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从不过生日的。
她怀疑身份证上的日子,到底是谁的生日?
是自己任意写上去的?
从小学开始,自定的??
一个连生日都没有的人,怎么能够过好生日呢?
她仔细地看了很久。
欣赏的不是蛋糕,而是那样美丽的花纹。
甚至酒瓶。
并不是不失望的,在英国的最后一夜,连找一个人一起喝一杯酒都这么艰难。
也或者是一个阴谋,一个女人所能想到的最最原始的阴谋,然后,别无遗憾地告别
她想起自己的威胁:“你会后悔的”
第一次2
这句子,或者这短语,和小学生一般,受了欺负,就总是说:“你等着,我会找人打你”
威胁得无能为力。
葡先生,从不是一个会受威胁的人。
也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人。
她叹息一声,一如一个弃妇一般的心情。
生平,其实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
正要开酒瓶,忽然听得敲门的声音。
她几分的疑惑,几分的恍惚。
坐在原地没动。
那敲门声竟然也没继续。
她疑心自己听错了,再一次拿起酒瓶。
这一次,敲门声来得比较大一点了。
她慢吞吞地起来,以为是室友回来了。
开了门,她疑心花了眼,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人,那么高大,帅气——是今晚才感觉到特别的分明???
令人心跳得那种成熟???
只是那张脸,是铁青的——她以前总是在小说里看到这个词,这一次,才真正见到——铁青是怎么一回事。
仿佛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她却笑起来,很调皮的,很胜利,一如一个小孩子一般。
本是要遮掩的,又遮掩不住。
呵呵呵,真的,赢了——无论如何,自己又赢了一次——而且,只要这一次就足够了。
嘴角微微翘起来,又做了一个鬼脸。
那张铁青的脸,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捉住她的手,就关了门。
也许是他的身材太高大?
怎么一站在屋子里,就显得这屋子那么拥挤狭小了?
或者是他那种无言的气场?
令屋子瞬间黯然失色?
她笑嘻嘻的。
他却冷冰冰的:“坏姑娘,你又耍什么性子了??”
她神秘地一笑,一直很开心,脸上始终带着一种幼稚的胜利——真的,是胜利的感觉!一千年多了,第一次在他面前有这种胜利的感觉。
无论是当初的葡天王,还是现在的葡先生。
第一次3
他总是会妥协的,不是么?
一如他在炎热的夏天抱着自己。
一如他放走私奔的明道。
一如他当初专机飞回来看自己
这一瞬间,她忽然激动起来,觉得被爱——自己为他所热爱。
他板着脸,仿佛等着她的解释。
自己丢下满屋子的客人,来这里,看她耍小性子??
但是,主人却没有丝毫认错的表现,若无其事,笑嘻嘻的去啦他的手,跟小孩子似的娇嗔的语气:“先生,你坐着。”
他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脸上,还是生气的表情,连打量四周都不肯。
她记不起,这是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仿佛是。
所以,觉得新奇。
她完全无视他可怕的脸色,眉飞色舞:“先生,你饿了么?我好饿啊,我们先吃点东西,你看,我准备了这么多”
桌上琳琅满目的,竟然好一些是她自己做的点心。
她都忘了——是这个下午或者傍晚做的??
做这么多,就是为了等着他来吃么?
她倒两杯酒,在玻璃杯子里,很廉价的那种,但是,看起来,晶莹剔透,跟水晶杯相比,好像也看不出什么差距。
“先生,你的生日,我们先喝一杯?”
他逐渐地,仿佛有点儿明白过来。她是单独为了庆祝自己的生日??
脸上的神色,不由得便缓和了一点儿。
但是,还是板着脸,并不接酒杯,冷冷的:“既然知道是我的生日,就不准备礼物?”
她还是固执地端着酒杯:“我给你准备了很多点心的嘛。”
“这些都不算!!”
当然不算了。
这些小东西。
她想起张律师等人送的什么限量版。
自己幸好没有在古堡里做一桌饭菜当礼物——那只会是一个笑话。
尽管她知道,葡先生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心底还是微微的难受。
第一次4
她笑嘻嘻的,指指自己的脑门:“我不是么?”
他微微惊诧。
一如她的自嘲。
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却无端地令他心跳。
总觉得今日的蓝玉致,和往日不同。
他说不出什么不同,——只是觉得一种妩媚——或者说,放荡——
一种非常令人不安的放荡——
却只局限在这小小的屋子里。
只能令他一个人心跳紊乱。
他怔了怔,甚至忘了自己的来的目的。
忘了自己本该具有的愤怒。
她的酒杯几乎放在他的嘴边,娇嗔的:“先生,喝酒别板着脸了,我最不喜欢你板着脸跟我说话了”
他哼一声,接了酒杯。
却微微皱眉:“玉致,我很少见你喝酒。”
“这次是例外嘛,谁天天喝酒啊。”
他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一点,她已经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自己先喝了一大口。
他也跟着喝了一点。
她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喝这么快干嘛??”
她笑盈盈的:“先生,你不喝,是不是觉得这酒根本不好喝?”
“!!!!”
“这酒,已经蛮贵了,5英镑呢。”
但是,古堡里的,是几千上万英镑的珍藏好酒。
她见识过,虽然对于酒没有兴趣,但是,看过那些很昂贵的珍藏品。
他的生日,本该喝这种酒的。
而不是超市里买的廉价货。
一如他这一身衣服。
蓝玉致此时才发现,葡先生穿一身非常正式的正装,什么牌子的??独家定做的?他以前总是很休闲,这几日,是出席正式场合。显然是匆忙之间赶来的。他从不曾潦倒!
这衣服,和他的人一样触目。
蓝玉致这才明白,为何小屋子看起来如此黯淡了。
是因为这个人——这个人把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比下去了。
第一次5
他的高贵。
这屋子的寒碜。
一如她自己身上廉价的T恤。
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过久,泊出了一点儿深思,不再是鬼脸,而是那么认真的考虑——他似乎看出这阶级矛盾的目光。
他的目光也深邃起来,若有所思:“坏姑娘,我脸上长花了?”
她自己给自己倒酒,又是一杯。
他的杯子却还是大半满的,只轻轻地啜饮了一口。
她看一眼,微微地遗憾——在这里,他连喝酒,都没法尽兴。
什么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份礼物。
甚至爱情都不是。
她不管他,自己喝得非常惬意,非常尽兴。
脸上渐渐地出现了潮红,兴致勃勃,神神秘秘:“先生,我们小时候政治课本里讲,阶级矛盾不可调和,我以前总是不明白,也不相信”
“现在相信了?”
她拼命地点头。
“你和谁有阶级矛盾?”
她沉思着,非常认真:“和资产阶级。”
他终于没法板着脸,脸上带了一丝笑容。
“谁是资产阶级?”
她悠然道:“明道是,石宣英是,你也是。”
“那你呢?”
“我是流浪无产阶级。”
“幸好不是流氓无产阶级。”
二人都哈哈大笑。
气氛一下融洽起来。
蓝玉致看到,葡先生这一次,一口气喝了一半杯,仿佛并不嫌弃这酒的粗劣了。
她更是兴奋,又给自己倒一杯,才发现酒瓶快空了。
“喂,玉致,你一个人喝完了??”
他的声音有点忿忿的:“你不是为了替我庆祝生日么?”
她笑嘻嘻的,变戏法一般,又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瓶一模一样的红酒:“放心,我买的两瓶,可以一醉方休。”
这样的酒,十瓶他也醉不了。
但是,今晚的心情却不同。
也许是她这样嫣红的脸颊?
也许是那个可爱的蛋糕?
第一次6
也许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如此庆祝生日?
也许是第一次妥协?
也许是第一次不明所以,听得她威胁,听得她说“你会后悔的”,便真的怕自己后悔???
她想干什么?
他警惕起来。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本是微笑的脸,又板起来:“坏姑娘,你今晚是故意的??”
她笑嘻嘻的点头:“嗯,我故意的,我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嘻嘻,你来了耶,不是么”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一个女人,自以为男人爱上她了,便喜欢把男人耍得团团转。她们喜欢迟到,喜欢耍弄心眼,喜欢要这样那样东西,要听种种的甜言蜜语以此,作为衡量他是否爱她的标志。
真没想到,蓝玉致也是这样的女人。
在自己这样忙碌,这样紧张的时候,却使这样的小性子
她是29岁,不是19岁!!1
非成熟女人的作为!
蓝玉致看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知道他在愤怒,在评估自己,或者,在思索,要不要马上起身离去。
果然,他的声音冷了:“玉致,如果你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我真的很失望。”
她不为所动:“我一直都没让你满意过,不是么?”
他冷然道:“你是什么意思?”
她再喝一杯酒。
如喝水一般。
他本是要阻止她的,但是,皱着眉头,却没有开口。
她叽里咕噜的,声音软绵绵的,“先生,你才不满意我呢。我知道,你只满意张律师,嘻嘻嘻”
他看着她灯光下,特别妩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