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然,现在整支队伍已经达到将近三千,可这三千人并没有太多的战斗力,反而让他无法动弹分毫。中国的老百姓都淳朴的,但同样也有一种所谓的“小民式的狡猾”。后金大军大举进攻朝鲜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队伍里的一些人生怕楚钟南像那些官员一样弃众而“逃”,所以,随时随地的,总有那么一些眼睛盯着他的行动,让他感到非常地不舒服。
不过,再不舒服,楚钟南也只有受了。孔有德在帮忙安置完他之后就已经走了。那家伙北上鸭绿江,打算顺江而下回到皮岛去,找毛文龙帮忙。而在这个时候,女真人肯定加强了鸭绿江上的巡视,任谁都知道这是极度危险的行动,随时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对孔有德,楚钟南虽然赞赏,却不赞同。可对方执意要走,他只有自己留下。不过,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也没有停手。咸兴是朝鲜北方一个比较上档次的渔港,虽然很少有大型的船只,但也有不少渔船。这些渔船虽然不能远航,也不能离开近海,但在关键时刻却能够成为一支极为重要的逃命工具。只是咸镜道人数稀少,渔船的数量有些不足,无奈之下,他也只有命令手下加紧制造一些,不管粗不粗糙,只要能下海就行。而为了能够随时逃命,他又带着队伍离开了咸兴,到了更加靠近海边的兴南城。
“那只追踪我们的辫子兵一直都没有再出现。但我能感觉得到他们就躲在附近。……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敌人依旧没有派军队过来围剿我们?”
兴南城不大,人口也只有几百户,在咸兴府稍南地方!楚钟南选择这里驻扎已经将近一个月,预料中的敌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这既让他松了口气。也感到十分费解。他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被敌人搞个突然袭击。
“可能是阿敏跟多尔衮那两兄弟都不想让别人杀了我吧。”楚钟南想了想,摇头说道。他现在可是奇货可居,颈上的那颗脑袋虽然不见得有够改变皇太极登位的可能,却在一下程度上可以让某些人得到巨大的利益。而如果不是爱新觉罗家地兄弟,反而是什么普通人把他这颗脑袋弄了去,再交给皇太极,肯定可以得到一场荣华富贵。毕竟,在皇太极打败林丹汗之前,后金各实力派约定的盟誓就是:为努尔哈赤复仇者。方可继位为新的汗王。
“等了这长久,为那些辫子兵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一道大餐……难道我们就这样离开?”沃尔姆斯问道。
“离开就离开吧。总比整天提心吊胆地呆着强!”楚钟南答道。
“那好吧。只是,如果依旧向北的话。我们不是又要走回原路了吗?这条路我们可是已经走过两回了!”美洛妲有些不满地问道。
“那又能怎么办?”楚钟南无奈地苦笑,“这可是民意!”
“可您完全可不必理会这些家伙!”图拉诺夫夹在两个黑人护卫中间。大声叫道。
“可能吗?如果我不理会。这三千人恐怕立刻就会暴动!而就算他们不暴动。对我来说也将是非常难以对付地事情。这些你应该知道地!”
“您早在相遇地那一刻。就应该把那一批刘全部杀掉!”图拉诺夫恨恨地说道。
“谁都可以成为后知者。但在圣经地记述之中。我却只知道诺亚这么一个先知”楚钟南郁郁地说道。他最近确实很不高兴。而不高兴地源头。也正是刘德正那一家子。在向咸兴跑路地时候。刘德正那老家伙不知道犯地哪门子“话痨”。把他们在松花江以流域及兴安岭附近地见闻都传了出去。当然。那老头或许是出于好心。也或许是出于某种炫耀地心理。可他地却不知道。他话为那三千多名难民之中地某些聪明人提供了联想地材料。
无尽地荒野、只要播下种子就能大丰收地丰茂水土;人迹罕至、几百里难遇人烟地空旷;女真人控制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地自由之地……虽然说出来地东西实在是算不得太多。但将近三千逃难地人们却都被这美好地景象给诱惑了。不可否认。聪明人是到处都有了。逃难地人群之中有一群老家伙。在听到刘德正地描述之后。几乎立刻就将那片“北大荒”与关内地情况联系了起来。结果。人们吃惊地发现。回到关内。他们要面对苛捐杂税。面对那些官吏地主们地重重盘剥。尤其是可怕地是。他们现在几乎已经一无所有。而关内已经听说有暴民因为灾荒而造反地事情了。所以。他们如果回到关内。恐怕连吃食也找不到。说不定比在朝鲜还要过得不如。可是。如果去了那片几乎没有多少人烟地地方呢?除了女真人可能会出现地微小机率。他们就几乎是完全自由地。他们可以任意地圈起一片广阔地肥沃土地。然后自行播种。再然后……就老老实实。好生地过日子就成了!
中国老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求地是什么?
不就是几亩地跟安安稳稳的日子吗?
结果,就这样,在楚钟南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三千难民的意愿就达成了。之后,这个意愿由刘德正通报给了楚钟南。楚钟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差点儿当场就爆发。可是,看到那些随着刘德正一起来的难民代表,以及那些家伙眼中期冀之中还带着一丝狂热的眼神,楚钟南知道自己无法反对。虽然他费尽唇舌地对这些人讲,说北方顶多只能安全一时,却不能安全一世。但是,这些人只当他是在蒙人。
当年当马仔的时候。他就曾经跟着老大方渐去“视察”过一座矿山。矿山附近有一个村子,村里的老百姓几乎都去打工了,家里地没人种,可就是那样,当矿山的一些工人家属有意无意地侵占了两分无人耕种地土地之后,立即就引起了全村人地围攻!就两分地。那矿工家属不过就是想种点儿菜罢了,根本就不没想过什么别的,可是,他地侵占行为还是被那些村民一眼就看出来了。几年没有种过的土地,村民依然能够一眼就看得出有一小片被侵占了,可见他们对土地是多么的在意。哪怕就是自己不种,也绝不允许别人有丝毫的侵犯。而现在,差不多三千已经无家可归的难民,如果得知自己会阻止他们去拥有大片肥沃的土地。那么,他可以肯定地说,这三千人一定会“造反”。
“老百姓地心思。在某些时候是不可理喻的。”
楚钟南苦笑。他确实曾经想过甩掉这群累赘自己跑路,而且也确实这么做过,可是,那些人的眼睛一直都盯着他,结果,在他打算跑路的时候,被这三千人包围了,然后,迎面就又是三千人的跪拜!三千人的跪拜啊!人多人少只是小意思。关键是人们在朝他磕头!……他还能跑吗?
后金,辽阳!
皇宫!
阿巴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铜镜里的美人。那就是她。一身的大妃盛装,既庄严,又美丽,一点也让人觉不出她已经是一个三十六岁的“老”女人。
“大妃……”阿巴亥身后,那位经常跟着她地嬷嬷,看到她左右轻轻转动着欣常自己的美丽身姿,忍不住流下了泪来。
“早晚都是这一天而已,没什么好伤心的。别哭了!”透过镜子。阿巴亥把自己微笑地神情映到了嬷嬷的眼中,“皇太极在干什么?“大汗正在殿上接见众位王公贝勒和一众臣子!”嬷嬷悲声答道。
“那倒是正好,也省了我一番力气。”阿巴亥微微叹了口气,又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走吧!”
皇宫正殿!
皇太极坐在汗王的大位之上,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些侍立在下面的贝勒以及大臣们。他已经即位一个多月了,号天聪汗!后金上下没有人对他的继位表示异议,包括阿巴亥在内。不过,没有人反对,却并不代表他这一个月过的轻松。
多尔衮与阿济格突然出兵朝鲜。几乎将两黄旗尽数带走。致使南线兵力空虚,明军蠢蠢欲动。无奈之下。他下令自己的正白旗与阿敏的镶蓝旗对南线进行补充。但是,范文程却又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必须限制多尔衮与阿济格地力量,不能让他们立下太大的功劳,否则,这两兄弟打下朝鲜之后,如果就地割据,日后必然势大难制。所以,他只好再强忍着不舒服,将阿敏派去“指挥全军”。为什么不舒服?因为,刚刚跟他一起打败了林丹汗的阿敏愈发的嚣张跋扈,不仅在分摊战利品的时候多抢多占,即便是在他继承了汗王之位之后,也依旧对他没有多少礼貌。甚至还直接给他说:我与众贝勒共议你为汗王,你即位后,让我出居外就藩就行了。没错,他当初是说过“八贝勒共主国政”,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在这个时候依然还愿意那样做,更加不可能允许有人以“就藩”的名义行割据之举。何况,如果没有他皇太极,四大贝勒恐怕已经被阿巴亥那个女人玩死了,哪轮得到你阿敏这样嚣张?可是,因为他不能及时地前往支援,代善跟莽古尔泰依旧未能打败齐赛,两军还是沿着脑温江对峙,而杜度、硕托等人明显又没那个本事压制得住多尔衮跟阿济格那两个小崽子,且这些人的忠诚度也还有些问题,所以,他只有派阿敏出马,自己却留在辽阳主持大局,争取像范文程所说的那样,尽快地掌握中央主政之权!
“济尔哈朗!”看着殿下的一批臣子,皇太极地目光不住的游移着,终于,落到了一个约摸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身上。
“奴才在!”
听到皇太极的呼唤,济尔哈朗立即从队列中走出来,在殿中站定,对着皇太极抱拳应道。
“大贝勒与三贝勒与蒙逆齐赛对峙于脑温江已有数月,那齐赛胆小如鼠,却因脑温江夏汛幸存至今。本来,只需再等待一段时间,本汗相信大贝勒与三贝勒定能一举渡过江去,打败此人。然时间不等人,南线明军已经异动,本汗等不得了。今令你率本部兵马由蒙安塔出兵,绕道渡过松花江,由背后突袭齐赛,为大贝勒跟三贝勒大军渡河创造机会……你可愿去?”
“悉听大汗吩咐!”济尔哈朗大声应道。
“好!若你大功归来,本汗便晋你为和硕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