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疑惑:“四四乃何许人也?何处设帐?师出何门?”
春花好心,“回夫子,是王爷。”
夫子慌张,大事不妙!
“格格,臣回去研读一番,改日再为您解答。王爷公事繁忙,这点小事就不要打扰才是。”
夫子匆忙布置了几篇背诵任务,说下一节课检查,就溜走了。
弘时高兴地拉起初晴软软的小手,说:“晴妹妹,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连夫子都考到了。”
初晴奸诈的昂首挺胸,“你不懂。”
什么喜欢啊什么相思啊男女啊,是这种大师最陌生最怕的东西。
弘时又把头一勾,叹气,“又要背诵。”
“背不出来又怎么样?夫子他又不敢罚你。”
“阿玛会罚。阿玛比夫子厉害多了。”弘时很畏惧他阿玛,一提起就声音颤抖。
初晴听了眼睛一亮。“真的?”
“骗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初晴:“。。。。。。”
“那你几岁啊?”
“我五岁啊。”
胤禛和夫子在外书房闲坐品茗。他今天好不容易回来得早些,满身疲惫。浅啜一口清茗,神情看不出波动的听着夫子述说最近授课情况。
修长的手指放在一叠弘时近日的练笔上。
嫡子养到八岁就没了,次子多病,眼下只有弘时一个阿哥还是个可以期望的。他免不了重视管教。但听夫子说起他的功课,即使是掩饰过的,但也是不尽如人意。
胤禛想起来顺口问:“依夫子所见,小格格学的如何?”
夫子为这事忐忑了好几天。听王爷这么一问还是没有想好妥当的回答。
胤禛瞧出来夫子的犹豫,道;“夫子,明言即可。”
她到底还小,又只是个女孩儿家,学的不好也无碍。
“回王爷,小格格。。。。。。是极为聪颖,异于常人。。。天赋极佳,只不过。。。”
胤禛到意外夫子不吝惜赞美。“不过什么?”
“小格格的心思老臣难以揣测。小格格能随口诵出魏诗宋词,但臣布置的千字文却一个也背不出。甚至比。。。”
比弘时还差劲。这话夫子不说,胤禛也听懂了。
初晴很聪明。这跟初晴很亲近他一样再明显不过。
胤禛轻轻吹了吹浮动的茶叶,眼眸清幽。放下茶盏,再次翻阅弘时的练笔。他是该去检查一下功课了。
一连又过去几天。初晴每天早晨都在学堂度过,和夫子斗心眼。在她腻烦自己搞出来的把戏,想一口气将千字文倒背如流,吓死弘时算了的时候,四四隆重登场了。
胤禛寻了一个早朝过后事物不多的日子。晨课未散的时辰,他信步踱至藕香书屋。屋外绿池盈盈,荷叶浅碧。
今年是个雨水充沛阳光轻暖的年份。
弘时背诵的朗朗书声传来。胤禛严肃的脸上微微露出了慈爱的表情。接着是一个清脆娇嫩的女童声音。
“夫子,我们千字文要学多久啊?换了吧?”
“格格的千字文,臣可是至今只言片语也未曾听见,怎可就此跳过?”
“夫子此言差矣,”初晴摇头晃脑拖长了音调,“千字文太容易,且背了也没有实际作用,不如不背。我背《过秦论》如何?”童音如黄鹂出谷,说的话却有板有眼。
“格格,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
“不为,则易者亦难矣。好啦。”初晴不耐烦的接下去。
胤禛已有兴致的走到窗外。初晴将书本交给夫子,按规矩背向着他,小手背在身后。瞥见那个期盼已久的高挺身影。初晴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
“天地、玄黄。。。”初晴故作记不住,一个字一个字地边想边背。
夫子在背后欣慰的点头。
“宇宙、洪荒。。。”弘时也鼓励的看向初晴。
“日月盈昃,那个,辰宿列张。”
头十六个字弘时最熟悉,于是全程跟着默念,晃头。
初晴突然卡住了,酝酿着气氛。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初晴在众所期待中迅速诵出诗经名篇。
“嗯?”弘时满眼疑惑。不对吧?
夫子手上的笔砰的掉在桌上。不会吧,小格格哎,您饶了老臣吧。
初晴笑眯眯看着窗外的人。
“所谓四四,在水一方。”
不顾夫子的尴尬,不顾弘时的畏缩,不顾一帮仆婢的紧张,初晴小鸟扑翅膀一样飞身跑向已然踱到门边的四四。
“四四——抱抱——”初晴银铃质地,溢满爱恋的声音在瞬间的沉静中响起。
太兴奋,太激动,带着奸计得逞,功夫不费苦心人的喜悦。初晴同学Biang的一声撞到了四四的大腿。
弘时睁着敬畏又羡慕的眼睛看着他阿玛接住快要跌倒的初晴,顺势把她抱起。
胤禛云淡风轻的纠正她,“叫四叔。”她都来了许久,且又聪慧,改个称呼就难倒她啦?他虽不期望她叫他一声阿玛。
初晴无辜而天真的歪着头,“四叔是什么?可以吃吗?”
胤禛:“。。。。。。”是我想太多了吗?
夫子:“。。。。。。”小格格又开始装傻了。
春花:“。。。。。。”主子又在表白了。
其余众人:“。。。。。。”小格格真彪悍。
胤禛无语,放下初晴。悠悠走到儿子弘时跟前,初晴就像个小尾巴拽着他的衣裳亦步亦趋。众人皆敛气屏息。胤禛却似浑然不觉,只向弘时说:“说你学问上倒是有所长进。”
弘时惶恐。支支吾吾。小脸憋得通红。小嘴张了又闭。
“怎么连话也说不出来?”胤禛的好心情一扫而光,眉心轻蹙。
初晴费力的扯一扯胤禛的衣服,批评道:“四四,好凶。”
一片抽气的声音。
胤禛没有看她,但脸上神色却松了,淡淡的对儿子说:“你的字不好,笔力欠缺。每日多练一个时辰的箭法,字也多交五篇。”
真严厉!初晴可怜弘时。
她走到吓成木鸡了的弘时同学身边,按着他欠身,“弘时知道了。”说话的却是初晴,弘时后来才补上,“弘时知道了。”
胤禛见初晴帮弘时说话,随口便说:“你也开始练字。每天三篇。”
初晴眼泪汪汪,委屈地望着四四。
胤禛转身离去,轻捏眉心。心语:不要装可怜。
**
走出藕香书屋,胤禛突然想到初晴身体不好,在太子府定然没有请师父教练字。虽说现在看她没有半丝病容,反而比谁都神采奕奕,也担心她吃不消旧病复发。
脚不由自主往上房去了。乌拉那拉氏正在翻看去年的礼单,五月节快到了各府各处礼尚往来。虽说大概是按着旧例来,但也需要适当的新意才显得用心。乌拉那拉氏正忙得焦头烂额,几个管事的妇人也在跟前听吩咐。
秋月在外间值守,忽然走进来禀报说王爷来了。
乌拉那拉氏一怔,挥手绢命她们散去,说午膳后再过来找兰烟,她会把事情再细细分派下去。
胤禛刚步入上房,四福晋就含笑从东厢房出来,优雅从容地请安后,道:“王爷今儿回来得早些。”
胤禛颔首,在主位上坐下,道:“福晋若忙,不必在此陪本王。”
四福晋心中奇怪。王爷到她这里来,却不说有事,倒让她自便。
胤禛不再多言,从座位旁边的螺钿小柜子里抽开第二个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一卷书。只是前人的一些小品文,读来闲情。上回读到的地方夹着一枚干瘪的腊梅花。
他是很久没在这里读书了。
想着想着,手轻轻翻过,也把心中的一丝感慨翻过去,已然又将乌拉那拉氏遗忘。直到,一个带点撒娇的声音先主人一步传来,翻动书页的手指停顿在那里。
第 5 章 。。。
上回说到:初晴同学童言无忌,将夫子问得尴尬而逃,四四听闻亲自出马,初晴吟诗表心迹,因为救了弘时连带受罚。
“额娘福晋——”初晴下了学堂,回到乌拉那拉氏这里用膳,没进门就在院里大呼小叫,“我给你说哦,今天四四——”
兰烟给春花使眼色,春花忙拽住自己小主子耳语。初晴听到四四在里面忘了自己要抱怨的话,欢喜地跑进屋子。
四福晋率先一步牵住她教导说:“先要行礼,再说你想说的话。可记得了?”
初晴嘟嘟嘴,还是没有差错的按照早前夏嬷嬷训练的方式行礼了。
“初晴给额娘福晋请安,额娘福晋吉祥。”
“傻孩子,先给王爷请安才对啊。”四福晋含笑嗔怪。回首看了看胤禛,面上没有责怪的意思。
初晴嫌麻烦的叹气,那个小模样很惹人喜爱发笑。
“初晴给四四请安,四四吉祥。”
四福晋:“。。。。。。”这孩子是改不了啦?
胤禛等她把规矩守了方才发话,“你刚才想对福晋说什么?”
初晴默。说你整我,行不?
胤禛瞧她眼神乱飘,怎么会不知道她想什么,心中好笑,手一伸,道:“过来。”
初晴往福晋臂弯钻了钻,小声地用谁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额娘福晋,四四今天特别凶,好吓人的。差一点就吓到我了哟。”
胤禛见她居然没有像素来那样奔过来有点不悦,威胁道:“你是不是觉得每天三篇字太少了?”
初晴摇了摇福晋的袖子,求救地仰脸望着她那张恬静的脸庞。
四福晋含笑摸摸她的额头,但眼神温柔而又写明了。。。爱莫能助。
福晋,您真贤惠!
初晴放开乌拉那拉氏,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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