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经常若无其事地牵她的手,美其名曰是互相取暖,可直到彼此手心都汗湿,也不松开。
总之,怎么看,都像是恋爱初期的模样。
过些时日学府就要放假了,姚荡特地在钦云府小范围内做了调查,大家都觉得想要促进感情发展,最好的方法就是两个人一块去爬山。等快要爬到山顶的时候,就要假装扭伤脚,然后稍稍动一下就要喊疼,这种时候就可以理直气壮要求兔相公背她。
再然后丫鬟说:如果小姐觉得还不够,也可以顺便偷摸爷的胸部,偷亲他的嘴。
旦旦说:不许摸!不许亲!爷是你能玷污的?你要实在耐不住,亲脸!
其实姚荡觉得,说不定到时候主动的会是兔相公呢?
“哈哈哈哈哈”想着,她就不自觉地爆出了嚣张笑声。
“十三荡,你在笑什么?等着你出牌呢。”
身旁,轻轻浅浅的叫唤声,让姚荡回过了神。才想起来,姐妹团里最近流行马吊牌,原本是有固定搭子的,听说今儿放课后淑雨有事,于是她就被找来凑数了。
“哦哦哦,可是出哪个呢?”虽然只是凑数的,可姚荡还是觉得很开心,这是不是表示她的姐妹团又一次接纳她了?
“这个这个。”有人歪过头来,大喇喇地查看她的牌,给出意见。
姚荡想都没有想,就乖乖地把对方点的那张牌抽了出来。
“哎呀,赢了!”
“”很显然,她又被摆了道,好在兔相公今儿心情好,给了她足够的赌资,“再来再来。”
当对手是个傻乎乎的货色时,众人反而没了玩下去的兴趣,话题很具跳跃性地被牵引到了八卦上头,“欸,十三荡,淑雨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把太子抢走了?”
“怎么可能?!抢朋友的男人,我十三荡会干出那么没品的事?”
“也是,太子没理由要你不要淑雨的。那你和太子走得那么近,倒是说说呀,究竟解除婚约是谁的主意?”
这还用问,当然是太子的主意。可是转念一想,姚荡还是觉得,毕竟淑雨是女孩子,要留点颜面给人家,“哎呀,大概是淑雨不要太子吧,淑雨那么漂亮,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是吧?再说了,这是人家两个人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继续玩啊。”
“怎么会没关系。都说君无戏言,圣上居然会突然下旨取消这桩婚约,你们说,这是不是代表冷家要失势了?”
“圣上下了旨?”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说?
“你不知道?今儿早上就下旨了。估计淑雨就是觉得丢了颜面,所以才不陪我们打牌的,太子也好些天没来学府了,哎,好没劲,想打探些消息都难。十三荡,你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些吧?”
“我不”她连圣上下了旨都没听说,还能知道些什么?
“少来了,是不是好姐妹,分享下啊。都说圣上有意把淑雨给玉兔,你不是住在钦云府吗?怎么会不知道?”
“圣上要把淑雨给苏步钦?!”一反刚才呆呆愣愣的模样,姚荡激动了起来,紧抓住说这话的姑娘,“已经给了?”
“你做什么呀,放手,很痛耶。还没给,都说了只是有这个意思。”
“我看呐是玉兔想吃淑雨那块天鹅肉,要不是他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哪会萌生出这种念头啊。”
“也不是欸,我爹说,冷丞相似乎也有意让淑雨嫁给玉兔。”
“真的假的?难道有什么风声?”
“什么风声啊?”
“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啊。朝中互相制衡的不就是冷家和姚家吗?可是现在冷丞相想要把淑雨给玉兔,姚四爷竟然也托玉兔照顾十三荡。”
她们似乎都忘了她的存在,就这样当着她的面,说着与她有关的是非。
可姚荡却全然没有了去聆听分析的心思,苏步钦说过,这事不需要她操心,他父皇自有安排。这就是所谓的安排吗?解除婚约,继而将淑雨许给他?这就是他要的安排?果然是不需要她操心呐,她竟然连知情权都被剥夺了
姚荡甚至无法再去装傻,这一刻,她不得不认真思忖,在苏步钦眼里,她究竟算什么。
仅仅只是一个借住在他府上的人而已吗?
“你们慢慢玩,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尽管她们正聊得热火朝天,没人在意她的去留,姚荡还是象征性地吼了句,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她不要胡乱猜,她想听他的回答。也许事情不是这样的,是他父皇一意孤行,又或是太子在从中作祟。
~﹡~﹡~﹡~﹡~﹡~﹡~﹡~〖。安思源。〗~﹡~﹡~﹡~﹡~﹡~﹡~﹡~
今年的第一道春雷突如其来,闷闷的雷声在天际炸开,冬日的寒意逐渐有些褪去,空气里弥漫着早春的气息。苏步钦放下手中书册,看向屋外,雨帘朦胧了外头的风景。
“爷,该用膳了。”又旦立在廊下看了会,才跨进屋子,出声唤回他的神。
“没胃口。”
“什么?!”他一惊一乍地大叫,“这才刚回暖,怎么今年那么早就没胃口了?爷!要不要我去宫里找御医来瞧瞧?哎呀,您不要那么漫不经心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这身子,随时都会出状况”
看着又旦的模样,苏步钦反而事不关己地笑出了声,“我没事,去接她回来。”
“她?十三荡?哪有那么娇气,还需要人去接?”又旦没好气地抱怨。
“没听见外头打雷吗?你不觉得她这种人,被雷劈的几率会比较高吗?”
“爷,您究竟是关心她,还是巴不得她早点死。”
“我不会想她死。”他眯着眸子,回以一道半含警告的瞪视,示意他耐心已经用尽。
又旦摸了摸鼻子,识相闭嘴。显然他家爷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了,换做以前,多半会回他一句——“都有,我关心她什么时候死”,可现在,不想多谈的态度,明显参杂着心虚逃避的成分。
说不清这复杂情绪是好是坏,很多次,又旦甚至在想,如果爷爱上的人真是十三荡,恐怕最好。关上钦云府的大门,舒舒服服得过小日子。偏偏,他很清楚,爷对十三荡的关心不纯粹,要不然,那个冷淑雨怎么可能自由出入钦云府?
越是不待见的人,就越是赶不走。又旦正想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那道扰人的声音,“旦旦,你家爷呢?”
“冷姑娘,我叫苏又旦。”就是不准叫旦旦!难听死了。
“谁关心你到底叫什么,死兔子在哪,我”
“在书房里。冷姑娘认得路吧,自便,爷让我去接姚姑娘呢,那么大的雨,怕她淋到。”
淑雨横了他眼,不愿搭理,能肯定苏又旦这番话就是故意说来气她的。啐,死兔子就算关心姚荡,也只是碍于四爷的面子吧,受人之托,当然不能怠慢。没等又旦走开,她就兀自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摆足了清高冷傲的姿态,却在跨进书房后,瞬间换了张嘴脸,“死兔子,我听爹说你昨儿晚上又去找过你父皇了?”
“嗯。”她的突然出现,让苏步钦讶异了片刻,甚至有些烦躁,提不起精力去应付。
“那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你都知道了?”
“父皇答应解除你和太子的婚约了?”他不知道,闲言碎语懒得去听,只是看她的表情,多少也猜到了。
“不止呢。我爹替你说了很多好话,皇上也有意把我给你,不过爹说不急,才刚解除婚约就订下,会给你带来麻烦。”
是不急,压根没有人在急。冷丞相不会那么快就把可以制衡他的筹码放开,他父皇也不会在他没有表态前下任何旨,而他更是没曾想过要订亲。什么东西可以给,什么东西永远给不了,苏步钦有自己的底线,尚还不至于为任何人破例。
“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怪我爹不愿那么快把我给你吧?这很正常,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冷姑娘,你误会了。是因为冷丞相不希望你嫁给太子,托我帮忙去父皇那儿求情,我才一再插手这件事。我对你,并无其他意思。”为什么要插手?仅仅因为冷丞相所托吗?那如果太子不曾想到利用姚荡的馊主意呢?
突然的,屋子里陷入了静谧,只有淅沥雨声不断传来。淑雨目不转睛地逼视着他,半晌,飘出一声凉笑,“我知道。”
“嗯?”
“你以为我喜欢你?啐,我放弃太子选择你,无非是因为你够听话。我要你记住冷家的恩情,他日若是我爹扶你坐上储君之位,我们家对你就是有再造之恩”
“可是,我从未觊觎过储君之位,恐怕要有负你的厚望了。”苏步钦眨着眼,仍是一派无辜。话,却是句句属实,他没有那么磅礴的野心。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是你亲口答应我爹会照顾我的!”淑雨没能继续维持住温婉表象,她以为只要是人,都不会对权势说不。
“是答应过,我会履行。”这一点,他不置可否,“照顾”的含义,似乎因人而异了。
——是你亲口答应我爹会照顾我的。
——是答应过,我会履行。
姚荡干立在门外,抬起的手正要推开书房的门,这番对白却抢先飘进耳中,让她所有的动作定了格。本还抱着几分侥幸的心,凉了一大截。她咬住唇,被风吹得直哆嗦,也因此稍稍震回了些许神。
她倔强地吸了吸鼻子,想起了从前。
她总是怕栽,自以为是地把自己保护地极好,哪怕只是感知到了一丁点危险气息,就会缩成一团。
步步高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娶你,本以为姚家的势力至少能保我一声安康。哪知道你那么没用,害我沦为质子。
那时候姚荡是真被气到了,二话不说,紧捂住自尊转身就走。是,她没用!她就是这么没用!弱到连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的勇气都没有,如果当时问了呢?是不是他们之间或许还能留一句聊以安慰彼此的鼓励?
“姚荡!不要断章取义!也许只是误会?要问清楚,不是每次生气离开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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