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那海棠竟然是水蓝色的,特地来叫你和我一道去。
“水蓝色的?”夙月从来没见过水蓝色的海棠,自然也很想去看看。只不过
“帝君同意我去吗?”夙月又问道。
“快快快,瞎磨叽什么呢。我已经帮你得到特许啦。你要是再不快些,可就让堇就等了。要是扫了他的兴致,你可小心吃不了兜着走。”习楠见着夙月犹犹豫豫的样子,便迫不及待地推着她走。
夙月心想习楠说的也有道理。戎楚毕竟贵为天子,伴君如伴虎,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拜见帝君。”
“起来吧,都是自己人。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可以不必行礼。”戎楚淡淡道。
“是。”夙月站起来,抚了抚衣服上的灰尘。
如此一来,夙月便也省了向宜荌行李。只不过,不知宜荌心底会不会不高兴。
今日戎楚的穿着很是随意,倒少了些压迫感。夙月知道宜荌在看她,便也看向宜荌。两人皆是出于礼貌性的相视一笑。只与玄夜,似是不在。
“驸马爷上哪去了?”习楠问道。
“他有事先走了。”戎楚答道。“我们走吧。”
于是一行四人便往前边的花园走去。
这水蓝色的海棠果然是不一般,有种流水的通透之感,色泽明亮清新,仿若大海,又像极湖水,实在是让人过目不忘。见惯了姹紫嫣红的花,如今见着这水蓝色的海棠,夙月实在是颇为惊喜。
“宜荌,你看这花如何?”戎楚随手摘了一片花瓣,闻了一会儿。
“蒲家真是有心。据说这是蒲家小姐蒲沁历时两年才种出来的,可真是心灵手巧。”宜荌笑道,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万种。
“哦?的确是有心了,该赏。”戎楚又顺手将花瓣扔在了地上。
“说来我们此次去丰国建交,蒲沁可真是功不可没。虽说建交之事大局已定,但若不是蒲沁锦上添花,将种出的珍贵海棠进献给丰国的皇帝,令其龙颜大悦,恐怕事情也不会如此的顺利。”
戎楚只是轻笑一声:“你分析的倒挺透彻。我记得蒲家还有一个很出色的公子,只可惜你已经出嫁,要不然将你许配给他岂不是天作之合?”
宜荌却不说话了,脸上还挂着笑意。
戎楚仿佛是发现了一朵很合心意的海棠,便摘了下来,又转手插在了习楠的头上,深情款款地问道:“喜欢吗?”
习楠没想到戎楚会突然来这一出,有些小惊讶。
“喜欢。”习楠笑得像个孩子。
夙月越来越觉得习楠对戎楚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只是这样对她来说,真的好么?
宜荌倒没怎么关注两人的调情,自顾自地赏起花来。自从两年前在南宫楚撞见戎楚与宜荌接吻的那一幕,夙月就一直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猫腻。只是无论夙月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爱。
“时候也不早了,你陪我去上书房看奏折吧。”戎楚说罢便拉着习楠走了,习楠临走时回头看向夙月,露出了一个略带歉疚的表情。毕竟是她把夙月拉出来的,如今却又把夙月扔在这。
自古以来,能进入上书房,对于一个妃嫔而言,无疑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荣耀。而如今习楠得以进入上书房,戎楚对她的信赖和喜爱可见一斑。
“夙月姑娘。”宜荌冷不防的一句话,让夙月不禁打了个寒战。
夙月不知道宜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不正面回答她,只道:“微臣不知道公主在说些什么。”
“呵呵。”宜荌红唇微翘,继续低头闻着水蓝色海棠的花香,右手挽起了鬓边垂下的秀发。果然是绝色的美人,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会把持不住。
可夙月却越来越相信,美丽的东西往往致命。
“习太医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宜荌对这海棠实在是喜欢得紧,还想再多呆一会儿。”
“是,微臣告退。”
夙月走的极其镇定,她明显的感觉到,背后正有一对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今晚又是夙月当值。
天色正在渐渐地变暗。老天爷似乎不甘心似的,在白与黑之间挣扎着,反倒有种别样的景致。夙月就坐在太医院门前的台阶上,撑着下巴看。
“在看什么?”
夙月低头看着右下角冒出来一双别致的银靴,大概也猜到来人是谁。
“看天。”
“有什么好看的?”玄夜也坐了下来,和夙月只隔着一个肩膀的距离。
“你看那些云,好漂亮。”夙月伸手指了指。
“嗯。”玄夜应了一声,也往那看。
夙月一直以为玄夜大概不会喜欢这样的景色,大概会觉得夙月很矫情。但夙月没想到她和玄夜竟然还能有共同的爱好。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玄夜竟然横抱起夙月,飞上了屋檐。夙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放我下来。”
“好。”今夜的玄夜似乎特别的听话,换做是平常,应该会和夙月斗斗嘴,或是嘲讽她几句。但今夜,却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温柔。
虽然玄夜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可气,但夙月却不生气,反倒觉着这样更好。这样,她离天空又近了一些。再晚一些的时候,她还可以数数星星。
“从小我就听人说,云都是天做的。天就上一个心灵手巧的织女,能织出各种变化莫测的云。小时候,我觉得老天爷很厉害。尺度拿捏的真好,每一朵云都各有特色,绝不重复。可是长大以后,我却发现了有比它更厉害的东西。”夙月坐在了屋檐上,抬头望天。
“是什么?”这回玄夜却没有坐下。
“是人心。我原本以为,云已经是天底下最善变的东西。可是我没有想到人心要比这复杂得多。你永远无法真正的了解一个人,即使是再亲密的人,也不能。”
“嗯。”玄夜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夙月见他没了声响,也不搭话,自顾自地看着天。
“你跟不跟我走?”玄夜说的很小声,若不是太医院里安静,夙月又离得近,恐怕很难听清。
“你说什么?”
“我问你,跟不跟我走。”玄夜又把音量提高了些,像是鼓起了勇气。
“为什么要走?”夙月抬头看着玄夜,玄夜的眼里似乎有闪闪发亮的什么东西,竟叫夙月有些着迷。
“我在晴兰待了这么多日子,是时候回去了。我要回丰国,你要不要跟我走?”玄夜问的有些犹豫,他早已猜不透夙月的心。
夙月却不回答,又偏过头去看天,仿佛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如果你不跟我走也许,这次就是诀别,从此以后,再难相见。”玄夜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
“见与不见,重要吗?若是有缘,终会再见的。你看,这都两年了,不还是遇到了吗。”
“我明白了。”玄夜低声道,随后便坐了下来,坐在了夙月的身边。
“宜荌也会跟你一起走吧?”夙月觉得自己似乎在说废话。
“嗯。”玄夜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让夙月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似乎他们正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兴许夙月还在期待着什么,期待着一些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
可是夙月又开始觉得害怕。如果玄夜再问她一次,她会不会动摇。她很想再相信他一次,可是她怕了。她怕到最后,受伤的还是她。与其这样,还是不要试了,再也不要了。
“你打算一直呆在这里吗?”玄夜问。
“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师父很好,习楠也很好,晴兰,也很好。这里有我想保护的人,有我可以生活的空间。虽然刚开始是陌生的,可是两年的时间,我已经慢慢地熟悉。我不想再过那种不确定的生活,等着别人的保护,等着别人的施舍,等着别人的”爱。
最后那个字,夙月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以微笑结束。
这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结束吧。如果只是暂时的,那就暂时的做个简短的告别吧。如果他们真的有缘,一定还会再见的。也许等到夙月足够强大的时候,她就可以追随自己的心,做她想做的事,去她想去的地方,爱她想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那天晚上之后,夙月再也没有见过玄夜。奇怪的是,夙月竟然有些好奇,玄夜是否已经离开了晴兰?说起来,她也是想回丰国看看的,她突然想起了陪伴她童年的小伙伴碧岑。由于当时流采带她离开的时候她的年纪还太小,如今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了。
至于叶宁
恐怕真的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习太医。”这回来找夙月的人有些面生。从前,眼前的这位总管一向都是自视甚高的,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夙月没有记错的话,他可是戎楚身边的红人,似乎是姓刘。夙月的记性不算太好,她只希望自己没有记错。若是记错了,难免是个不讨好。
“刘总管好。”夙月微微鞠了鞠身子。
“习太医何须多礼?老奴地位卑微,经不起习太医如此大礼。”刘总管嘴上虽这么说,眼里却是极其不把夙月放在眼里的。他平日里最讨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事。在他眼中,夙月不过是借着槿贵人立足的攀龙附凤的阿猫阿狗罢了。
夙月心知刘总管瞧不起她,但她倒也没有生气。反正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她又何须挂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也乐得自在。
“不知刘总管所为何事?”毕竟今后在宫里的日子还长远,对眼前这个刘总管,戎楚身边的大红人,夙月还是客气些微妙。万万不可撕破脸皮。
“哟,习太医没听槿贵人说起么。今日是蒲丞相进宫封爵的日子,整个明阙宫的人都要到大殿去,一个也不能缺席。”
“蒲丞相?可是那促成丰晴建交的大功臣?”夙月细问。
“可不是么。蒲丞相吉人自有天相,办起事来得心应手,事事都很合帝君的心意,这可是某些投机取巧的人可比的?说起来,蒲家可是帮着晴兰建功立业的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