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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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十九侠-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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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带来一只小虎。徐进人本粗豪,忙着要到前面去看审问刘义,匆匆交代完了便走。王和夙酒未醒,勉强起身,给了那虎大半只生鹿腿,迷迷糊糊地,牵往猪圈以内。见天色已明,便自回来,管理初一朝宴,也没想虎猪怎能同在一起。那小虎原本饿极,吃完鹿腿,意还未足,一眼看见圈内还有肥猪,一发威,纵起便扑。那些猪原都伏卧在地,小虎一进圈,有那醒的先已吓跑。那几个卧倒的,这时也都吓醒转得,往外乱窜。恰巧草垛旁昨晚所点的天香不曾熄灭,被猪带起余火,拱入草垛之中,一会儿工夫便燃烧起来。幸而相离水源甚近,草垛孤立,不近房屋。众人身手矫捷,人多手快,没有多少时候,便即扑灭。
  雷迅听说火是小虎引起,连忙跳将出去。雷春猛地想起王元度等尚在外面,归来如见谷中火起,必然疑是刘义所放。双方所走的路虽然分歧,但是刘义所走之路,谷径低下,难免不被王元度等在高处望见追去。忙命人喊来蔡冲说:“今早无风,火不难灭。
  可速带两人,顺谷口绕过去,将王元度等寻回。我等着火灭之后,团拜吃酒,如遇到刘义,谁也不许拦阻,由他自去。”蔡冲领命追出,果然在谷口遇见王元度等正和刘义争持,便传了师命,将刘义放走,一同回来,火已全熄。
  雷迅出去,原是安顿那虎,又给它寻了许多食物,打好桩子。那虎见了雷迅,竟和见了亲人一般,甚是驯善。雷迅安排妥当,便遇见那癫头花子和那少年,所以耽误了些时候。雷春因他事非无故,也未处罚,仍命随坐,众人见师父吩咐不要拘束,一个个眉飞色舞,互说昨夜今朝之事。听到雷迅那些涉险经过,小小年纪,这般胆智,越发赞不绝口。说是将门虎子,不在师父一生行侠仗义,有此佳儿。雷春听了,也是心喜。
  师徒欢叙,直到过午未申之交,众人才行同声请师父安歇,晚问再行作乐。雷春又留那镖行四人明早再走,自去安歇。各人熬了一夜,又在酒醉之后,都去分别午睡。雷迅逗了一会小虎,也觉有了倦意,回房去睡到傍晚,才随众起来。晚间仍是聚饮谈笑为乐。不提。
  第二日,雷春才打发镖行四人回去。由此,雷迅去了一个刘义,却添了一只小虎。
  每日功课完毕,便以驯虎为戏。不消两年,已训练得将虎通解人意,随便指挥。渐后放了索子,那虎也不他去,几变为家畜了。
  那姓李的少年,乃本书一个主要人物,日后自有交代。
  光阴易过,转眼便是数年。雷迅本领自是与年俱长。雷春入山时节,年已七十。虽说天赋、本领俱都高出常人,但是八九十岁的衰翁,终久不似少年时代英勇。自知来日苦短,便把平生绝技,一齐传与雷迅和蔡、王、李等几个得意门人。这时门下弟子,艺成出山的已然不少,只有蔡、王二人和老伙房王和相随。
  起初雷春以为刘义为人极狠,自从一去,又不闻音信,算计他必在别处苦心学艺,学成前来报仇。惟恐自己年老赶不上,除将七步劈空掌传授雷、蔡、王、李四人外,又把刘义仇家始未根由和异日狭路相逢怎生对待,再三嘱咐。及至过了七八年,仍未听人说起,大家渐渐忘却。
  雷迅每日无事,便骑着那虎出游。有一天追赶一只逃鹿,追至金鞭崖附近,遇见方氏兄弟,一谈之下,甚为投机。一来二去,便结了异姓兄弟,两下里时常常交往,情胜骨肉。雷迅不似方氏弟兄,出门有许多顾忌,一来常住上好几日,才行别去。雷春见了方氏弟兄的资禀,非常期许。儿子交了这样的小友,自然很是心喜,于是也时常传授他弟兄二人武艺。又屡次想和铜冠叟相见,俱值铜冠叟他去。而铜冠叟久闻雷春当年盛名,也是未得其便。二人彼此钦佩,已非一日。
  雷迅和方氏弟兄往还没有多日,方环便引介了司明,又将昔与甄济、元儿结拜之事告知。并说元儿天生神力,如何英勇,及怎么独诛异兽、巧得宝珠等情。
  从古惺惺惜惺惺,雷迅早把元儿存在心里。这日又独自骑虎来访,与方氏弟兄、司明三人,白日在山中打了许多野兽,晚问畅谈到夜半。司明被铜冠叟唤去,雷迅便住在方氏弟兄家内。小弟兄三人安置了方母,抵足同眠,正为元儿失踪之事忧疑。忽见司明急奔进来,见了三人,喜叫道:“裘哥哥来了,差点没被我看错,用暗器将他打死。身上受了好些伤,你们还不快起来看看去?”言还未了,方环首先从石榻上跳起,披了衣服,下床就要往外跑。方端道:“你先别忙,母亲一人在家,也须商量商量,留一个人看家呀?”方环正要答言,方母已经惊醒,听说元儿寻到,十分心喜,便在隔室出声,唤方氏弟兄进去,说道:“你元弟本非夭折之象,寻到乃是意中之事。只是你们好久不曾见面,他又受了伤,理应前去看望。我近日服药,已能下床转动。相隔不远,只要把洞门堵上,同去无妨。”方氏弟兄应了出来。说与雷迅同去,因那虎业已长大,虽说养驯,放在生人家中到底不便,便一同带了前去。
  三人见了元儿,方氏弟兄自是悲喜交集。大家引见之后,元儿忽然失声叫了一声。
  方端问是何故,元儿道:“我那两口宝剑呢?”铜冠叟正在隔壁调药,闻言出来说道:
  “适才你坠崖时,背肋骨上所受之伤,便是被那剑磕了一下。我虽知是件宝物,因为忙于救你,还未及细看,已然替你收藏好了。”元儿答道:“剑还尚在其次,如今甄大哥还在山洞那边,我原是用这两口剑攻穿洞中晶壁,钻了过来。记得走有一整天,曲曲弯弯,高高下下,也不知有多少路程。他一个人困在那里,吃的已然完了。四面大水,又没有野兽可打。洞中晶壁业已坍塌,恐原路已过不去,还望恩师想个主意,救他一救。”
  铜冠叟道:“你伤势尚未痊愈,此时操心,徒自劳神,无济于事。你说能用剑穿了过来想必能去。否则,造一个木筏,顺水源渡了过去,也能将他救出。”说时,司明已将宝剑取来,拔出与大家观看,俱都赞叹不置。
  一会,大家吃完了消夜,元儿又敷了伤药,仍然互谈别后经过,彼此问长问短,谁也不舍离开。元儿除肋骨一处硬伤外,余处俱是些浮皮鳞伤。只因整日劳累,备受苦难惊扰,气力用尽,晕了过去。及至服了铜冠叟的药,加以地头到达,好友重逢,仙山咫尺,不久便可称心如愿,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由心花顿放,痛苦若失,哪还觉得疲倦。
  还是铜冠叟说,元儿仍须静养,逼着众人去睡,才行依依而别。
  第二日一早,方端、雷迅还因元儿伤重,不肯前来惊动。方环哪还睡得着,天一亮,就借故溜了出来。见司明独自在外劈柴,一间元儿,才知尚在安卧。又得知铜冠叟已下山。
  原来铜冠叟因恐元儿父母挂念,昨晚遣散众人,收拾了收拾,便将元儿应用之药取出,交派司明,吩咐到时应用。并说:“昨晚之言,乃是安慰元儿。甄济被困的夕佳岩,山路险恶,相隔辽远。元儿攻穿洞中晶壁过来,不但是少年无知,行险侥幸,万死逃生,乃是便宜,可一而不可再;而且洞壁已塌,碎晶、砂砾,钟乳堆塞,除非五丁开山,人力岂能通过?甄济不是愚人,纵因水困,不能寻求出路,两三天内决饿不死。凡事均有命定,否则元儿怎能死里逃生?那夕佳岩离百丈坪并不甚远,他二人原是不明路径,误走螺旋谷,以致迷失。友仁夫妻近日挂念爱子,无有音信,必定寝食难安,不如由我先去环山堰报个平安。一则使友仁夫妻安心;二则可以顺路取回那条小舟,到甄济陷身之所,相机将他救出,岂非一举两便?此时不许惊醒元儿,由他安卧。”说罢,连夜走去。
  方环听司明说罢,觉出铜冠叟对甄济甚是淡然,也不知是何原故。心念元儿,入内一看,见元儿尚在酣眠未醒,知他昨日饱受险难劳累,不忍惊动。自己也是一晚未睡,便在他枕侧随便躺下,不多一会,便也沉沉睡去。
  二人睡得正香,忽听外面有了呼喝之声。元儿首先惊醒,一听是司明在外面哑声哑气的呼喝。一看方环,睡在身旁,推他两下,没推醒。因司明呼声甚紧,疑心出了事故,便一回手,取了石榻里面的双剑,纵下地来。同时方环也已醒转,见元儿赤身下地,刚说得一声:“你身上伤还未愈,留神冒了风。”元儿匆匆答道:“你听明弟在岩洞外面那么急喊,还不去看看去?”说罢,不俟方环答言,往外便纵。方环也听出司明喊声有异,似在和人争斗,连忙纵身下榻。一眼看见墙上挂着司明用的一根铁矛,顺手拿起,也跟着纵将出去。
  元儿首先到达外面,耳听风声呼呼,见司明手持一柄单刀,正与离头数尺高的一只大鸟在那里苦斗。定睛一看,正是那日在洞中所遇的那只怪鸟。再看司明上身穿的一件短褂撕成了两片,乌毛撒了一地,业已斗得气竭声嘶,纵跳散漫。那怪鸟横开双翼,大有一丈七八,红喙蓝睛,兽头红羽,利爪如铁,比起那日在黑暗中所见更为凶猛,兀自追逐司明不舍,就这一转眼工夫,司明已有两次几乎濒于危境。元儿一着急,也不顾身上伤处疼痛,吼叫一声,拔出双剑,丢了剑匣,一个黄鸽冲霄,纵了上去,迎着那怪鸟,当胸便刺。
  司明原是洞外劈完了柴,正遇方端。雷迅走来,一同入内。一看元儿酣卧未醒,方环也在枕侧熟睡,正要出声呼唤,方端拦道:“环弟一夜未睡,清早就跑来了,我怕他将元弟吵醒,才赶了来,唤他回去,早饭后再来。元弟伤尚未愈,他也一夜未睡。难得他二人俱已睡熟,且莫唤醒,由他二人睡够,起来就在这里一同吃饭。母亲已起,很想看看元弟。我和雷大哥回去,服侍母亲吃完了饭,再回来接他们吧。”司明答道:“爹爹走了,他二人又睡熟,我无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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