿烂的木棉花——那样的明快,那样的热烈,一如曾经的我,曾经的你,可如今呢?所有情恨一夕成空,独留青冢向黄昏三年了,刻骨铭心的思念与痛苦伴了我一千个不眠之夜!飞凡,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换回你的重生!哀凉的泪终究滑过脸颊,滴落黄土,化做虚无
他再也忍不住满心的悔疚情思,冰冷的唇印上了更为冰冷的石碑:"你从来不知道从来我什么都来不及对你说只有把心埋葬在这,永生永世,伴你同眠。"
悲切的低语,似乎连风都为之停滞,见证这天地间至悲至苦的一幕
突然,林间朔风顿起,他颦眉,起身,转过头时,又是一张冷酷到无懈可击的俊容——正是一代剑圣凤梧桐!他警觉地环视四周,衣袍无风自动,一股凛然正气由然而生。当此际,十数个黑衣人顿时自林间跃出,以迅雷不如掩耳的速度从八方袭来,明晃晃的钢刀不约而同地侧倒横劈攻向凤梧桐,凤梧桐冷笑一声,脚下微微一蹬,跃起丈余,落下时已经踩在那些钢刀之上,内力一运,脚下的十把削铁如泥的利器竟生生折断!在众人的疑惧中,凤梧桐身形丕动,右手微扬,衣袖拂过,一排黑衣人便面色铁青的摊下,眨眼间,凤梧桐的手就紧紧掐住了最后一人的颈项。
"主使者?!"凤梧桐双眸之中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玄墨般的阗黑: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他的长眠——谁都不行!
黑衣人胆战心惊地瞄瞄地上已经没有声息的尸体——那些人都是被震断经脉而死!一阵发涑,黑衣人困难地开口:"司徒——"话没说完,凤梧桐手指一紧,一颗头颅就软绵绵地垂下。凤梧桐松手,冷冷地看着最后一具尸体无力地落下:"你们的血——不配洒在这里!"
一路之上,这是第八批了,竟然能追到这里!"君子剑"司徒海吗?凤梧桐猛的攥拳,神色带上一屡狠戾。
"司徒前辈太多礼了。"龙九天信手走在司徒家蜿蜒不止的抄手游廊上,对着并肩而走的司徒海说道。
"哪里哪里。"司徒海干笑着应道:"待客之道,理应如此。更何况龙庄主卖老夫天大的面子,亲来寒舍,老夫自当亲陪。"总不能告诉你是因为放心不下,跟着好监视你吧?
龙九天点头,对着后面的赤练儿等人摆摆手:"既然司徒前辈有心和我同游后园,你们也不用跟着伺候了,都退下吧!"
司徒海正笑着答话,冷不防觉得耳边一凉,顿时心中一惊,伸手一摸,只见满手血污——脖子上竟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司徒海惊怒交加,狠狠瞪着眼前飘然落下的藏色身影:"阁下何人?!敢来我司徒府撒野!"
来人缓缓转身:"好一个君子剑!在下只是为了陵山之事来讨个公道!"
来者青衣似黛,剑气如冰,虽然一袭青纱覆面却掩不住杀气磔骨而来。如此气势如此武功,天下屈指唯二矣!
心虚地看看后面一脸兴致昂然盎然的龙九天,司徒海赶忙岔开话题:"阁下何出恶言!是英雄不妨脱下你的斗笠以真面目见人!"能悄无声息靠近他并伤了他的,江湖上不出十人,方才若不是他微微避开早已经身首异处!对于这样的高手,司徒海怎么能掉以轻心!
冷哼一声,凤梧桐开口:"就凭你还不配知道!"
龙九天抢前几步,制止勃然大怒就欲上前拼命的司徒海:"杀鸡焉用牛刀,让九天替前辈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凤梧桐全身微微一颤,看着从暗处走出的龙九天:是他?明明知道不是同一个人,心中却曾不止一次地为他悸动——那样相似的容貌,是他再也无法拥有的甜蜜突然,他转瞬一想,一切都明白了:"好,好,龙九天,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龙九天背对着因为他的出战而欣喜万分的司徒海,一步步向他走来,带着轻狂的笑,以口型对他说:"凤梧桐,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凤梧桐咬牙切齿:"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啊!"话音未落,他已然出手!
刹那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两大高手就这样开始了他们今生第二次的对决。
巧妙地弹开凤梧桐横披过来的一掌手刃,龙九天悄声道:"怎么不使出你的破天一指呢?关凭这样你是赢不了我的!"
凤梧桐以掌运气带出一道凌厉的掌风划过龙九天的脸颊:"对你,足够了!"
咯咯娇笑着,龙九天向后一避:"你就这么怕被人认出么?江湖于你就这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