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是奇迹之城的城主,如今卡罗、卡比、卡雷已死,那是咎由自取,琴也无话可说。但白毕竟是琴看着长大的,而且这些年来白对琴的爱慕之情。琴很清楚,她希望能保下他。
杜兰德不为所动,反问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想要保下你身后那小鬼?”
白这时忽然叫嚷起来:“少废话!想杀我就来,你能级不比我高多少,大家都有神级能力。我难道怕你不成?”
“白你住口!”琴厉声呵斥道,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失望,对于白的冲动无脑,她已经有些无奈了。
不过琴仍与杜兰德对视着,回答了刚才杜兰德的问题:“我以奇迹城主的身份,想要保下我的部下,怎么,杜兰德先生对此有意见吗?”
语气已经变得有些生硬了。
杜兰德几乎没有多想,便说道:“白想杀我和我的同伴,这点毋庸置疑,而我们战斗法师没有放过生死敌人的习惯。”
“所以呢?”
琴也来了火气,凤眼微冷,“杜兰德先生是想和我动手吗?我可事先说好,别把我当成卡罗那种级别的家伙,就算在这回归通道中,我的能级遭受压制,就算杜兰德先生有神级能力,想要留下我和白,也绝不容易!”
杜兰德沉默了一会儿,放缓了口吻:“对于城主大人这一路上的帮助,我和夜翼都很感谢,但因为对你的感谢而轻易放过白,实在不是我们的风格。”
“你看,这样如何——”杜兰德顿了顿,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我们先通过这道屏障,离开远古之路,以免夜长梦多,等穿过屏障,只要白能正面接下我的一刀而不死,我可以看在城主的面子上,放过他。”
“也好。”琴到底还是忌惮杜兰德和夜翼的实力,勉强同意了杜兰德提出的方案。
琴心想你杜兰德虽强,可白也不弱啊。两人都有神级能力,再加上杜兰德的伤势看起来不轻,接一刀不死还不简单?
杜兰德想的却是扯他娘的“接一刀不死”!一旦有了第一刀,就会有第二刀、第三刀直到杀死白为止!
一旦自己施展出“体术。如影随形”贴身缠战,琴就是想把杜兰德和白分开也做不到,最多五刀之内,杜兰德自信能将白当场击杀!
一行七人死了三个,如今还有四人,一起飞向半透明屏障上的那个被李尔蒙斯打破的窟窿,准备穿过去。
“白,你先过去。”琴低声对少年说道,她自己则有意无意地挡住了杜兰德和夜翼,以防两人忽然发难。
杜兰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叹了口气:“这琴倒是护短,白那种个性,恐怕也和琴的纵容与庇护不无关系。”
就在白打算穿过屏障上的窟窿时,忽然有一只七彩色的拳头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拳势如山崩,无可阻挡,竟一拳就将白打得爆炸成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杜兰德、夜翼和琴都愣住了。
只见原本被打碎的七色补丁的碎片像是受到了某些牵引,纷纷自行飞起,向七色拳头汇聚而来,顺着拳头迅速凝成手臂、手肘,肩膀,身体,衣袍,头颅,四肢
一个散发着七彩色强光的身影,出现在杜兰德三人面前。
夜翼看着那身穿七彩色古袍,两手空空,面容威严的身影,脸色剧烈变化着,嘴唇微微颤抖着,从牙缝中迸出一个名字:“李、李尔蒙斯?!!”
卷六 章六十六 蛟化龙 一
“那是李尔蒙斯?”
说出这个名字时,夜翼的口吻透着惊疑,看着七se身影的目光中充满不确定。
有关当年那位战斗暴君的资料几乎没有多少留存下来,所以夜翼只是本能地猜到那七se身影是李尔蒙斯,并不能十足肯定。
“那是李尔蒙斯。”杜兰德开口了,从口吻、到脸se、再到眼神,全都透着沉凝的笃定。
杜兰德从未见过李尔蒙斯,甚至连李尔蒙斯的存在都是听夜翼说的,可他就是确定,确定那个将少年白一拳打爆的人,就是自己的祖先,战斗暴君李尔蒙斯!
因为当七se身影出现的时候,杜兰德感到全身的血脉彻底沸腾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所以在七se身影出现的瞬间,杜兰德就确定了:那是李尔蒙斯,或者说,是李尔蒙斯留下的一个分身。
李尔蒙斯的身影有些朦胧,气息之强却是杜兰德平生仅见。
他不言也不语,一拳打爆白之后,稳稳向前跨了一步。
随着这一步跨出,杜兰德脸se猛变,低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从天空跌落地面。一旁的夜翼和琴也是一样。好不容易重新站稳脚步,杜兰德和夜翼对望了一眼,脸se都已经变得充满了不可置信。
一步禁空?
一步禁空!
——李尔蒙斯只随意向前跨了一步,霸绝天地的浩瀚气势散发出来,巨大的威压几乎凝成实质,就好像一个禁空领域笼罩而下,立刻让杜兰德三人无法继续飞行,一头从空中栽落到地面上。
恐怖的威压以李尔蒙斯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肆意席卷,半透明的屏障前,堆砌成山的尸骨都开始颤抖。
几乎瞬间,杜兰德就明白过来:那七se补丁根本不是李尔蒙斯的真正力量。眼前这个投影分身似的存在,才是李尔蒙斯拦住所有古路中的天才的手段。
“原来如此,难怪我总觉得七se补丁破碎得太轻易了”杜兰德在心中呻吟道。
之前一行七人不算十分艰难地轰碎了七se补丁,当时还以为是因为战斗法师出手更容易破开补丁,现在看来,轰碎七se补丁根本不算过关,真正令无数天才无法从远古之路脱困的,是李尔蒙斯留下的一个分身。
“如果刚才第一个上去的不是白,而是我或夜翼”想到这杜兰德忽然一阵阵地冷汗如瀑而下,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从白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干掉来看。自己和夜翼联手上去。也还是白搭!
“杜兰德”夜翼死死咬着嘴唇。低声问杜兰德,“战,还是撤?”
琴闻言也看了过来。
老实说她已经萌生退意了,一想到刚才白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干掉。就连他手中的白se十字剑都被七彩se的拳头轰碎成渣,琴就感到心中一阵阵地发寒。
任何有理xing的人都会在这种时候选择撤退!
那夜翼居然还问是战还是撤?这还需要考虑吗?当然是撤!琴心中想到。
可杜兰德微一沉默,给出的回答却是:“战!”
“战?你们疯了吗?”琴咬牙道,“别犹豫了,我们三人联手,能逃走一个是一个,差距太大了!”
“逃不掉的。”
杜兰德瞥了她一眼,轻声道:“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战斗,看有没有可能强行通过屏障上的破洞。能过去一个是一个。”
琴看着杜兰德凝重肃然中仍带着一丝宁定平淡的侧脸,张了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一向自负聪明,却不知道有些时候,一往无前的勇气比智慧更加重要。
杜兰德一步一步。拖刀前行。
审判领域展开,勉强将李尔蒙斯的威压排挤开。
与此同时,杜兰德脚下无声浮现出紫se的阶梯,他就那么踏着阶梯,硬顶着李尔蒙斯如渊如狱的沉重威压,一路逆空而上。
“做选择。”夜翼看了一眼琴,“进退只在一念之间,选什么看你自己。”
“你选什么?”琴反问。
夜翼淡淡一笑,笑容中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直接以行动作为回答,大踏步追上了杜兰德的脚步,与杜兰德肩并着肩,向李尔蒙斯走去。
琴娇美的脸蛋隐隐发颤,内心的斗争无比剧烈,最后她猛地一咬牙,飞身追上杜兰德和夜翼,是不是送死,她不管了!
杜兰德在李尔蒙斯面前停下脚步。
夜翼和琴一左一右,分立在杜兰德身边。夜翼浑身萦绕着如夜的黑se气流,黑刀斜指李尔蒙斯;琴的俏脸有些发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默默调动起所有的力量和潜力,准备拼死一搏。
两个女人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手,杜兰德和李尔蒙斯这两个男人,却似乎暂时没有动手的意思。
他们只是静静对视着。
这是跨越了岁月与年代的一次相遇。杜兰德和自己祖先留下的分身静静对视了许久,微微一笑,说:“麻烦让开,我们要去森德洛。”
“抱歉,做不到。”
李尔蒙斯的分身居然开口了。
他口吻木然冷漠,声音却和杜兰德颇为相似,沉厚中微微带着沙哑的磁xing。
李尔蒙斯微微停顿一下,继续说下去,口吻中似乎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情绪,“此路不通,滚回去罢。”
杜兰德轻轻叹了一口气,审判战刀则一点点抬起头来。他脸se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祖先,摇头道:
“抱歉,做不到。”
片刻之后,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在屏障之前轰然爆发。爆炸是那般剧烈,令整个地下溶洞都在剧烈颤抖。
轰鸣声在深长的溶洞中回荡,经久不息。
“唔”杜兰德缓缓睁开双眼,整个过程颇为艰难,上下眼皮不停地打着架,好几次自作主张地重新合拢,旋又张开。
迷迷糊糊之中,杜兰德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痛,痛楚之强烈令他忍不住再度闷哼出声。声音中透出虚弱。
我没死?
杜兰德感觉自己躺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视线一点点恢复,他颇为困难地微微调整了头部的位置,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溶洞之中,而且就躺在半透明的屏障旁边,目光顺着高高竖立的屏障向上延伸,最后落在地下溶洞凹凸不平的顶壁上。
看来我真的没死。
杜兰德默默想着,心情竟是出奇地平淡无波,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夜翼和琴联手冲击李尔蒙斯,印象中自己冲了上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夜翼怎么样了?
“你醒了?”一个声音响起。在安安静静的地下溶洞中显得十分突兀。
杜兰德听那声音和自己很像。大概是因为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