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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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第8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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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饭。忙活着侍候这一干老客的晚饭。运来福客栈一向兼营老客的酒菜饭食,熟客只需说上一声,便可饭来张口,方便得很。
  掌柜的又吩咐店里伙计提了大桶的温热水,一桶一桶分送到各房,让客商人等擦擦热汗,洗洗脸上手上的油汗、灰尘。运来福客栈的待客之道殷勤热诚,多半都体现在这些个小事上,在客人中的名声也是有口皆碑的。
  乌鸦、雷大通两个,就站在过堂天井里拍干净了身上的浮尘飞土,就着店家送来的温热水稍事梳洗,自往前面店堂里坐下喝酒。
  客栈大灶上正在烧的猪头还未烧好送来,两人这里叫了一壶酒,先就着豆腐干子、焦香黄豆子、鸡爪子、鸭脖子,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喝,慢慢等,也不着忙。
  要说冷猪头肉用来下酒,还是相当不错的;配上油炸花生米,撒上盐末就更好了,再来一个拍黄瓜,高粱烧一喝,那叫一个美啊,在乌鸦看来,就是给个皇帝他都不愿意做,民以食为天嘛,好酒好菜那就是他乌鸦的天了!
  等一壶酒喝罢,烧好的猪头肉,还有油炸花生米、拍黄瓜等下酒菜也一一端上了桌,乌鸦、雷大通两个一边天南地北扯些闲篇儿,一边儿喝酒,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两人喝光了三壶高粱烧酒。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两人又向店里伙计买了六个大烧饼做主食,趁着热乎,用刀将烧饼剖开,将猪头肉、花生米都塞进烧饼夹着,猪头肉还蘸了蒜蓉辣子酱,他两个是打算吃完回去歇息,明儿可是有要紧事儿待办啦。两人喝了不少高粱烧酒,这会儿还有这么好的胃口,那就是真的酒量不浅了——很多人喝酒喝的二麻二麻之时,往往就吃不下主食了,只有酒量真好的人才有他俩这个劲头;何况夏季懊热,很多人本来就胃口大减,吃不下多少饭,更别说喝上一两壶酒力醇厚的烧酒之后了,但凡能在酒后吃上三个大烧饼的人,绝非一般的大肚汉啊。
  一夜无话,第二日两人早早起身,忙活了起来。
  雷大通换了一身月白秋罗褶子,显得华贵沉稳,儒雅倜傥,看上去象士绅多过商贾,而乌鸦头上勒了一条汉阳巾子,玄色曳撒,脚下一双快靴,英武矫健,俨然大户人家的随扈打手模样。
  乌鸦、雷大通两人,近两年从江南调回了西北,但行走干办的还是阴影里那些个不能见光的机密勾当。西北的几个军政枢要衙门,比如内务安全署所辖锄奸营、铁血营,比如军府隶下的秘谍司,比如税课提举司所辖‘税务巡检局’,比如兵曹所辖‘提塘官署’,他俩几乎都转过。他两人以前在‘夜航船’厮混的时候,就奉命与白衣军的人秘密往来,哪怕如今调回西北差遣,也仍然有不少机会经手与中原流寇白衣军斡旋接洽的机密事宜,此次洛阳之行也不例外,他们俩便是与白衣军方面秘密联络,担负着特殊使命的西北秘使,或者说秘谍。
  帝国之内,暗中出手扶持中原流寇的诸侯藩镇势力并非一家。毕竟海内分崩,群雄纷起,天下豪强枭雄皆有异志野心,当然不会愿意中原寇乱早早平息,因此扶持强贼流寇以乱中原,从而吸引朝廷的耳目,牵绊庙堂的手脚,消耗中央的财力、兵力,使皇家朝廷完全没有余力他顾,以便于各家趁势坐大,生聚教训,蓄力养兵,逐渐培植起一干党羽亲信,厚积自身实力,进可窥视中原问鼎神器,退而割据称王图霸一方的种种图谋,当今天下割据自为的诸侯藩镇们背地里可都没少干。他们暗地里差遣心腹亲信,或是出钱出粮出人扶持贼寇,或是私下与贼寇贸易从‘贼赃’中谋取暴利,又或是通风报信泄露消息,种种诸般手段或直接或迂回,秘密扶持着各方流寇强贼与朝廷大军对抗,这是藩镇诸侯们很自然的选择之一。不过,这种暗地里不能见光的勾当,相关的各方自然要极尽隐秘之能事,从来都不会大白于天下,万一泄密,事机暴露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出头承认,百分之百会矢口否认,毕竟攸关‘大义’名分,打一开始策划图谋就早早预备了牺牲一些人的准备。象乌鸦、雷大通两人这样被人差遣的‘小卒子’,一旦这等事儿败露,十之八九会是替罪羊的首选,他们俩即使不被灭口,平虏侯又肯担风险包庇他们两个,日后也少不了要隐名换姓,说不得就是远走异域,终生不能踏足中土一步的下场。两位都是老江湖,老谍探,当然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倒也不敢马虎轻忽,做事一向机警而沉稳。
  洛阳,作为横天军的根本老巢,却是西北幕府差遣谍探、秘使,暗中以各种掩饰身份扶持白衣军立足中原的重要立足点和中转据点,也是西北暗中影响中原军政形势走向,插手中原事务的手段之一——一切都是从西北的利益着眼。
  在己方谍报的支持下,西北方面会将粮食、布匹、毛褐、药散、烧酒、茶叶、盐货、铁器,乃至箭镞、枪头、马镫、蹄铁、刀剑等白衣军急需的一些货物,通过一些商业协会、商社,有意无意地转手输送给白衣军秘密控制下的商人,最终落到白衣军的手里。通常,将要转手输送给白衣军方面的每一批交易货物,在品种、数量、品质上事先都有精心的选择,能给什么货,能给多少货,能在什么时间给货,从什么途径给货,是与有白衣军背景的商人直接接洽商谈,还是通过中间人牵线撮合(不问来历背景),中间又经过多少家商人倒手腾挪,都是非常有讲究的事情,其间有着许多的刻意限制和微妙分寸——西北方面是想拿白衣军当刀枪作挡箭牌使来着,但又不想最后反被刀枪伤了手,养虎遗患的后果很严重,做事当然就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事实上,西北方面甚至会选择性的向白衣军方面主动提供某些军情谍报,并以隐晦手段为白衣军的‘出谋划策’,同时秘密安插人手,从各种渠道渗透白衣军各部,从而达到及时掌握白衣军动向,间接影响中原形势的意图;当然,西北方面也能在与白衣军的‘走私’交易中赚得相当大的利润,比如将白衣军攻城拔寨得到的一些珍宝奇货、金珠细软等赃物变卖折成现银,比如以比较低的价格分头吃进白衣军活动地区出产的私盐、私茶、土布、棉花、生丝、缣帛、药材、山货、木材、桐油、油漆、金砂、铜块、铁块、银两甚至人口奴隶等等。与白衣军秘密交易而得到的这一部分利益财货,其中至少有六成都会落入经手此事的谍探、秘使等一干人的囊中,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肥差,其中虽有莫大风险,但每一年都仍然有相当多的西北谍探踊跃争取这种出差公干的机会,得不到机会的人往往眼红羡慕得要死。
  带着秘密使命来到洛阳的乌鸦、雷大通,办事只要不出纰漏,自然能落手丰厚的利益,除了银钱之外,功劳簿上也能记上一笔,日后就是他俩升迁转调的资历。
  由于每年类似的秘密交易不少,西北方面一直保持着与白衣军方面的各种联系,也一直操办得有条不紊,对于乌鸦、雷大通两人而言,只需坐镇洛阳,操控局面就可以了,甚至都不需要与白衣军的中间人接触过多,这样事机败露的可能就更小了。
  两人这一日出了客栈,登门投了名刺,一一拜会洛阳城中十几家往来相与的商业协会、商社。这一忙起来,往来应酬就是整整三天三夜。接着便是查看盘点各处堆栈的库藏货物,等他们俩脚不沾地的忙完这些,白衣军的中间人也得了讯息,打发仆役送来了货物清单和交货时间,临时交货地点自然要等到这边备货完毕之后才会临时告知——小心驶得万年船,当初‘夜航船’的惨痛教训不仅仅乌鸦、‘黑牛’铭记在心,白衣军方面也是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这里是横天军的地盘,彼此的真正身份又不得见光,双方作为客居洛阳的外来‘商客’,都不得不有所顾忌。
  一页一页细看白衣军那边递过来的货物单子,乌鸦却是笑着说道:“他们这个月的单子上还列了马匹五十、耕牛一百头,还真是敢想呐,就有,我们也不好运过去,太招眼了。耕牛还可想法遮掩一二,这马匹要是让横天军的人见着,一匹都不得剩下,抢也抢走了。马匹,咱们西北现在也不够,缺得狠啊——”
  “实在不行的话,随便给他们些马骡子、关中驴就罢了。”雷大通一边看自己手里的货物单子,一边笑答,“给谁不是给?骡子、驴子,咱们总有办法遮掩过去。但话说回来,得让他们有个念想不是?老醯儿(老西儿,对山西人的俗称)那边不是很有办法吗?找找他们,说不定能有办法。”
  对山西人的‘精猾’和‘抠门’,乌鸦早有领教。不过山西商帮行商四方,信誉很好,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与天下四夷诸蛮都搭得上几分关系门路,一帮子山西老乡也很齐心,因此许多难办的事情还真少不了那一帮子老醯儿从中搀和,就比方说从蒙古鞑靼人,从‘东虏’女真人手里贩运马匹、皮货、人参、山珍、东珠、海东青等等私下入关,一般商帮就学不来,门路、人脉、关系、银钱、人手,差一点都干不了这个。西北平虏军就有一部分战马是从山西商人手里购得,乌鸦恰好经手过类似的一些事,知道山西帮这一干老醯儿不可小觑。
  刻下听雷大通建议找山西商帮,乌鸦想了想,便对雷大通说道:
  “那也使得,你且打发下边人去山西会馆,问问那些老西儿,先探探口气。——嗯,‘中原’那边要的羊毛毡三千五百段,白毡一千五百六十片,大糁白毡七百三十段,熏毡一百段,拖两个月再交给他们。至于上两个月拖欠的染青小哥车毡一十段,大黑毡四百一十段,白厚毡三千一百一十二尺,青毡八千二百一十二尺,四六尺青毡两百五十一斤,这次就一起交割了。还有剪绒花毯、脱罗毡、入药白毡、半入白帆毡、无矾白毡、雀白毡、半青红芽毡、红毡、染青毡、白袜毡、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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