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他斗气,跟你斗气?”
“呵呵。兄弟你见谅,见谅!”孔有德尴尬地笑了笑。楚钟南发现他跟尚可喜想把队伍带到铁山之后,立即就要求分道扬镳。他当时想拦。可身边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哪拦得住那些凶神恶煞的色目人?
真要动了手,也不用太多,楚钟南身边随便抽出一个黑奴,就够他孔某人喝几壶的了。可毛大帅地命令又不能不听。再者,楚钟南跟他那一百多色目人,可是蒙古人所说地宰了建州老酋努尔哈赤地大功臣。能够杀得了努尔哈赤,还将其两百多名亲兵护卫杀得一个不剩,连个报信儿地也没有。恐怕已经不仅仅是“精锐”二字可以描述的了。这样一支队伍如果能加入到毛大帅麾下,肯定是一支劲旅。所以,打死也不能让楚钟南离开,一定要将之带回皮岛。只是,虽然朝鲜人允许他们利用其国境,可在这里他们毕竟没有多少兵马,楚钟南那一百多号人绝不是可以轻易就拦住地。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尚可喜先把伤员送回去,自己随随便便抽了几个手下。名义上说是向导,其际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毛大帅那边想个辙出来。
“我看这家饭店够呛。小二也没个小二的规矩。只知道瞪着人死看。亏的还敢自称小中华,没礼貌!”楚钟南冷哼了一声,又白了一眼那小二,自顾自地说道。
“……”孔有德摇了摇头,摆手让那个小二赶紧走人。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楚钟南的态度一直都有些冷淡,但他还是觉得出这人不错。只是有些不明白楚钟南为什么总看朝鲜人不爽。虽然还不至于横挑鼻子竖挑眼。可这态度绝对谈不上友好。要知道。大明子民都对这个兄弟之邦十分友善的,何况人家如今正帮着他们对付后金。不过。他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楚钟南终究是从西方归来的,听那些姓刘的说过,人家在西方还是闻名一时的大文豪,就算那里是蛮夷之邦,既然能称为文豪,这说话地水平自然也不会太低。他可是已经有好几回被这位爷问的哑口无言了。
“喝酒!”
“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你老对我这么客气,就不怕蚀本儿?我可已经说过,龙袍跟功劳都送给你们,其他的我不管,只等坐船走人!”干了一杯烧酒,看着孔有德又殷勤地安排着伙计上菜,楚钟南却丝毫不领情,只是不冷不热地说道。
“呵呵,楚兄弟你这就是见外了。就算你真的要走,也得多尝尝家乡的饭菜不是?”孔有德随口答道。
“这话不妥。他们这算什么家乡菜?他们又知道什么叫中餐?就他们的这些菜,呶……”楚钟南指着只放了几根青菜的盘子,一脸不爽:“不说别的,就这份量,我看喂小鸡子还差不多。”
“对对对,喂小鸡子的……”孔有德苦笑。
“这还差不多。”楚钟南轻轻打了个酒嗝,说道。他其实并不是针对朝鲜人,也不是生气,只是想起当初地那些事情实在非常的不爽。而且,自从进入朝鲜开始,入眼的除了民族服饰之外,其他的各个方面,不管是建筑还是什么其他的,包括文字,到处都充满了汉文化的韵味儿,这也就很自然地勾起了韩国侵夺中国古文化的回忆。明明是你们自己不断的学习,到后来居然翻脸不认帐,反过来欺师灭祖,而且有时候还是以国家的名义出头,这也太不要脸了。再者,这些韩国饭管里地饭菜,量实在是太少,总是不够吃。再加上一边孔有德契而不舍地拉拢……这些事情总总地加起来,能有好心情才怪。
“兄弟,不是我多嘴。你到底是哪来那么多唠叨?”孔有德苦笑着问道。
“这叫历史沉淀,你没有,当然就不明白了。”楚钟南说道。
“对,对对。我不懂,不懂!”历史沉淀?历史好明白,可这玩意儿也能沉淀起来?孔有德只能无奈地摇头。西方回来就是西方回来的,说话就是不一样。莫名其妙地词儿层出不穷。两人之间的“文化代沟”估计就算盛不了一条长江,盛半拉黄河也够了。
“咱们下一站是哪里?”楚钟南又向孔有德问道。
“啊,应该是安州了。”孔有德答道。
“安州?哼,再往南就快到平壤了,你总不会是想带我去见朝鲜国王吧?”楚钟南问道。
“兄弟你这样的大英雄,就是朝鲜国王,也要以礼相待!”孔有德笑道。
“算了。我估计他们没胆子见我。”以礼相待?他们就不怕老子的行踪传出去之后被爱新觉罗那一家子野兽杀上门来?楚钟南不屑地笑了笑,又盯着孔有德说道:“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坐上船。你老是拉着我这样一路慢慢地走,虽然这朝鲜国土也不算多大,可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
“兄弟,你别着急嘛……”孔有德笑了笑,正想找个理由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却突然看到两个佩刀的朝鲜官兵走进饭馆,并四下张望,好像要找人的模样,立即就闭了嘴。而同样的,看到他之后,那两个朝鲜官兵立刻就走了过来,朝他抱了抱拳:
“孔将军!”
“什么事?”
“我们庶尹大人有请!”
第二卷 东北三国志 第七十九章 朝鲜风波(2)……别忘了祖宗
“你认识他们?”楚钟南看着那两个朝鲜官兵,问道。
“呵呵,他们是定州庶尹朴寄昌朴大人的亲兵,见过两面。”孔有德答道。
“庶尹?”
“也就是定州知州。跟咱们中原的说法不一样。”孔有德说着就站了起来,“朴大人突然有召,看来咱们这一顿是吃不成了。不过,兄弟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说不定庶尹府已经给咱们准备好宴席了呢!”
“这位可是楚钟南楚先生?”不等楚钟南答话,另外一名朝鲜官兵又突然抱拳向他问道。
“是我。你们有事儿?”
“噢,庶尹大人有令,让我们也要邀请楚先生一起去府中赴宴!”朝鲜兵躬身答道。
“哈哈哈,我就说肯定有好吃的。走走走,兄弟,咱们去吃好的去。”孔有德呵呵笑着,率先站了起来,接着,拉着楚钟南就往外走。而因朝鲜半岛南北跨度有将近三千里,所以朝鲜人又称自己的国家为“三千里江山”。不过,朝鲜的领土虽然不算多小,但因朝鲜半岛多山,山地面积占整个国土面积的八成以上,所以,位于半岛西部的那一片狭长的平原地带就显得犹为重要了。
定州就是处于平原,位于朝鲜八道之一的平安西道境内。靠海,也靠近后金与朝鲜的边界。
“定州城到义州,骑马也就是一天的功夫而已。”走在城中的街道上,孔有德对楚钟南说道。
“那你带着我的人足足走了七天?”楚钟南很是不满。
“呵呵。兄弟你又不是不明白我地意思。见谅。见谅!”孔有德笑嘻嘻地抱拳说道。
“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不就是一道命令嘛。你就去向你们地毛大帅回话。说我执意要走。拦也拦不住。那不就成了?何苦要死活跟着。耽误我地时间。也浪费你地精力。女真人在辽东地实力收缩了不少。说不定你现在回去。都已经错过好几场大战。错失了不少地功劳呢!”楚钟南说道。
“嘿嘿。光是火焚赫图阿拉这一条。大帅麾下有谁还能及得上我?除非他们再去焚了辽阳。再者。毛大帅地将令。我又岂能敷衍了事?”孔有德正色道。
“你还真是忠心!”
“那是当然。大帅对我等恩重如山。我等自然要忠心不贰!否则地话。岂非猪狗不如?”
“那如果朝廷有人下令杀了你们大帅呢?”看着孔有德一脸正气地模样。楚钟南突然问道。
“你说什么?”孔有德眉头一皱。
“没什么,随便问问。”
“兄弟,话可不能乱说。毛大帅身为平辽总兵,战功卓著。朝廷正当倚重,又岂会突下杀手?”
“怎么不会?自古以来,大将在外征战。文官在内倾轧的事情何其多也!何况,你们地那位皇帝可不怎么英明。自己躲在宫里做木匠活儿,身边跟着个魏忠贤,宫外还有一群所谓的东林党,除了争权夺利,哪有几个真正会办实事儿的?不说别的,就说从萨尔浒大战开始往后,若非朝廷无能,朝臣倾轧。辽事又岂会一败再败,让一群没开化的女真人占了我华夏大片河山?鬼才相信他们都不懂得策略
!你说他们不会,哼哼,
“兄弟,你,你这可是诽谤朝廷!”楚钟南虽然没有接着说下去,可是,孔有德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当然,说朝廷无所谓。说东林党也无所谓,说皇帝不英明也没关系!虽然他们不是那些要名不要
命的狗屁给事中,屁大点儿事都能搅和成惊涛骇浪,可朝廷里的那些肮脏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楚钟南说地并没有什么错误。只是,楚钟南刚才话里的意思是朝廷有可能会杀了他们的毛大帅。这不是诅咒吗?
“我地话你还没回答呢!如果,朝廷方面有人杀了你们毛大帅,你还会忠心不贰地报效国家么?”似乎并没有看到孔有德脸上的不悦,楚钟南又继续追问道。
“兄弟。你要是顾念咱们这两个月的交情。就把话说明白点儿。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孔有德沉声说道。
“不明白就算了。你早晚会懂的。我只希望你能记得,有朝一日。宁可造反,也不能忘了祖宗。不然的话,留下的只会是千古骂名。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楚钟南长叹了一口气,跟着带路的那两个朝鲜兵又继续向前走去。他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已经初步估摸准了孔有德跟尚可喜这几口人。按照某些标准,这两个人其实是可以被称为“士”地,就是古人所谓的能为知己者死的那种。他们不懂什么叫做国家大义,只因为毛文龙对他们有恩,所以,他们宁愿为其效死。可是,他们的效忠对象,也仅仅就只是毛文龙一个人。所以,如果毛文龙死了,而且是被大明朝廷的人所杀,他们就会非常的不满,乃至于不惜叛国投敌,最终疯狂地对自己的同胞举起了屠刀。而楚钟南并不知道,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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