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无聊的宴会过后,我宅在府邸,感慨着难得的“平静”,姑且就这么称呼这窘迫的处境吧。
我垂首敛眸,感受着四周细不可闻的呼吸声,暗自叹气。我还是低估了楚谙的控制欲,若为明君,有哪个敢把我这么个完全不在自己掌控内的危险分子放在身边?何况,宴会那天,他还亲眼见过我与赵国七皇子有过接触,且不论我是不是真的是赵国细作,但多疑自古以来就是历朝历代帝王的通病,很多时候,只要有了怀疑就够了,证据在这皇权至上的封建时代并不重要,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例子也已经屡见不鲜了。
“即墨小姐,国师来访。”一位青衣丫环走近来报。
“让国师在湖心小筑等着,我一会儿就过来。”在京都的这段时间,我和司徒月夕基于共同的爱好,倒也常有来往,不疑有他,我回应着,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发丝,起身向湖心小筑走去。
我和司徒月夕谈论的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玄术、卦象、星相、符咒,气氛倒还融洽,我却从他的神色中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隐约觉得他的来意另有蹊跷。
“自从皓王谋逆之事以后,后宫之位空悬,今日早朝,还有不少大臣请求皇帝立后呢?”司徒月夕略带深意地说道。
“噢、这事我倒是第一次听闻呢。”对于司徒月夕生硬地转化话题,我有些诧异,不咸不淡地应付着。
“在我看来,皇上对泠姑娘也是有情意的,以泠姑娘的品貌能力,入主后宫,也绝不是难事。”司徒月夕试探性地说道。
呵~真没想到楚谙连这种手段也用到了,楚谙对我的情意?或许是有吧,但更多的是对我的忌惮吧,如此许以高位,不就是想要我更好地为他所用嘛,可惜“没想到国师还有做媒婆的兴趣呢!”我微微一笑,扯开话题道,“若是以后辞官回家,改行帮人做媒,生计什么的倒是不用愁了。”
司徒月夕看出我的不悦,倒是不再对这个话题作过多的纠缠,只是递过一盒茶叶道,“听闻泠姑娘对茶道也有不少研究,我这儿正好有一些御赐的极品龙井,与其被我糟蹋,莫不如送给泠姑娘了。”
“多谢。”我莞尔一笑,接了过来。
司徒月夕也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我眼神暗了暗,放下青花茶盏,看来,这个京都也是时候离开了。
夜半三更,月透窗棂。我低调地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收拾好的行李,准备施展幻术离开,却不料,体内的灵力突然快速地流失,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司徒月夕?我抑制住内心的震惊,果断地往府外走去。看来我还真是小看楚谙了,既然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不管如何,我都必须尽快地离开京都,再迟、就走不了了。
☆、逃离京都
“这么晚了,还请即墨姑娘好好地待在府邸。”正当我跨出府门的时候,几个黑衣暗卫装扮的男子从天而将,挡住了我的去路。
“笑话,我的去处岂是你们能决定的。”我低声一笑,无视他们的拦截,继续往前。
“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希望即墨小姐体谅我们,不要让我们为难。”一位黑衣人拦路、出声道。
“如果,我说不呢?”我声音阴沉,带着浓浓地怒意。
“那只能得罪了。”一黑衣人快速地出手,很显然是想点我的穴道,强制把我带回去,却没想到我尽然闪身躲过。穿越之前,我倒是学过一段时间的跆拳道,不过,在十几位武艺高强的黑衣人合击之下,我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心下不禁有些焦急,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如此对我,楚谙,我记住了。
却在这时,一位蒙面男子加入了打斗,周身透着浓烈的冷酷气息,持剑挥斩,不一会儿就扭转了战局。
“我们主上只是找这位姑娘商谈一些事情,请阁下不要多管闲事。”一位黑衣人捂着流血的右臂,忍不住警告、威胁着。
那位蒙面男子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持剑再次解决了一个想要暗中偷袭我的黑衣人,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一会儿,黑衣人就全部解决了。蒙面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银票给我,然后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
“楚胤,谢谢。”刚刚楚胤在打斗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的身份,毕竟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种杀戮的场景,更何况,楚胤这种冰冷、强势的气场,想认不出来也难。
楚胤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终是没有回过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保重”。
我看着那寂寥的身影,久久沉默,说不出心中是何种感受。
几日之后,朝堂之上,四周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众位大臣低头沉默着,寂静的大殿里唯有楚国皇帝楚谙威严霸气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浓浓的怒气,“昨天,朕收到边疆八百里加急密报,赵国突然集齐三十万兵力于边境,爱卿们,你们难道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臣等有罪,请皇上息怒!”大臣们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异口同声地说道。
“魏延,你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皇帝的声音淡淡的,看似平静,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据查,之前来访我国的赵国七皇子在回国途中遭袭,重伤身死,赵国人认为是我国蓄意谋杀,要为他们的七皇子报仇。”一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低下头,快速地解释着,“罪臣该死,没能查清赵国七皇子的死因,以至楚国处于如此危境。”
“砰!”精致的青花瓷茶盏夹着劲力砸了过来,随着清脆的落地声,碎片散落了一地,“你确实该死,来人,把刑部尚书魏延拖下去,革职停办。”
话音落下,原本就很安静的大殿变得更为静寂无声,楚谙看了一眼跪地低头的大臣们,“爱卿们对于这件事的处置有何看法?”
众位大臣默默地用眼神交流着,冷场片刻,一武将打扮的男子出声道,“微臣有些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高处龙椅上的帝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霸气,缓缓地说道。
“臣认为应当出兵迎战,赵国人穷兵黩武,其一统天下的野心路人皆知,这次七皇子遇袭,说不定是他们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有个光明正大的开战理由,我们楚国何不应战,给赵国迎头痛击。”那位武将清晰而有条理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微臣反对,戚将军刚刚所言也多为猜测,而并不是确切的事实。臣认为,也许这次赵国七皇子被杀本就是姜国一手策划,意图挑起楚赵两国争端,消耗两国实力;就算不是姜国所为,楚赵两国实力相当,倘若开战,也必定是两败俱伤,到时坐收渔翁之利的也还是姜国。”一文臣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微臣赞同吕大人所言,开战必然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莫不如拿出些钱财,好好谈判,以熄赵国怒火。”
“秦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楚国地大物博、兵强马壮,何必向别国俯首道歉。何况,赵国狼子野心,这些珠宝锦帛也必然满足不了他们,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臣认为,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以暴制暴、以战抑战,让赵国看到我国的强大,而不是一味地逃避、退缩,委曲求全。”
“秦大人所言甚是,臣复议。”
一群大臣你一句我一句地激烈讨论着,主战派和主和派各占一半,争论许久,也没个结果,感受着皇帝越来越浓烈的不悦情绪,两派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等着皇帝的决定。
“赵国狼子野心,我国确实不能一味退让,睿安王楚胤。”皇帝看向大殿中一直沉默的楚胤,缓缓地说道。
“臣弟在。”楚胤宠辱不惊,淡然地应答着。
“你领兵三十万,两日后就前赴边疆,定要让赵国知道我楚国的厉害。”皇帝冷静地考虑完,果断地做出决定。
“臣弟领旨。”
在远离京都的一个不大的小县城里,开着一家不算有名的酒楼,此时正值用餐高峰,酒楼里人声沸腾,诸多食客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你们听说了没有,楚赵两国开战了。”一位商人打扮的灰衣男子和邻座的几个人交流着。
“这件事大家都流传开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听说是因为赵国的七皇子在咱楚国境内死了,赵国硬把这笔烂账算在我们楚国的头上。”
“唉~开战之后,受苦的还是我们老百姓啊,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啊。”
“谁说不是呢,这生意也恐怕是越来越难做了。”
“这次带兵出征的是睿安王爷,他可是我们楚国的战神呢,他一出马,肯定能打得赵国落花流水。”
“八年前,他领兵攻打金州的那一战,可真是用兵如神啊。”
“有他带兵,我们也算是放心了。”
“是啊是啊~”
关于楚赵之战的言论一时甚嚣尘上,楚胤领兵作战的战况也在这三个月里传遍楚国。
当晚,我在楚胤的帮助下从京都御赐的府邸离开,料想到楚谙会派人在城门口对进出的人员加强监察力度,所以秉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信念,我果断地易容在京都住了下来。却没想到,不过几日,竟然传来赵国七皇子遇袭身亡、楚赵之战爆发、楚胤领命作战的消息,一时间城门的进出更为严格,这样一拖再拖,再因为我这诡异的方向感在路途中兜兜转转许久,终于在三个月后,勉强到达了这个名叫虞州的小县城。
当初皓王一派逼宫失败,叶狸也算是大仇得报,于是留下联系地址,过自己闲适的生活去了。而我这次到虞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找叶狸,没办法,谁让叶狸是我在这个异世界唯一有些交集的妖精呢,但愿他有办法改善我这灵力迅速流失的诡异境况。
递给掌柜一个信物,直言要求见酒楼的幕后主人,随后,我便默默地坐在酒楼的包间里等待着,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议论声。
“如是妹妹,今儿怎么有空到哥哥这里坐坐呢?”随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