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脖颈后冒出一股阴寒的凉气。
眼观今晚的种种,这事情远非濯焰烈下午所说,只是设计诬陷南宫若离盗走玉佩,让皇上对其失望,从而破坏赐婚这么简单了。
这时,预料之中,宫女在南宫若离的身上搜出了皇后的玉佩。
证据确凿面前。一向骄傲自负的南宫若离也稳不住心神。
绝色的容颜上满是惊惶失措,百口莫辩。
不止南宫若离惊魂,连一身傲骨的南宫耀阳看到这个结果也是惊惶不已,伏地的身体隐隐发抖。
抓到刺客,皇上仍想网开一面。
但是亲眼目睹从南宫若离身上搜出的玉佩,皇上却勃然大怒。
当即不再顾念,冷酷下旨道:“南宫耀阳,刺杀君王,大逆不道,证据确凿,法理不容。且念在你曾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朕今日免你死罪,但活罪难逃。”
皇上字字铿锵,雷厉风行,绝然没有丝毫转圜之余:“拟旨:从即刻起收回南宫耀阳兵权,关入天牢,终身监禁。没收封地族产,男充军,女为奴,终身徭役。”
第4卷 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5】
遂即,濯焰皇又下严令:“命三皇子濯焰庆亲率十万铁骑,立即前往南宫封地,接手兵权,等候派遣,凡有违抗、滋事者,斩立决。”
这一串杀伐果决,令南宫耀阳浑身颤抖,好半天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道声音,沉缓的声音难掩昭彰的恨意:“谢皇上不杀之恩!”
落魄至此,南宫若离并没有哭天抢地。只为老父默默垂泪,在禁卫军的监押下与老父哭别。
然而,就在她被押走的刹那,她神情戚然地环顾一周。
眸光凄楚,似悲,似哀,似冤沉大海般的伤心欲绝。
看得人们也跟着揪心一下,嗟叹一声。
夕颜的心也跟着一紧,但不是同情。
而是,夕颜发现在南宫若离盈盈如水的眼眸背后,流转着一股浓烈的恨意。
那是强烈的不甘,悲愤与怨念搅在一起时所散发出来的戾气。
夕颜暗叹,不甘又如何。
所谓“成王败寇”这四个字在上层社会尤为深刻。
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每天活在看不见的硝烟中?
哪个不是时刻在浴血厮杀,在不停地抛弃与被抛弃着?
如今敌人没有赶尽杀绝已是仁慈,再挣扎又能改变什么?
到最后,只是徒增自己的悲惨罢了。
随着南宫耀阳的离去,风光一世,荣宠几代的南宫家族,就此如流星般刹那陨落,了无痕迹。
残酷,终于在夜色中落幕。
篝火依然旺盛,却烧不暖凄凉的夜晚,与满地美酒珍馐,静默地看尽人世悲欢。
夕颜静静地站在已空无一人的广场上,随着好戏的散场,她的心也变得空落落。
今晚无疑是她有生以来看过的最精彩的一场戏。
阴谋丝丝相扣,天衣无缝,杀人不见一滴血。
绝妙的是,正是她这把小钝刀为他斩杀了全部敌人!
想到这,夕颜忽觉很挫败。
以前她总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殊不知,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掰着手指头数钱。
第4卷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抢?【1】
与他相比,自己那点小算计,小报复,简直不堪入目。
更可笑的是,她竟一直傻乎乎地以合伙人洋洋自居,实际上连一个跑腿跟班的不如。
这不,当他如愿以偿之后,临了连句辛苦话都没有。
把她往这儿一丢,拍拍屁股走人了。
既然人家不拿你当回事,自己可不能再作践,曲终人散,她也没什么好眷恋的。
不过,话虽如此,夕颜的心里仍是说不出的空落。
临走,目光仍是不经意地扫了眼昨晚居住的方向。
宴会散场后,濯焰烈因惦记受伤的安宁,第一时间命人把他抬到安宁的居处看望。
虽然今晚的计划他筹谋得滴水不漏,自知常笑绝对不会伤到自己。
却始料未及,危急时刻安宁会义无反顾地冲出来救主。
直到亲自确定了安宁无恙,濯焰烈的心情才略有宽松。
握着安宁干枯的手,真心真意道:“安叔,委屈你了!”
一句话叫安宁老泪纵横,紧握着濯焰烈的手已是不能言语。
安宁觉得他这辈子没白活,能为这样仁义的主子死就是他的荣耀。
从安宁泛泪的眼中濯焰烈清晰地读懂他的执着,也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安慰道:“好好养伤,早日康复!”
“是!”
安宁见他起身要走,忽然唤住他,发自肺腑地谏言道:“王爷,老奴斗胆多嘴,王妃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子,王爷切莫错过啊!”
听着安宁的劝告,濯焰烈的脑中也浮现出刚刚危急的刹那那女人奋不顾身地扑挡在他的身前。
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紧张和在意。
突然,濯焰烈蓦地记起,方才走得太匆忙,竟把她一个人留在了会场。
当即他不再逗留,快步返回。
但是当他回到空空如也的大帐时,他的心也没来由地一空。
第4卷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抢?【2】
“难道她误会了?”
回想起她在宴会上那种漠然的表情,濯焰烈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
转身,就要出去寻找,却见门帘一挑,常笑走了进来。
常笑望了眼行色匆匆的濯焰烈,缓缓道:“她走了!”
“那你怎么不跟着她,这么晚了,她一个女人”
濯焰烈的担忧只说了一半,又听,常笑不疾不徐地说道:“她与六王爷在一起。”
濯焰烈一听,瞬间怒火攻心,大骂一句:“王八蛋,老子还没死呢!”
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冲出大帐。
不顾往来巡逻的侍卫看到他健步如飞的惊诧,拉过一匹马,翻身跃上,策马扬鞭而去。
今晚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惊魂不定,谁也心情再关注其他人,各自早早地回帐安寝。
夕颜避开巡逻的侍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跑出了围场的范围。
夜黑风高。
她一个女人独行在漆黑的山道上,不见一点害怕。
依据白天对地形的记忆,夕颜在心中估算,快走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山下。
虽然十分不爽濯焰烈的狼心狗肺,但一想到从此可以过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日子,她还是按捺不住澎湃的兴奋。
脚步如飞,一路小跑,畅快呐喊:“去他吗的勾心斗角,去他吗的尔虞我诈,去他吗的濯”
“濯焰烈”这三个字好像一根刺,突然卡在人的喉咙上,让人的心也跟着莫名一痛。
连那高昂的呐喊也仿佛遇到夜风,随风消弭在黑夜之中。
明知这只是一场戏,曲终人散,什么都不会留下。
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这么难过?
就像一颗完整的心被人硬生生割掉了大半!
血淋淋的疼!空落落的痛!
夕颜站在山路中央,眼望苍茫夜色。
心,忽然迷茫了,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怎么不骂了?!”
第4卷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抢?【3】
“原来大家闺秀的百里三小姐,骂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真让本王大开眼界哪!”
一把玩味十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叫恍惚中的夕颜差点跳脚,倏地转身,警惕地看向身后。
当认出身后那环抱双肩,望着她悠悠笑着的人是濯焰沄时,夕颜皱眉:
“怎么是你?”
濯焰沄听她这话,鼻音轻笑,轻松的语气也带了几分戏谑:“你以为是谁?濯焰烈?”
听他提及濯焰烈,夕颜的态度也冷冽下来:“六王爷如果是来嘲笑我的,那么已如你所愿,请回吧!”
言罢,夕颜转身,继续向山下走去。
濯焰沄也意识到玩笑过头,有些懊恼。
见人要走,濯焰沄立即提步跟上。
似酝酿,似踌躇,好半天才不自然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
骄傲如濯焰沄也会向别人低声下气,这倒稀奇了。
可惜,夕颜并不买账,脚步未停,对他不理不睬。
濯焰沄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她的冷漠瞬间浇灭,悻悻地与她默默随行。
身边跟着这么大一个活人,夕颜不自在了。
终于停下脚步,对他毫不客气地驱逐道:
“我说六王爷,这大半夜的你跟着我做什么?孤男寡女,你不怕人说闲话,我还在乎我的名节呢。”
“你要是真在意,就不会与他假戏真做。”
谈及这个,一向隐藏得深的濯焰沄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伤感之色。
但转瞬间,他已收拾起失落,向她道明心迹,诚恳地说:
“百里夕颜,既然你决定离开濯焰烈,不如跟我走吧!——我保证,这辈子都会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若是平时,濯焰沄的真心告白即使不能接受,夕颜也不会当场横眉冷对。
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个人。
那个人现在是她心中的刺儿,碰不得。
第4卷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抢?【4】
夕颜像被触了逆毛的狮子,秀目圆睁,蓄势待发的脚眼看就要踹过去。
突然,山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与此同时,一道冷光犹如疾电,破空而至。
夕颜大惊,自个儿先跳了出去。
濯焰沄反应也是极快,侧身轻松躲过袭击。
然而,他尚未站稳,一股阴风已扑面而至。
濯焰沄立即以手臂拦挡
撞击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惊心的骨裂,在寂黑的夜晚传出。
濯焰沄吃痛,冷汗唰地湿透。
看清来人,勃然大怒,不顾剧痛与那人拳来脚往地厮打起来。
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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