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自己是丞相,居然堂而皇之地拿太子之位来要挟我,还没成亲就想压得爷抬不起头来,这往后日子还怎么过霉荡!你点什么头?!”他正说到气愤点,没想换来的却是姚荡频频点头的动作。
“不是不是。”被吼了,姚荡又欲盖弥彰地赶紧摇头,“我是觉得这亲事是圣上订的,圣上会挑上冷家,自然有他的道理吧,既然你当初应了,现在哪还有耍性子的余地。”
“我就是在烦这个,你跟淑雨那么好,有没有法子让她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反正,我们本来相看不顺眼,何必将就。呐,我也不是全为了自己,想当初九弟临走前和你解除婚约,害你沦为琉阳城的笑柄”
“可不可以不要拿这件事做比喻!”玩玩闹闹也就罢,她不喜欢谈及太深刻的话题。
事实证明,姚荡认真起来还是很有气场的,太子收住话端,立刻转入正题,“我的意思是说,她毕竟是个女孩子,由她主动提出的话,也能留住几分颜面。”
“不可能。你倒是告诉我,有哪个为人臣的,敢拒绝君上提议的婚事?”那势必会让她里外不是人,得罪了哪边,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那如果姚家十三小姐突然和太子情投意合,请求姚妃做主呢?”这是下下策,是不得已而为之,太子也清楚这要求有多荒诞。可如果政治婚姻是他必须接受的宿命,十三荡这种大大咧咧没有心计的,怎么也好过冷淑雨那类野心憧憧的。
他已经不求能得觅心头好,携手一生到老,只期望相安无事。
姚荡此刻惊愕呆滞的神情,远胜过刚听说他想与淑雨解除婚姻。她下意识地倒吸了口凉气,一直凉进了心底,竟然会天真以为能和他成为朋友,一起玩一起闹,不涉及利益;人家是个立在风口浪尖那么多年的太子啊
被人绝不含糊地端上台面来利用,这滋味不好受,姚荡的个性也学不会逆来顺受。半晌,她回过神来,拾回正常姿态,斜瞪了他眼,“关我屁事!”
“我还有个办法,成全冷淑雨和死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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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什么办法,是威胁,赤条条的威胁!
看不惯她一副事不关已、明哲保身的姿态,于是,他精准无误地揪住她目前的软肋。
只是,他们谁都没把话说穿,彷佛这都已经成了各种争斗中的潜规则,只要事情没有到闹僵必须撕破脸的地步,就仍不妨碍继续做朋友,太子反而更乐意替她撑腰,把银子敞开丢桌面上任她败家。
又有一个人对她好了,又是一场顺便的利益。
姚荡没有了败家的心情,就连向来最能把她吸住的赌坊,今儿都失去了诱惑力。
她几乎是拔腿就往学府跑,却得知苏步钦身子不适回府了,转而又把钦云府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只听闻又旦一句云淡风轻地回答:“爷去宫里了。”
跑宫里去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能去,非要挑这时候?还一去就是一整天!
姚荡在厅堂坐立不安地徘徊了一下午,她拿不定主意,只不过想找兔相公说说,搞不明白这把火怎么会烧到她身上。可直至晚膳时分,仍是没见他的身影。一大桌的膳食,偌大的饭厅,只有她一个人消化。
实在耐不住了,她也顾不得冷,用完晚膳便跑到大门口,坐在石阶上,傻傻地望着巷子口。
都说等人总会觉得时辰过得特别慢,姚荡深刻体会到了。见她频频打哈欠,冷得直搓手臂取暖,连又旦都瞧不下去了,“爷每回去皇宫,都很晚回来。你别等了,有什么事明儿同他说也一样。”
“我睡不着。”弄不好等她一觉睡醒了,兔相公和淑雨已经被成全了。一想到这,她就跟心烦了,侧仰起头,扫了眼背光而立的又旦,“要不,你陪我聊聊吧?”
“我没那么闲。”这女人显然是把他当成了打发时辰的道具,又旦没好气地撇唇,扬起下颚,打算不予理会。沉默持续了不到片刻,他又一次出声了,“你要聊什么倒是说啊,不说怎么聊。”
“哦哦,旦旦,你说你家爷会不会喜欢上淑雨?”
“”在又旦看来,这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除非爷傻了。
然而,他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一阵马蹄声突然而至,由远及近,渐渐停在了钦云府门口,驾车的人率先跳了下来,恭谨地绕到车后,撩开车帘。苏步钦弓身撩袍,跳下马车,一抬眸,视线便对上了石阶上的姚荡。
他颇为诧异地蹙眉,“那么冷的天,待在外头做什么?”
“当然是等你啊。”姚荡兴冲冲地站起身,拍了拍臀上沾着的尘,绽开娇笑,迎了上去。
只是很快,这道灿烂笑容就焉了。
马车帘子再次被一双纤细素手撩开,淑雨从车内探出头,微笑地冲着姚荡点了点头。而后,她的视线迅速绕回苏步钦身上,眼含暧昧媚色,“我先回去了,明儿见。”
“路上小心。”他浅笑低语。
看起来像只是一句客套,可置身于两人之间的姚荡,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太一样的气息。
等到淑雨的马车驶离,她才慢悠悠地转回目光,打量起了苏步钦,“你们一块去宫里?”
“嗯。”他抬步跨上石阶,跨过门槛,没介意始终粘在他手臂上的姚荡。
一声浅应让姚荡震了震,他带淑雨去见他父皇了?还是碰巧在宫里遇上的?可按理,淑雨的身份是不能随意出入皇宫的。满腹疑问压在心头,以她一贯的个性,是会直接问出来的,可今天喉间就像被卡主了似的。
姚荡说不清是不敢问还是不想问,也许是她想太多了,兔相公会不会巴不得太子成全他们?
“你呢?那么冷的天,就穿这点衣裳,做什么不待在屋子里等我?”边说,他便停下脚步,亲自动手把姚荡的围脖系紧了些,责怪的眼神飘向了一旁的又旦。
自家主子的意思,又旦当然能明白,可他也只能回以一脸无奈,十三荡坚持要在外头等,他难不成还把她绑屋子里?
“我有事想跟你说,太子今儿找我,说是要想淑雨解除婚约,还说”
“还说要把淑雨给我?”没等她说完,苏步钦就笑着接了下去。
“咦?”他居然全知道?该不会太子已经去和皇上说了吧。
“我猜的,淑雨说昨晚和太子吵起来了,以太子的个性哪受得了这种气。”或者该说即使那两个人没有吵翻,太子也早就在伺机动这脑筋了,只不过淑雨太耐不住,提早把这“爆竹”点燃了,“他是不是还和你说了什么?”
“说要成全你和淑雨。”
“只是这样?”这是意料之中的,他想听的是意料之外的事。
“还有让我去找姚妃,就说我看上他了想嫁他。”
闻言,苏步钦没能维持住不动声色,挑起了眉梢,哼出一声笑,“他就戴着那顶老虎帽,如此妖娆地诱惑你去主动抢亲?”
“噗!哈哈哈”姚荡憋不住笑出了声,用力点头。
“真不敬业,好歹也该弄个帅气点的造型,让你先爱上他吧。”苏步钦半开着玩笑,想起了卫夫人的忠告——能稳坐太子之位那么多年的人,不会是个简单角色。果然不简单,突然和姚荡亲近,也不会当真只为了找个人陪他去赌坊吧?
可这“不简单”的目的会不会太简单了?花尽心思,只不过是为了解除一场婚约?
“就是就是。”在苏步钦面前,她几乎是没有任何防范的,即便方才心情乱成一团,见到他之后,所有的结仿佛都解了。
见她猛点着头,傻呵呵的模样,他也放松了心神,试探性地问了句,“这么说,姚姑娘对太子就没有丝毫的好感?”
“当然没有。”
没由来的,她迫不及待的否认,让他的笑容加深了。不自觉的,苏步钦伸手,包裹住她那双几乎冻僵了的双手,凑到嘴边呵了口气,替她搓着取暖,“冷吗?往后就算天大的事,都乖乖待在屋子里等我。何况,这压根是件不需要你费心的事,我和父皇提了,他会安排的。”
“怎么安排?你跟你父皇说了什么?啊!该不会是问他要了淑雨吧?”这头一回亲昵举止酝酿出的暧昧,并没让姚荡脸红太久,她的心绪很快就被这个话题牵引了。
“我问父皇,之前许给九弟的是哪家姑娘,能不能赏给我。”
不需多说,也无话可说,她咬唇忍住心悸,却忍不住爬上嘴角的窃喜。
“刚好,我缺个伴读打杂伺候起居又偶尔会用铜镜偷看我的丫鬟。”
“苏、步、钦!!!”
小小的甜蜜在她的吼喝间滋长,虽然明知兔相公没胆量和他父皇说这种话,姚荡还是假装生气,咬牙切齿地掐他。咬得下颚都跟着颤,掐他的力道却只限于打情骂俏的程度。
她以为这种互相调侃的气氛,是两情相悦最好的证明;她以为兔相公一定是在乎她的,所以才会在意她冷不冷,甚至是帮她取暖;她还以为苦尽甘来了,身边男人虽然笨笨的,但笨一点好呐,太招女人喜欢她握不住呀,只要懂得照顾她就好,反正他们可以关上门来不与任何人争。
以为,以为,只是以为。
所有的以为,所有的甜蜜,只持续了两天,一则消息轻易把一切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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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这两天,是姚荡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平静日子,苏步钦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待她的好,也简直到了事必躬亲的地步。天气有了回暖的趋势,他每晚都会亲自帮她挑选隔天该穿的衣裳,提醒她是该添衣还是少穿点;听说他最近食欲不佳,但还是每天坚持陪着她用膳,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吃两口便干坐在一旁听她聒噪琐事。
他开始经常若无其事地牵她的手,美其名曰是互相取暖,可直到彼此手心都汗湿,也不松开。
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