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处卫玄衣及无因无为三人的情形实是让他吃了一惊,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至卫玄衣身前,切声问道:“卫叔,你不要紧罢?!”
“无妨!”卫玄衣声音显得异常的沙哑,然而神色间却充满着欣悦之意,转眼望向无因无为两僧道:“亏得两位大师出手相助,否则我等恐怕要命尽于此!”
“助人即是助己!卫施主舍却第六击而改行此凶险之策,老衲与情与理都不应袖手旁观!”无因如古月的面容上现出一丝微笑,强自张口答道。
“小施主当真是受益不浅!!卫施主适才转入之内力,足可抵你十数年苦修之功,而且这种先天至极的三昧真火精纯至极,威力几乎是无人能及!”无为亦拂拭去额上汗水,望向吴子昂肃然道。
“多谢两位大师相救之恩!”即使卫玄衣不说明,吴子昂也已感觉到自己方才所受到的凶险,因此诚心诚意的向两位高僧深深一揖,拜谢道。
“小施主来我清音寺,亦是算得上与老衲有缘,相救之举,亦属定数!”无为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卫玄衣问道:“卫施主是否已有收徒之念了!?”
卫玄衣微微一怔,继而明白对方话中之意,眼前吴子昂已受得他炎劲内力,因此收他为徒,传以武功也应是顺理成章之事!
“在下并无此念!”卫玄衣微笑迎上无为的目光,洒然道:“在下认为武学一途,应是各人各悟,所谓书有一本,其解各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与见解,若是强行把自己的意念加于他人头上,充其量不过是出现第二个自己而已!因此,我并不会收子昂为徒,亦不会死板地将一身武功传授于他!”
“阿弥陀佛!”无因口吟一声佛号,叹道:“卫施主确是高见,老衲佩服!”
“大师过誉了,说到底,只是因为本人不愿循规蹈矩罢了!”卫玄衣朗笑一声,双手向无因,无为,一拱手道:“时候不早了,在下亦想告辞下山!”
无为闻言不由开口相留道:“眼下夜色已深,已不便行路,两位施主何不暂且在本寺屈住一晚,明日再行下山不迟!”
卫玄衣微一沉吟,遂点头微笑道:“如此,在下打扰了!”
“施主无须客气,请随老衲来!”往日安排客人入住自有执事弟子带领,然而今夜由于情形特殊,无为特别嘱咐弟子各自回房,不得出门一步,因此,这带路之事只得由他这个主持亲恭了!
吴子昂与无因,蔚灵瑶作了别,转头与卫玄衣随无为大师向大雄宝殿后方走去。
行出几步,终忍不住回头望去,但见清冷的月光下,仙子白衣飘飘,凝眸微笑,令他心中为之一颤,连忙别过头,脚下亦加快了速度。
第二卷 夜雨江湖 第二十一章
无为将卫玄衣与吴子昂安排至一间禅房;自己便退去了。
待无为走后,卫玄衣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烦恶,忽地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卫叔!”
吴子昂大惊,连忙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形,惊呼道。
“无事!”
卫玄衣俊脸上现出一抹妖异的红晕,右手轻摇,口中却仍笑道:“真气不畅,吐血反而不是坏事!”
他本是好强之人,适才一场恶战之后,强行引发‘浴火重生咒’的他已然受伤不轻,却仍强忍伤势,如今待得无为走后,终于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吐出。
“卫叔,真的不碍事么?”吴子昂半信半疑地问道。
“嗯,休息一晚,便可无事了!”卫玄衣微笑说道:“子昂,你体内真气初定,尚不能完全与自身相融,现在抓紧时间,运气行经,按你如今状况,再过几日,便可修习你怀中的那本心法了!”
“是,卫叔!”
听对方如此说,吴子昂顿时放下心来,脸上亦现出欣喜之色,于是脱去靴子,盘膝于床榻之上,闭目宁神,再次运行大小周天之功!
卫玄衣凝望着专注行功的吴子昂,俊容上现出一丝笑意,这个小子还真是好命,适逢其会地接受了他‘浴火重生咒’之后最为精纯的三昧真火之力!更有无因无为两位绝世手护法导航,首次运气便冲开任,督二脉,虽然此刻的对方还远不能与蔚灵瑶这等年轻高手相比,但如假以时日,勤于修行,却极有可能逐渐弥补其先天之不足,甚至有希望从后天至先天,达至如他一般的修行境界!
想到这里,卫玄衣缓缓转身,轻坐于木椅之上,合上双目,默运玄功,开始探察自己体内的伤势。与他所料不差,今次所受的内伤是无数受伤经历之中最为严重的一次,虽然外表看似并无任何重伤之象,然而实则奇经八脉俱损,比斗之前他本是重伤之身,待引发‘浴火重生咒’之后,又是伤上加伤,如今真气刚离开气海穴便已受阻,大小周天之功均无法完成。
暗叹了一口气,卫玄衣睁开眼,今次的内伤怕是没有半年休想得以痊愈,而眼下他受吴天耀之托照顾吴子昂,没有了内力,他自身亦难保全,何况其他!?
看来只得如此了!卫玄衣沉吟片刻,心中迅速做出决定,明日返回铁刃处养伤,并争取在三月之内,以速成之法使吴子昂在短时间内俱备自保的能力,用以应付秦国追兵等突发事件!
主意打定,心中稍安,双目再次闭合,默念‘定,静’两诀,虽然不能运功,但以他的修为,仅凭以意念,便可使心神进入无人无我之境!
而此时的吴子昂则正沉浸于大小周天运行时的种种奇妙之处,每一次周天运毕,则自觉皓月当空,遍体清凉,舒爽之处,无以言表,及至后来,连皓月当空之感也不复存在,最终进入无天,无地,无人,无我的坐忘之境。
待得再次睁眼,却发现已是晨曦微露,一夜未眠,他不但未生半分倦意,反而感到神清气爽,身体亦觉舒泰无比。转眼望去,便见卫玄衣端坐于木椅之上,双目微闭,似如老僧坐定。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板响声在寺院中响起,紧起着,隐隐听到脚步,人语声等各种杂响。
应该是寺院的僧人起床了罢?吴子昂暗暗猜想到,这种清脆的板响声难道就是‘起床号’么?
“这是‘早觉板’,板声一起,便是寺院诸僧一天生活之始!”卫玄衣忽地睁开眼,向着盘膝坐于榻上的吴子昂道:“板声过后,便是晨钟,而三声钟后,便是鼓声,之后便是众僧早课了!”
果然,话音未落,三记清扬的钟声依次回响于寺院之中,接着鼓声起。
“卫叔,你觉得好些了么?”吴子昂忽的想起对方的伤势,连忙下榻穿了靴子,来到卫玄衣身前。
“嗯,没什么大碍了!”卫玄衣的脸色一如平时那般红润,看不出一丝受伤的迹象,但他自己却清楚,眼下的他实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
“那就好!”
吴子昂脸上现出如释重负神情,露出了笑容道。
“天色大亮了,与两位禅师道声别,我们便回去罢!”卫玄衣站起身,微笑道。
“好!”吴子昂点了点头道。
两人出了房门,举步向大殿走去。此时只见寺院诸僧亦纷纷向大殿行去,开始修行早课。
待得两人赶至大殿,正遇到无因,无为两僧。
“在下特来向两位大师辞行!”卫玄衣向两僧一拱手,微笑表明辞行之意。
“阿弥陀佛!卫施主为何如此急着离去,天色尚早,不妨在敝寺用完早饭再走不迟!”无因的脸色仍略显苍白,但声音亦中气十足,由此看来,经过一夜休养的对方伤势应无大碍!
“大师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还有些许俗事,因此不便多留!”卫玄衣婉言相拒道。
“如此,那老衲也不强留了!”见对方去意坚决,无因亦不便强留,双手合什道。
“告辞!”
卫玄衣与吴子昂向两僧揖别后,转身迈步,直向山门而去。
目送两人背影,无因无为脸上齐涌现一抹忧色,互视一眼,不由发出一声低叹。
“师伯何故叹气!?可是因为卫前辈!?”
声到人到,蔚灵瑶窈窕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两僧眼前。
“非也!”
无因轻轻摇头,凝望着紧随卫玄衣身后吴子昂,口中肃然道:“我所担心的,恰是这位吴小施主!”
“师伯的意思是……!?”蔚灵瑶玉容上闪过一抹惊诧,口中问道。
“这位卫施主虽是早入魔道,一身修为亦可称为惊天动地,但庆幸的是随着岁月消磨,他心中已无争胜斗狠之心,窃取‘玄心诀’一事,不过是他想突破自身极限,而采取的一种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而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莫惹到他的头上,可以说并无多大危害!”说到这里,无因脸上现出一抹凝重,顿了一顿又道:“反而是那位吴小施主,我在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卫施主!”
“还请师伯请明言!”听无因大师如此说,蔚灵瑶不禁微吃了一惊,随着无因的目光,望向吴子昂离去的背影。二十年前的卫玄衣,名声如日中天,勿论黑白两道,勿论各国诸侯,无有不闻名而色变者。心若铁石,冷酷无情,死于其‘凤凰涅槃大法’下的白道高手及黑道巨擎不计其数,那时的卫玄衣确确实实是以‘魔’的化身而存在着!
“你真的看不到么?在他们的眼中,有着极为相似的东西,那便是——欲!”说到最后那个字时,无因大师不由加重了语气。
“欲!?”蔚灵瑶美眸中露出迷惑的神色,道:“恕弟子愚钝,与吴公子也见过两三面,却从未发现师伯所说的那个‘欲’字!”
“不识此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无为大师微笑接口道:“灵瑶怕是一开始便先入为主,否则以你之慧眼,怎会看不出吴小施胸中所藏鸿鹄之志?”
蔚灵瑶微微一怔,美目中露出思索的神色,回想第一次见到吴子昂时,却是被对方贸然的行动弄的方寸微乱,紧接着听闻对方一曲发自内心的凄美琴曲,心中便已然认定对方是一个多愁善感,且执着于情爱的痴情男子,事实上,无为师伯说的并没有错,她确是先入为主的做出片面的判断,而忽略了其他的东西。
“那是一种先天便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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