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官躬身应是,杨凌啼笑皆非地道:“皇上,臣是说身居上位者也当理解将帅之心,并非向皇上讨取便宜从事地大权啊”。
正德笑道:“朕明白,只是真若有重大兵事,难道不是你威武将军替朕出兵?这便宜从事之权给了你,不就是表明了朕君臣一心,通力配合地心意了么?”
杨凌听了不禁失笑摇头,此时皇帝亲军已临近京城,前后不过三里地,巍峨地城池就在眼前,路边野地里草木繁生,杏花盛放,许多大户人家仕女、秀士踏青寻芳,看见近千名兵士纵马驰来,不禁驻足观看。
普通百姓只知京郊市边关四镇调来地官兵演武,大将军朱寿、将军杨凌为统兵官,可是还不知道所谓朱寿就是当今皇上。正德瞧见路边百姓,欣欣然东张西望,对杨凌道:
“朕看到这些百姓也开心地很,如果穿上龙袍,头顶再罩上黄罗伞盖,这一路行来,就只能看到顶礼膜拜的头项和屁股了,实在无趣的很”。
杨凌听的“噗嗤”一笑,正德也笑道:“现在时日尚早。朕且换了衣服随你回府.见见仙儿吧”。
这些日子,正德每次见到唐一仙,总觉的她对待自巳的语气、眼神与以往不同,有时露出从未见过地温柔,有时又若有所思似乎心事重重,可是那女人味儿却愈发浓郁了,更加迷地正德神魂颠倒,他也感受得到唐一仙对自已己芳心暗许,那种甜蜜和快乐实是从未体验过的奇妙。
正德说着。目光无意见从路边百姓身上掠过,忽地身子一震,手中僵绳一紧,勒马停在了那里。皇上停马,前后将士皆勒马停僵,一时千人马队肃然无声。
杨凌向路边一看,一下子也怔在了那里。唐一仙、韩幼娘、马怜儿等一众花枚妖娆的美人儿正站在路边,杨凌不由暗暗叫苦,全家人都认得正德,唯独唐一仙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本来这些日子看两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正准备找机会说出正德的真实身份,孰料……
唐一仙目光悠悠地看着端坐在白马上。银盔银甲腰佩长刀的正德,神色间似看不出一丝愠色,一阵风来,吹得正德头顶帅盔上红缨飘拂,他地人也不禁惊醒过来,禁不住转过头。有些哀求地看着杨凌。
杨凌默然片刻。忽尔沉静地一笑。说道:“一仙能喜欢上一个小小校尉,那么喜欢地就不是他地那身衣服。这个校尉是做了将军还是皇帝又有什么关系?早晚总要说开地,皇上就对仙儿明言吧”。
正德听了慢慢转回头去,唐一仙默默地望着银盔银甲英气勃发地正德,眼神中忽然露出一抹温柔,正德见了勇气顿生.忽然一提马缰,马蹄踢踏,走到了唐一仙身边,他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异常认真严肃的神情道:“仙儿,我……我就是……”。
唐一仙眼中笑意一闪,问道:“你是谁?”
正德咬了咬牙,大声道:“我就是……大明皇帝朱厚照!”
他说完了顿感一阵轻松,同时心头又有些怦怦直跳.一仙会不会怪自已欺骗了她?
唐一仙盈盈下拜,说道:“民女唐一仙参见我皇万岁”
正德心中一阵空落,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只见唐一仙未奉谕旨已缓缓起身,低声说道:“一仙心中还是希望……你是黄校尉,是要我……一起完成下半阙《杀边乐》的小黄”。
正德心中狂喜,大声说道:“我就是小黄,在你面前我永远只是小黄,是喜欢你的小黄,不是你地君,不是大明天子”。
他嗦地伸出手,目光炽热地望着唐一仙,坚定地道:“上马来”。
韩劫娘和雪里梅眸光微微一转,含笑推了她一把,唐一仙犹豫了一下,递出了自已的小手。正德一把握住,把她拉上了马背,他的肩膀还很稚嫩,而是罩在银甲下的身躯已经有了几分大将军的气势,镇定和雍容。
他纵目四望,一挟马腹,喝道:“驾!”高大健硕的骏马翻开碗口大的四蹄,载着他们轻快地向前奔去。
春风拂面,心中舒畅异常。侍卫们的马很技巧地避向两旁,在铁甲骑兵中间闪出一条道路,堪堪快到队伍尽头,前方地骑士也忽然齐刷刷踢动马腹,同步向前奔去,四面如林的甲士将一马双人围在中央。
“这里从未来过吧?前边…….就是午门”,正德揽着唐一仙的纤腰,缓了马步,走到午门前,侍卫们远远掇在后面。
唐一仙望着那朱红色的宫门,巍然的城斗、金黄的宫墙,轻声道:“嗯,宫门紧闭着呢”。
正德道:“是呀,这座正门很少开地,终其一朝,只有三种人,可以从这座门进入皇宫”。
唐一仙好奇地道:“什么人?”
正德说漏了嘴,不觉暗暗后悔,只好硬着头皮低声道:“一个是皇帝,只有皇帝出入宫阁要走午门正门。一个……是皇后,她……第一次被抬入皇宫时,要……走这座门。还有就是“……每三年殿试头甲三名地状元、榜眼、探花……”。
“哦……”唐一仙轻轻幽幽地道:“守门地侍卫在看我们呢,我们回去吧”。
正德听了她清幽的叹息,忽地心头一热,环在她腰间地手掌一紧,说道:“我带你去看看!”
正德驱马来到午门前,昂然喝道:“开启宫门!”
侍卫统领自然认得当个皇帝,闻言不敢怠慢,一声今下,巨大的宫门轰然打开。宽阔地抑路,洁白的令水桥,金壁辉煌的太和大殿如同天上阁宇,随着两扇宫门性慢开启,展现在眼前。
正德一提马缰.轻促道:“驾!”健马轻快地跃过门坎儿,一马双骑进了宫门。唐一仙慌了。忙道“这是做什么?快让我下去,这样不好”。
正德不理,白马沿着百官上朝的御路前行,过金水桥、太和门,在巨大而平坦的皇宫御殿前信马游缰,所有的侍卫、经过的太监、宫女纷纷就地跪倒尘埃。正德恰然自得地举鞭指道:“仙儿,你看,东厢那些楼阁。是内阁诰敕房、稽查上谕处.西厢那些是起居注公署、内阁公署还有膳房。太和殿后,是中和殿、保和殿,共称外朝三大殿。东西两厢是体仁阁、弘义阁,以及银、皮、缎、衣、瓷、茶等司库……。”
他渭然一叹道:“仙儿,这就是把我困了十六年的地方”。
唐一仙依偎在他的怀中。痴痴四望。悠然叹道:“富丽堂皇……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小黄,我不想住在这个地方。我……是不是太放肆了?”
正德欣喜地望她一眼,大笑道:“怎么会?哈哈哈……,我也不喜欢住在这个地方,来!我们走,天下间,唯有皇帝没有大登科的机会,这小登科还能不隆而重之?
我要用八拾大轿娶你过门.在京里.豹房就是你和我地家。再过两年我要在大同建一幢房子,把你的养父母也接去,时不时我们就去那里住,这座皇宫……”。
正德举手一指四下肃跪的人群,说道:“天下人都当这里是个宝贝地方,唯有你我,当它一文不值!这座皇宫留给他们去住,宫外,才是你我的家!等我们有了孩子,如果他不喜欢,我也绝不委屈他关进这个鬼地方来。”
唐一仙顿时晕红满脸,忍不住羞啐了一口道:“谁要和你生……,啐!好厚脸皮,想是耳朵又不知道疼了……”。
正德哈哈大笑,双腿一挟马腹“啪”地一鞭,健马拨头,沿着御道直向官门驶去。
宫门外,是一片湛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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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冕擦了把汗,拱手道:“刘公”。
刘谨从轿中探出身来,“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道:“这么急,找咱家出宫有什么要事?”
张文冕欲言又止,哈着腰随在大摇大摆的刘谨后边进了大厅,这才急忙道:“学生奉刘公之命,整理司礼监王岳他们留下的那些杂陈件,发现一样极有用地东西,相信这一来要调杨凌出京,便不难了”。
刘谨刚刚落坐,闻言双眼一亮.霍地站了起来,急问道:“什么东西?”
张文冕神秘地一笑,从袖中摸出一样东西,双手奉手道:“刘公请看”。
刘谨匆匆打开,仔细者了一遍,他文化不高,好在写这东西的人想必腹中墨水也不多,所以写的直白明了,刘谨看完,双眉一皱道:“蜀王?会是真的?”
张文冕嘿嘿一笑,道:“管他是真是假,就算是捕风捉影也是刘公的一片忠心,只要刘公说的稍稍圆滑一些,事涉藩王,就是皇上也不敢派出信不过的臣僚去办理,除了他御前第一红人杨凌,还能第二个人选么?”
刘谨一听,仰天大笑……
第245章 火炮有望
成绮韵翠罗轻衫,黛眉如雾,姿态优美娇柔。她轻轻走到窗前,缓缓推开菱花槅扇窗,凝望着桃花树下,素袍轻衣倚石而坐的正德和娉娉婷婷伫于树下的唐一仙。
树下一方平整的大青石,正德膝上置着古琴,唐一仙手中持着一管紫竹箫,轻风一过,绯红的花瓣轻轻飘落,怡然如在仙境。
“居上位者没有几个认得唐姑娘,昔日大人引女眷入军营,因为皇上恩宠,此事处理极为低调,朝中只知大人女眷出事,未尝有人听及她的名姓,这就够了,什么人能想到今日杨将军的表妹,会是昔日落崖失踪的不知名女子?”。
成绮韵忽尔回头,浅浅一笑道:“所以要还她个清白身份,对卑职来说易如反掌,‘莳花馆’、‘教坊司’,所有的关节卑职都了如指掌,凭内厂的势力撤换所有卷宗记录,纵然有那不怕死的,仅凭一张嘴谁敢对皇上的爱妃说三道四?”
“只是……只是……”。成绮韵幽幽望了杨凌一眼,迟疑不语。
杨凌斜靠在一张红木镶嵌贝雕去石面的方几旁,举起杯来抿了口茶,笑盈盈地道:“怎么?有什么不好说的?”
成绮韵咬了咬唇,低声道:“贱妾只是怕……一番苦心,却不被大人理解罢了”。
她这一句说的低柔细细,令人闻之动心,杨凌抬眸望她一眼,见背侍窗廉,熏眉轻锁。竟似真的隐忧在怀。不禁放下茶杯敛了笑容道:“绮韵。有话你就直说,时至今日,以你一双慧眼,还看不出杨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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