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爵,你说,我们能够回到叶尼塞斯克吗?”图拉诺夫突然悠悠地开口问道。
“不知道。原本,我们可以准备的再充足一些。等到蒙古人跟女真人开战的时候逃离,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马。可是,现在的我们除了一点点儿食物跟手里的武器,什么都没有。唯一可以值得我们安慰的是,我们身上穿的是羊皮,如果在冬天之前没能找到可以过冬的地方,我们也不会一下子就冻死。”楚钟南苦笑道。
“……”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顺着原路回去呢?”
前途艰辛。木筏上的人们有些意气消沉,但是,这似乎并不包括楚钟南的女人。美洛妲眨着蓝色的眸子看了看众人,又向楚钟南问道。
“什么意思?”
“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朝鲜!”美洛妲说道。
“为什么?”楚钟南反问道。
“就因为我们现在几乎什么都没有。”美洛妲淡淡地说道:“没错,如果我们还能拥有跟来的时候一样的条件,我们将会很顺利的穿越西伯利亚,我并怀疑这一点。除了可能会更加累一些,那甚至比坐船要安全的多。可现在情况已经变了。没有了足够的辎重,我们根本就走不远。而根据你在这段时间所说过的事情,我整理了一下,发现,只要到达朝鲜,我们可以由那里到达那个叫做‘日本’的国家,而由那个日本,我们又可以到达一个叫做‘琉球’的群岛,再之后,可以到达荷兰人的殖民地台湾。”说到这里,美洛妲从随身的一个包裹里拿出了几张纸,“我们很幸运。那些蒙古人只是看上了你的财宝、盔甲、还有马匹,但却并没有拿走这几份文件。只要我们有这几份分别由法国国王、英国国王、丹麦国王、瑞典国王,还有俄罗斯沙皇签署的文件,我想,不管你走在哪一个地方,只要那个地方有欧洲人,都不会对你有任何的伤害。而且,我相信你还会成为他们的贵宾,那种想请都请不到,所以必定会受到无比热烈欢迎的贵宾……那时,我们就可以坐船回去,这要比‘徒步’穿越西伯利亚方便许多。至少,我们不会遇到让人绝望的局面。”
“好主意。我赞成这个意见。不过,朝鲜那边不是可以坐船到达中国的吗?我认为我们应该去中国,而不是去什么日本国!”图拉诺夫急急地插嘴说道。
“闭嘴!”楚钟南瞪了一眼图拉诺夫,又皱了皱眉,看向了美洛妲,“你的主意是不错。我先前确实有些思路狭窄。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如果想要去朝鲜,就要由此往南,然后,穿越后金国的国境。这条路的危险程度,绝不比我们徒步穿越西伯利亚来得轻松,它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路途较短。如果顺利,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到达朝鲜。可如果我们被发现了,我们的四面八方都将是凶狠的敌人。那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死的绝对比徒步穿越西伯利亚要早的多,也惨的多。”
“可现在的后金国正在两面开战。而且,我向‘刘’他们打听过,这个国家的人口并不是很多。成千上万的汉人穿越他们的国土到达了朝鲜,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美洛妲反问道。
“我们的目标太大。尤其是他们……”楚钟南指了指哥萨克跟雇佣兵们,“完完全全的异种,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儿来。”
“这并不足以成为我们放弃的理由。”美洛妲摇头说道。
“不足?那好,我再问你,我们什么都没有,怎样去穿过朝鲜,再穿过日本或者中国,然后到达那个台湾?”楚钟南又问道。
“我们有武器!”美洛妲突然朝楚钟南伸出了手,不等他反应过来,就一把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刀,“大马士革钢刀。全世界最优秀的武器。有了它,我们可以做到许多按照正常路途做不到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想抢劫?”
第二卷 东北三国志 第六十五章 鸡崽儿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卖掉你的这把刀。”美洛妲笑了一下:“……我知道,这把刀放在东方,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宝刀。至少比那些蒙古人的武器强上太多了。就是那个齐赛诺延,他的佩刀除了是金子做的刀柄之外,其它方面与这把刀相比,根本就一无是处。所以,它一定值大价钱。而这种武器,你有,沃尔姆斯有,我也有!而我们其他的同伴,他们的武器同样也不错。”
“我不同意。”听完美洛妲的主意,楚钟南正在考虑,沃尔姆斯却突然插嘴说道。
“我们很难保证我们在路上会遇到什么。没有武器,我们就无法应对各种环境。而拥有武器,至少让我们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一点可以自卫的力量。”沃尔姆斯说道。
“没错,在未知的环境中放弃手中的武力,那绝对是愚蠢的行为。”图拉诺夫也说道。
“我又没说要卖掉所有的武器。”美洛妲没好气地说道。
“可我们却不知道,需要卖掉多少武器才足够我们到达那个什么台湾岛的旅费。”沃尔姆斯争辩道。
“好了……”楚钟南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闭嘴:“我们都只能算是外来户。这个主意到底好不好,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我们需要多少旅费,或者需不需要放弃武力。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穿越后金女真人的辖区。如果这一点做不到,那我们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我保证大家都会死的很惨,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千刀万剐……我记得我好像跟你们提起过这种酷刑,是吗?”
“是的。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向北去,通过西伯利亚。那条路虽然艰难,但在途中我们不会有敌人,会安全许多。如果能够遇到那里的土著人部落,我们能够回到俄罗斯领土的可能性也将大大增加。”沃尔姆斯说道。
“你能不能不要着急?”美洛妲不满地说道:“你的主人的意思,是我们都是外来人。能不能安全的穿越后金国人的辖区,需要问一问本地人。”
“本地人?刘?”
沃尔姆斯等人立刻就都把目光投向了正因为他们的对话而感到莫名其妙,百无聊赖之下不住的朝着岸边那些蒙古兵做着鬼脸的刘黑子。
“啥。啥事儿?”
“黑子!”楚钟南郑重地说道:“问你一件事儿。”
“大。大人。您有啥事儿?俺知道啥就说啥!”看着众人灼灼地目光。刘黑子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急忙答道。
“如果咱们在这个时候突然转向南下。能不能安全地穿过后金人地辖区到达朝鲜?”楚钟南问道。
“这。这俺不敢说。要不。您。您问问俺们族长?”刘黑子头上地刀疤抖动了两下。想了想。苦着脸答道。
“我就问你。”楚钟南平淡地说道。刘德正那老头儿确实是经验丰富。也有些见识。可是。这老头儿那回跟楚钟南分伙。之后又被蒙古人地斥候抓回来之后。就一直念叨着自己地儿子刘采青。因为先前逃离队伍地刘采青等人一直没有消息。让这老头很担心。而且。这老家伙更是一直都不愿意跟着他们去万里之外地欧洲。所以。就这事儿去问话。那还不如不问。
“那,那……”
楚钟南的眼神并不锐利,但刘黑子却总觉得这平和的目光仿佛带着一种无言的沉重,压得自己的心口发闷。
“不用担心。只要把你自己了解的事情说一说就是了。其他的,不必太在意。我们会自己做出判断的。”美洛妲又用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
“那,那条路应该不难走。”刘黑子缓缓舒了一口气,又慢慢地说道:“俺听说,那些女真鞑子跟朝廷开战的时候,后面剩下的那些辫子兵都是缩在自己窝里不出来的。再者说了,辽东大了去了,女真鞑子全撒出来,恐怕也是几里路才有一个。当初要不是俺们屯里的人倒霉,正遇上努尔哈赤那老鞑子,现在早到朝鲜了,说不定都回关内了呢。”
“怎么样?”美洛妲微笑着看向了其他人,“向南前进吧,先生们。”
“我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刘……他们只是一些农民。农民的话,我是不会太过相信的。”沃尔姆斯说道。
“可我也觉得可以往南。”图拉诺夫说道。
“不,咱们继续沿河向北!”楚钟南突然说道。
“为什么?”美洛妲不满地叫道,“干嘛一定要走那条荒原之路?”
“我没说要走西伯利亚。但是我们必须往北继续走……”楚钟南突地笑了一下:“不管这两条路的优劣,我们才刚刚离开多久?不顺河而下多走一段时间,那么,谁敢保证我们不会进入后金与蒙古的战区?那里可是即将发生一场将近五万人的大会战。而且不管是交战的哪一方,都是我们的敌人。你们总不会想着这么快就去面对他们吧?”
“哼!”美洛妲冷哼了一声。
……
匆匆地在木筏上就把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计议完毕,楚钟南等人就开始坐看骏马奔腾,看着依旧死追不放的腾颜格尔带着那五百骑兵在岸边表演马术。不过,很快,他们就看不成了。因为,脑温江与松花江的交汇处到了。由长白山发源的松花江自南而北,几乎是呈九十度直角地插进了自西向东的脑温江中,尔后,两条大河的河水汇成新的松花江,继续朝着东北方向奔流。腾颜格尔被宽阔的江面阻断了道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钟南跟他“挥手告别”,消失在水天交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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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年六月,后金三大贝勒,代善、莽古尔泰、阿敏三人领两万余人进攻格勒珠尔根,意欲迅速消灭林丹汗麾下大将齐赛诺延之主力,尔后前往支援独自抵挡林丹汗主力的皇太极。齐赛诺延因麾下各部不能同心,遂以纳妃为名摆下酒宴,邀各部台吉首领赴宴,席中却突然下令百户楚钟南领其麾下色目人将众台吉擒拿,勒令诸人交出部众。达成目的之后,又将诸台吉囚于格勒珠尔根城中,自己却出城将各部兵马重新整合。
然事发后不出两日,格勒珠尔根突发大火,被囚众台吉尽数被焚。齐赛诺延大怒,为安抚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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