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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能够见到您,楚先生!”
黎塞留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楚钟南。楚钟南也打量着这个传奇的人物。此时的黎塞留还很年轻,也就是三十五六的模样,人很瘦,下巴尖尖的,唇上留着一点点稀疏的胡子,但整体的气质却让人感觉十分温和。
“这或许就是身为教士的必须吧。要是长得一副刻薄相,又怎么去教化那些信徒?”楚钟南如此想着,同时微笑着向黎塞留半鞠了一个躬,“我也很高兴见到您,主教大人!”
“您请坐。”黎塞留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显得很好客,“贝洛里刚才已经告诉了我,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创作。不过,我想您听到我邀请您来的原因之后,一定会理解我的苦心的。”
“那您邀请我来,是因为什么呢?”听了贝洛里的翻译,楚钟南不置可否,只是反问道。
“当然是因为您的音乐。我的先生!”黎塞留笑了一下,又问道:“您喜欢喝什么酒?”
“我……随便吧!”其实我喜欢喝啤酒。要不然怎么撑起两百零八斤的肚量?楚钟南暗暗想了想,微笑着说道。
“那就来点儿白兰地?”看到楚钟南并没有反对,黎塞留亲自拿起了一瓶酒来到楚钟南面前,并给他倒了一杯,又微笑着说道:“本来,我觉得不应该过度耽误您的时间。可是,真的是很难得有机会。所以,在我们商议正事之前,我真的非常有兴趣……听说您来自东方,是吗?”
“是的。”楚钟南点头道。这一点当然是勿庸置疑,同样,他也不怕别人怀疑。
“能跟我谈一谈您的国家吗?您知道,除了《马可·波罗游纪》,我们对您的国家几乎是一无所知。而您在欧洲这么长时间,想必也一定非常清楚,欧洲人是多么的向往您所在的国度。人们几乎把那里想象成了天堂。”黎塞留脸上的求知欲让他先前所表现出来的殷勤有了一个很好也很合理的答案。这时代的欧洲人对东方的感觉就只是神秘与向往。不管是哪个阶层的人都不例外。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要让您失望了。这个时候,我的国家……应该更像是地狱才对。”楚钟南苦笑着说道。想回家,当然就要好生想一想自己的家现在是什么时代。可是,回忆的越多,他却越觉得心虚。现在是1621年,虽然他的历史并不好,对时间更加记不太清楚,可由1840年往前换算,他怎么也算不出这个时候会是一个好年头儿。至少,绝不可能是传说中的康熙朝。那么,是顺治?如果还不是的话,那就更惨了……明末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模样,就算他再不清楚,也能猜个大概。
“地狱?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国家。”黎塞留,包括旁边担任翻译的贝洛里的脸上都带上了些许惊讶,“先生,您能否给我一个非常合理的答案?”
“战争!或者说是,叛乱!”就当是明末吧。玩一玩儿这帮洋毛子也好。楚钟南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陈述明末。反正他只知道那个时候整个中国都乱成了一国粥。闫祟年的《清十二帝》他看过一点点,只是从中知道了祟祯是个超倒霉的皇帝,外有满洲鞑虏不时入侵,内有李自成、张献忠一帮子农民起义军四处流蹿,本身能力又不强,结果被搞得焦头烂额。国家连最基本的秩序都没有,人民连维持生命需要都做不到。
“叛乱?是有人意图夺取帝国的皇位?”黎塞留来了兴趣,又接着问道。
“不是。是因为那些地主官吏的残酷剥削,再加上多年的自然灾害,人民无法继续忍受,才不得不起来反抗……还有在边境上,一个原本被我们前几任的皇帝陛下收伏,向我们卑躬屈膝两百多年,并且接受了许多的好处的女真族,不知感恩图报,趁着我们国家困难的时候起兵叛乱,也是造成国家动乱的原因之一。”楚钟南说道。
“平民!?您是说平民起来反抗皇帝!?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能这样做?他们只是一些卑贱的平民而已!……难道他们就不怕被镇压吗?”黎塞留吃惊地问道。
“镇压?足足数百万的农民一起拿起武器反抗,还有什么能让他们恐惧的?就算政府屡次派兵围剿,杀了无数的人,又有什么用?……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想到自己要回到的极有可能就是那么一种环境,楚钟南突然感到有些愁闷起来,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寂寥,“过度的压迫,让人民连最基本的活命要求都达不到。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饿死。那么,他们除了反抗,去争取一条活路,又能有什么路可走?”
“数百万?”身为翻译,贝洛里自然要听清楚自己需要翻译的句子,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他不得不为听到的数字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在欧洲,论及人口,达到百万便已经是天文级别的数目了。如果有数百万人一起起来反抗,恐怕在欧洲的任何一个王室都只有立即覆灭一途,绝无其他任何一种可能。可听楚钟南话里的意思,这数百万农民的起义,居然还没能推翻那个东方帝国的政府,而那个政府,在他们的皇帝的带领下,虽然有些麻烦,却还在不断的派兵攻打叛军……那他们到底拥有多少军队?
“贝洛里!”看到自己的手下一副惊骇的表情,却不履行本身的职责,黎塞留在皱眉之余,也忍不住提醒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也同样被贝洛里有些结巴的翻译给震惊了。这当然不能怪他没有城府或者是没有强韧的神经,实在是楚钟南所给出的数字太大了一些。而他虽然还不是首相,但身为外交与军事国务秘书,并兼任法国吕松地区主教,他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物,再加上本身的敏锐观察力,他当然可以看得出来楚钟南不是说谎,所以,他的震惊比贝洛里的还要更加深入一层:
“您的国家……拥有多少人口?”
“不知道,几亿总该有的!只是我不知道这场大乱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在我离开之前,战乱就已经持续了很久,再加上天灾、瘟疫,恐怕死了已经有上千万人了吧。”楚钟南估摸了一下,答道。
“我非常同情……为您的皇帝陛下,还有您的同胞们。愿上帝保佑他们。”黎塞留嘴上虽然说着,却觉得自己的面皮有些僵硬,甚至嘴里也有些发涩,良久,他才有些艰难的笑了一下。
第一卷 来自东方的文艺之王 第十八章 人前人后
“我只是想让您帮我写几首曲子。是的,几首优美而不失高雅的曲子。就像《我心永恒》!”
在楚钟南略带些恶趣味的学学渲染下,黎塞留很是领略了一回以前他根本就不可能想象到的东西——上百万人,几乎相当于欧洲一个中等国家总人口数的流浪者大军,而且还不是一股;即便是战败也不能投降,要么自杀、要么被杀的强大道德束缚;绝不能质疑,明知是错误也要求臣子必须以性命悍卫的帝皇权威……而除了这些,黎塞留最感兴趣的,莫不是楚钟南口中不经意溜出的一句话:“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民,莫非王臣。”当他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并且知道孔夫子是中国人传承了两千多年所认定的唯一一名至圣先师的时候,竟然立即就要求楚钟南帮他回忆一份儿关于孔夫子的言论的书。
而楚钟南面对这种半强迫半恳求的状况,虽然并不太想去费力不讨好的弄那些自己本身就不太明白,也记不住多少的“圣人云”,可是,惮于黎塞留的权势,又考虑到未来的黎首相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做“儒学”,才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下来。不过,即便是楚钟南答应了,黎塞留的谈兴依旧浓厚无比,最后,居然拉着楚钟南谈了两个多小时。这让一旁担当翻译的贝洛里叫苦不迭,同时也让原本心情郁闷的楚钟南变得有点儿受宠若惊。毕竟,这位黎主教是楚钟南穿越来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位历史名人,而且还是一位挺能耐的强权人物。这么一位大人物和颜悦色地跟自己说活,言语之中还颇多恭敬,楚钟南自然难免有些得意。
……
“我很抱歉,大人。《我心永恒》这种水准的音乐单曲并不是说写就能写出来的。这需要灵感……而我最近正在创作剧本。音乐方面,我想我可以向您介绍我的几位朋友,他们的水平都非常的不错。”
谈得再多,总也要谈论正事。只是,当黎塞留的要求提出来以后,楚钟南却有些为难了。
“这一点您勿须担心。楚,我并不是要求你一定写出跟《我心永恒》一样的音乐。只要差不多就可以了。国王陛下的生日就要到了,王宫里要举行盛大的庆祝宴会。所以,我们需要音乐。新的、能够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动听的音乐。而不可否认的,在数量众多的新乐曲之中,你的作品是极为优秀的。”黎塞留无视楚钟南的推托,微笑着说道。
“您高看我了。”国王生日就去弄块大蛋糕呗!楚钟南暗暗撇了撇嘴,还是摇了摇头,“大人,我已经与我的朋友们约定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剧本写出来。据我所知,上帝是要求我们严格遵守诺言的。您说呢?”
“当然。身为信徒,上帝对我们的要求我们当然不能违背。但是我想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您刚才所说的朋友,是指现在巴黎地区名声最为响亮的‘缪斯之手’戏剧团吗?”黎塞留并没有因为楚钟南的拒绝而感到不满,依旧微笑着问道。
“是的。他们是我的朋友!”楚钟南答道。
“其实,我想告诉您的是:国王陛下一直对那艘传说中不幸撞上冰山而沉没的巨船十分感兴趣,只是因为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很忙,所以未能如愿。所以,在生日的时候,如果能够观看到那出无比精彩感人的剧目,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而整个巴黎地区,很显然只有‘缪斯之手’才是最适合演出这幕戏剧的。我想,为国王的生日宴会进行准备,他们一定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这期间,恐怕也就无法排演新的剧目了。您以为呢?”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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