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奶奶也在一边说:“感觉她不像原先那么瘦了,丫头们多去看看她吧。”
夜晚的绵心筑。我抱膝坐在地上,看着她依偎在垫子上的小小身影,脆弱地让人不忍触碰。不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身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栖身之所,却也无法享受。
小猫儿,你能好起来吗?我知道在这里许愿其实没有什么用,但我还是想祈祷,愿你能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能欢欣雀跃地在院子里奔跑。等你好了以后,我就给你买漂亮温暖的毛线团,听说猫咪们都可喜欢了。不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地养好身体,你曾经露出过那么坚定的神情,我应该相信你,对吗?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三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绒毛,轻抚了两下。
天底下还有多少这样脆弱的小生命啊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想法在我心里慢慢地成了型
不幸的是,早上我又睡过了头,只来得及匆匆瞥一眼猫儿的窝,然后带着失落和担心上学去了。这几天霏林菲仪皓夏他们也都挺关心我们家的猫儿,看到我面对他们的询问微微摇了摇头,一时间气氛也有几分郁郁。原本就是放假前的考试季,大家好歹都敛了一两分,我才终于在这个有点像梦幻乐园的地方感受到一点学习氛围来。不过,现下又被牵挂在猫儿身上的担心情绪影响,导致我觉得自己这次考试要发挥不好了。
傍晚我准备回家时,菲仪拉住了我:“一起去看阿风他们打球吧!哲熙皓夏他们都在!”我惊讶了一小下,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凑到一块儿去了。但是我急于回去看我的猫儿,便让菲仪找霏林去了。
今天周三,放学早,路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右后方有个在打电话的人始终和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正是一片人流量不大的路段,也许是看多了侦探小说,此时的我警觉起来,眼角余光看了看身旁没人,左前方发现一个垃圾桶,便突然改变了行走方向,走过去丢了个东西。
不妙的是,那个人似乎也跟着过来了。于是我只能彻底放弃原本的路线,将手机放在耳边,嘴里说着:“我快到啦就在天桥上见罢”,脚下加快了速度朝不到十米处那座天桥走去——毕竟天桥入口有监控,另一端连着商场,商场一楼还有个派出所。
不知道是我判断失误还是这人胆大,他居然跟着我上了天桥,而且,天桥上居然没人!感觉到身后的人越来越近,我心里一慌,正准备跑,却感觉到背后已经抵了个东西,同时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别动。”
冷静,冷静。我克制着自己飞快的心跳声,大脑开始高速运转:有凶器、了解合适的时间地点、埋伏、无差别作案。
此时的我几乎靠着桥右侧的扶手,而左手还握着手机贴在耳畔,潜意识里想假装没有听见,于是我继续对电话那头说着:“啊?你已经在商场里面啦?哦哦,等一下,我马上就来。”我将右手状似不经意地搁在栏杆上,同时视线快速扫过桥下的马路,路口似乎有个交警,大喜过望!
“哎呀!我的包掉到桥下面去了!” 随便按了个键垂下左手,我这样惊呼了一句,身后的人已经一把勒住了我的脖子,加重了语气:“不许动!”
“好、好,我不动。”强烈不适的异样气息和钳制惹得我全身的竖毛肌猛地收缩。左手握着的手机振动起来,我没有理会。沉默了半晌之后,我尽力缓和了语气才开口,还带了点哭腔,“可是我的包掉下去了我的日记还在里面呢”
“最近手头紧,我不想伤人,手机给我,你去捡包,我知道你们那学校里的都是有钱崽子,你把日记拿走证件拿走包给我就走,不要想耍什么花招!否则”我感觉背后的力加大了几分,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答应了。
我把手机给他,看着他直接关了机,然后感觉背上的力消失了,转而被抓住了手,接着冰冷锋利的物品也贴在了我掌心。他将手缩进袖子里,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我们一起走下桥去。此时此刻,回味着他刚才的话,我居然还有心情腹诽:看样子,我俩都是头一回。
时机顺利!走下桥,看到交警一脸困惑地站在我的包旁边,我心里倒没那么怕了,这时候右边这位该紧张了罢?我慢慢走过去,对他绽出一个微笑:“啊,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从桥上就这样掉下来了。”顺势用左手指了指那座桥,在空中比了个镜像的S,然后朝他使了个怪异的眼色。起先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只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内心急迫又不好表现出来,连忙寻思着新的办法。
恰巧一阵风吹过来,我用左手笨拙地整理着头发,嘴里喃喃着:“嘶——噢——嘶,好冷啊。”
“下次当心点啊。”那位交警将包递过来的同时用力抓了一下我的手,我连忙也回握了一下,同时转头将包递给右边的人并对他说:“这位大哥,我们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商量,还去天桥罢?”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一咬牙想着手掌厚实最多不过划破些皮在这里我是相对安全的于是,猛地挣脱了他就往那个交警身后跑。
后面的故事很精彩,交警大哥很勇猛,我拿回了自己的包,安全了,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开始发疼,开始发抖。
“小铃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太紧张,居然出现了幻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他,但是好歹是个熟人,我一下子觉得安心了不少,也就放任自己无意识地朝那个身影靠了靠。刚才精神高度紧张,现在我需要放松一下
诶?诶诶诶诶诶?!有温度,有气息,有熟悉的味道——是真的?!
我一下子从他怀里跳出去,脸上烧起来,抬起手就问:“你不是在打球吗?”
“正好休息的时候,突然接到你的电话,说了句你的包掉到桥下面了就挂了,然后我再打回来居然被你挂了,后来就关机了。我有点在意,附近也没有河,那么也许指的是这座天桥,就过来看看——你的手怎么了?”
我朝那个刚被制服的坏人看了一看,努力对皓夏笑了笑,虽然可能笑得比哭还难看:“唔手没事,但是可不可以陪我去做笔录啊”
“先去包扎。”他不由分说地拉过我就往不远处的医院走去,于是还留在原地的警匪二人只听见了三个字:“是包扎(zā)”
后来皓夏一直把我送回了家,我的手还有点发抖所以没有拒绝。慢慢平复了心情之后踏进家门,意茹姐就一脸激动地迎上来:“灵丫头灵丫头,猫儿、猫儿她——猫儿她她”
“猫儿怎么了?”我连忙问她。
“灵丫头你的手怎么了?!”她忽然惊呼了一声,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皓夏简要地讲了下事情经过,末了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对他挥了挥手:“放心,我没事,也不至于PTSD,谢谢你陪我,实在不好意思把你莫名其妙扯了进来。”
“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谢谢。”也许是因为危险只在一瞬间,也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还及时看到了熟人,我的心态居然调整地很快,现在手都不抖了。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瞬间的自嘲:也许自从十年前那次事故之后,对于这类事情的适应能力早就锻炼出来了罢。
目送着他离开后,我推了推意茹姐:“好了,别胡思乱想的,赶紧带我去看猫儿罢。”
她拉着我的手来到如意宅,我一眼就看到了躺着的猫儿,而她此刻竟然抬了抬头,轻轻地、颤颤地发出了一个细小的“咪”声。
“吃食了,猫儿吃食了!吃了一小半呢!看来我们上午做的是对的!谢天谢地,灵丫头你真棒!”意茹姐蹲在旁边不住地碎碎念着,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她:“谢谢你,意茹姐。”
“哎呀,别说我啦哎呀总之,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意茹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也摸了摸猫儿,“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就拜托你啦!”
“灵丫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呀”她又流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唉,其实我倒是真的还好,只是这次,又害得家里和朋友们担心了。
隔天,担心完我之后,为了缓解气氛,我连忙将猫儿好转的消息告诉了大家,菲仪还提议等猫儿好了让我带去皓夏家,同浮绿、狮王一块儿玩。不过如今还没有确定她原来的主人会不会找回来,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再想想常说的猫狗大战,还真是有点儿不敢想象。
课后,我决定再去图书馆找找资料,于是只能又拒绝了菲仪到社团去听他们练习的邀请,并且再一次将霏林推荐给了她。虽然霏林想陪我一起去,但是想着学校里应该是安全的我就没麻烦她。看着小风也在菲仪的软磨硬泡之下被她拖走的身影,我撇了撇嘴,感叹了一句:“兄妹感情真好啊!”
“姐姐!你没事吧?小猫儿也没事了吧?”随着熟悉的声音,一头微卷褐发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天呐,我不过就是感叹一下人家的兄妹感情,不用这么较真罢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划过了一排黑线,还有几只乌鸦飞过
“姐姐~~不要保持‘减’默嘛,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见我没有说话,他不依不饶地保持着弯腰姿势抓住了我的手臂,试图摇晃起来完成全套的撒娇动作。
“缄(奸)默。”我把手臂抽回来,没好气地纠正他,“不是告诉过你吗,不会念要翻字典,实在不行就用‘沉默’。另外,缄默作为术语还指一种症状,我跟mutism可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不想承认,听到他说担心我,居然还有那么点儿温暖。
“是!知道了!缄(奸)默!”他煞有介事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笑得很灿烂地再度抓住了我的手,“我姐姐可健康啦,怎么会有病呢!”
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死缠烂打的怪人呢
“你怎么没有和菲仪一样去练习?”为了少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