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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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倾国-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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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惊涛

  
  齐国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斛律光率领于宜阳对抗周国宇文纯等将,另一路由段韶高长恭带领于定阳城对抗杨敷等将。定阳被齐军包围,城中粮草用尽,身处外围的宇文宪畏惧段韶不敢施兵,困于城内的杨敷趁夜突围,被高长恭一举打败并俘虏。
  齐夺周汾州和姚襄城的同时,斛律光又夺周宜阳建安等四城,俘虏千人。至此,周齐宜阳汾北之战齐国大获全胜,大军班师回朝。
  我想,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齐国同时出动段韶、斛律光、高长恭三将的战事必定万无一失。段韶斛律光久经沙场,战无不胜,敌军统帅闻其风已丧胆,高长恭多年历练,深得两将提点,邙山大捷一战成名,正值风华正茂时。
  
  夜幕深如墨,窗棂之外透进来的月色正柔和,微闹蝉鸣掠过树梢时隐时现。
  哄睡榻上的睿儿,放下帷幔,我慢慢走出内室。刚一打开房门,莲洛便冲了上来,差点撞了个满怀。我后退一步,稳稳扶住门框。
  
  火红灯笼高高挂着,迎着夜风舒缓轻晃。
  门口守着两个丫鬟,见到我福身行礼,莲洛那张脸则憋得很红,道过歉便朝一边使眼色。我盯着她仔细瞅了瞅,颔首,表示懂了。
  
  拉着莲洛离开睿儿的屋子,一直走到回廊的转弯处才停下。
  一树长枝探入檐下,红润的灯光影影绰绰,莲洛向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殿下回来了。”
  
  还没得到什么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邺城了,我惊讶了下:“他人呢,在哪儿?”伸着脖子左右看了看,也没找到他半片衣角甚至零星端倪。
  发觉莲洛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顿时羞恼起来,自己这动作真是有点傻气,思念他思念得连智商都下降了。战乱劳苦,一路奔波疲惫,他现在自然是在休息,哪有多余的精力和我闹一闹。
  
  我抬步朝居室走,刚走两步就被莲洛扯住:“王妃留步。”
  避开巡夜的侍从,莲洛才又道:“林旭传信给莲泽姐姐,殿下随军驻在城外,明日恐怕还要耗上许久。殿下说无论如何,让您莫要担心。”
  
  我静静想了想,仍旧觉得奇怪:“既然大军已经抵达邺城,今日为何不进城呢?”
  莲洛摇头:“奴婢不知,林旭没有说,一张小字条,也写不得这么多内容。”
  
  我踱了几步,大军停在城外与皇宫遥遥相对,这样的架势,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脱不了围攻皇城意欲造反的嫌疑,心中大惊:“皇上他”话一出口赶紧制住,莲洛狐疑地盯着我:“皇上怎么?”
  “没什么。”挥退莲洛,我一个人朝寝居走。
  
  也许是我想多了,段韶斛律光高长恭三人忠心耿耿绝无谋逆之心,如此对峙,恐怕是皇帝高纬做了什么让人下不了面子的事,大家总得补救一番。
  高纬向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乃至耗子扛枪窝里横,一条路就能解决的问题,他绝对要走三四条路去解决。如此走完了非但没人批评他,反倒跪倒一群爪牙阿谀奉承:“陛下英明!”自动补脑出一众大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场面,我哆嗦了下,顿时觉得一阵恶寒。
  
  翌日醒来,暖阳东升,晨曦蒸去凝露,水雾中隐隐约约架起一座七彩小桥。
  事实果然如高长恭昨晚传信一般,西征大军果然扎营于城外郊野,不起不动,安安静静地似乎在等候什么,邺城皇宫也是一派安静,似乎也在等着什么。
  
  听闻此事,我有点待不住了,按下手中的茶盏就朝外走。
  我知道再这么僵持下去,皇帝绝对会发飙的。高纬人不大,疑心也不小,疑心不小导致脾气一般。皇帝若是发了飙,绝对要一大拨人倒霉,我有必要把高长恭拉回来,避免成为皇帝怒火中的炮灰。
  刚走到门口脚步蓦地顿住,就算去了我其实也做不了什么。既然高长恭决定与大军共进退,我带着三头牛也拉不回来。
  
  真是纠结,我跺了跺脚。既然说不用担心,姑且信他一次,我就在家里等着。
  刚坐稳,我便抬步向厨院走。趁现在府中的侍从还未好奇出去张望,赶紧吩咐人做饭菜。我拿不准,若再晚上一些时候还能不能找到人。
  
  从厨院回来,简单地把屋子收拾了,忙完这一切,我才乖乖地坐下,心不在焉地捻起桌上的白海棠果。
  午时二刻,白云遮住日头,打探消息的小厮终于跑回来,气喘吁吁告诉我高长恭正朝回走。顾不上其他,我丢开手边的东西便跑了出去。一路飞奔,情绪激动竟带上莫名的紧张。
  
  微风夹杂着凉爽的温度袭来,有片枯黄的小叶子翩翩落地,一叶知秋来。他身披铠甲战袍,手持宝剑缓步而归,目光触到我时身子微微地顿了一下。
  身侧立着健硕重稳的成对石兽,福泽祥瑞,镇妖除魔。我停住脚步,站在门前,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
  
  日光从云后缓缓移动出来,耀眼的一束打在脸上,我不禁眯了眯眼睛。
  就在眯眼的须臾时间里,他已停在我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我的脸,微微浅笑:“我回来了。”
  
  阳光下,这枚笑格外耀然,我弯着唇角掐一把他肩膀,又掐了掐他的胳膊,最后掐在他的腰间。结实有力,没有一丝伤处。
  我终于放心地抬起眼,细细地看着他的削瘦许多的脸:“嗯,毫发无损!”
  
  用过饭,西风渐起,院中草叶随风摇摆。
  我将珠帘放下,踱回外室,高长恭斜倚在矮榻上,双目紧闭,惬意地晒着太阳。不知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我不由放轻脚步。
  
  时光静好,不忍打破,悄悄挨着他坐下,我瞅了瞅他的睡颜,睫毛纤长,在光晕中投下一排暗影。
  瓷盆中种的茶白扶桑,此时开得正旺,似有似无的花香萦萦绕绕,让人莫名多了几分秋乏之态。
  
  我告诉自己,这么好的时光怎么可以睡觉呢,于是转开脸抬头,视线恰好落在头顶的窗纸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吓了一跳。阳光从窗纸的细微小孔穿透,由远及近赫然是一束光线,空气中浮着尘土的密密颗粒格外明显。我慢慢站起凑上一些,发现竟是被虫子撞破留下的痕迹。
  
  初秋正是虫子猖狂时,若不及时补上,恐怕要受蚊叮虫咬之罪。我瞅了眼一动不动的高长恭,挪到矮榻边弯腰穿鞋。妆台里有驱蚊的药草粉末,取来一切免得虫子咬他。
  一脚着地,另一脚的鞋还未穿上,胸前蓦地横来一调手臂。尚未作出反应,他已用力将我揽了过去。
  
  高长恭翻身侧躺,将我抱在怀中。鼻子贴着他的胸口,脸颊被他手臂固定着,我挣扎半晌终于把脑袋给解救出来,下巴恰好能抵在他肩头上。
  他滕出一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换了个姿势重新搂住。我悲催地发现,这下他竟用整个身子将我困住,动弹不得。
  
  全身被束,又要承担他的部分重量,我当真是欲哭无泪。瞧着他闭着眼睛舒服地养神,破罐子破摔张口就朝他脸颊咬。
  高长恭反应极快,只用两指便托起我的下颚,猛地压下脸,直接用舌探进口中。
  
  不妨他迅速而出乎意料的动作,我被呛得连连咳嗽,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高长恭躲开,手指托在我腰际,似笑非笑道:“难道这是想谋杀亲夫?”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我别开脸,用鼻子出气:“哼!”
  
  他紧了紧腰间的力道,脸颊贴着我的,刚要挣扎,他却悠悠道:“别动,让我好好抱一会儿。”
  鸟儿踩落枯枝,格外响亮的一声,我的心也随着他的话生出点点心疼之意。我没说话,听话窝在他怀中,享受午后难得的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悲伤地发觉,不论是趴着躺着还是坐着甚至是站着,姿势很重要。一个拧巴的姿势注定你会忍不住开始不断拧巴,直到拧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才能长久的停驻。
  高长恭突然按住我不安分的脑袋,声音微哑,语气多少带着气恼:“小昀,你再动的话,我就要忍不住了”
  我瞬间就懂他话中的意思,脸上微红。小心翼翼地扒拉开他一只手,委屈地瘪了瘪嘴:“你让我动两下,我就动两下,腰上别着筋,疼啊”
  “”
  
  夜幕低垂,繁星闪烁,蚯蚓藏在地下叫得此起彼伏。
  我推开书房的门,高长恭正执起书卷看,烛光勾勒的轮廓温和而模糊。我寻了个位置坐下,有点好奇:“大军凯旋,今晚皇宫理应设宴,你怎么还在这里看书,怠慢仪式不太好吧。”
  
  敲门声忽然从外传来,抬眼望去,侍女端来热茶糕点一一放好。林旭随后踏了进来,朝高长恭和我分别作了一个揖:“殿下,这是段将军用药的方子。”
  高长恭从林旭手中接过信封,拿出信笺细细看过又小心装进去递给林旭:“快马加鞭送给郢舟,他或许会有办法”他看了看我,目光带着淡淡地担忧,才又道:“小心行事。”
  “是!”
  
  林旭走后,我转回头看着他:“段伯他”
  “卧病在床。”他叹了口气,“出战时便带着一身病,但愿回来之后能调养好。”
  想到方才问的问题,我有点那么一点明白了,遂道:“怪不得皇上会取消犒赏之宴,原来是主将生病了。”
  
  高长恭的目光倏然凛冽,我看到蜡烛微微一晃,他眼中的那抹光也随着闪烁不见。他双手扣在一起,慢慢道:“大军还未到邺城,皇上便派使者遣散军队,若不是斛律将军驻军相峙,皇上恐怕连宣旨慰劳军队都不会做你说的犒宴,更不会有了。”他又叹了口气,“若皇上真是因将帅之病而取消犒赏仪式,斛律将军也不会如此气愤。”
  
  我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大军停下不入城竟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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