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衣却不理会他,转身握了握连曦的手微微蹙眉,“夜里风凉,不如少教主先回房间?”
连曦连连摇头表示不冷,这些人明显就是专门来找白衣麻烦的,她怎能放心回去?
貌似被无视了的管家咳了声挺直身板开口,“先皇虽已不在可这里怎么着也算是国公府,他们是沈府的客人岂能轻易让你们带去?”
领头的闻言不禁后退一步,接着又上前道,“这是我们大人的命令,刑部办事就算沈国公亲自来也阻拦不了。”
他刚说完忽然被一物猛然砸了脑袋,在砸中他的那一瞬那个软软白白的东西便四散开来并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气,抬手一摸放眼前一看顿时黑了脸,“谁扔的包子!”
“热乎乎刚出锅的大包子,先让你尝尝味道,” 丝竹一手拎着食盒走了过来,另一手抓起一个包子重重咬了下去嚼了嚼,“香而不腻味道鲜美,就是皮略薄。”
“你你你你,大胆!”那人气得瞪大了眼用袖子大力擦起头上的包子馅儿。
“除了大胆就不会说些别的了?”丝竹一步步逼近,“不如说说你们莫大人是怎么和秦阳勾结打算污蔑我们的?”
那人不禁后退几步不敢和丝竹对视,侧头看了眼周围与他同来的那些人重又鼓起勇气,“我们只是按令行事!”
眼看丝竹就要把食盒里的包子全倒那人头上,慕白衣淡淡开口,“既然莫尚书只是想喊我过去问话,随他们去一趟刑部便是。”
丝竹顿住动作笑道,“我也去瞧瞧秦大丞相这次用得是什么计谋。”
见他们俩都说要去刑部,连曦也跟着道,“还有我!今天我也去了公主府,若白衣呆在沈府都能被怀疑那我更加有嫌疑了!”
“干你何事?”那领头的看也不看连曦一眼道,“秦相说了,伤他的人是名功夫极好的男子。”
“别闹,”慕白衣无奈的看了连曦一眼,伸臂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他说话带出的温热气息轻轻喷吐在她的耳上,直让她的心跳不禁乱跳了几拍,周围一切似乎瞬间安静起来,只余下他轻柔的叮嘱声。
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道,“你和丝竹要小心,若他们敢严刑逼供你们也不必和他们客气,若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把你们下了狱我就去劫狱!”
慕白衣唇角带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便和丝竹随刑部的人离开了沈府。
他们一走小院又恢复了平静,管家抬袖抹着泪,“我真是不中用了,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两位少爷带走,若被老爷知道又该难过了。”
“莫担心,他们不能把白衣怎样的,这件事可以先瞒着沈外公,他若问起就说白衣和丝竹去莲花观了,”连曦开口安慰,“明早天一亮我也得去莲花观一趟。”
方才白衣临走前交待她让她明日一早去莲花观以免清凉殿的人担心,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很清静的地方竟然是清凉殿在京城的据点,真不知他们是何时从叶城转移过来的。
和衣在床上躺了一夜,翌日天刚蒙蒙亮连曦便从沈府越墙而出沿着记忆中上次和慕白衣走过的路直奔莲花观。
一个时辰后她站在大门紧闭着莲花观门口用袖口擦了把额上微微渗出的汗,抬头望了眼刚刚升起的初阳,看样子没来迟。
正想着,忽然身后一抹白影带起一阵风直直冲向莲花观,大手重重拍着朱红色大门急切而高声的喊,“不好了,殿主被刑部的人抓走了!快开门!”
连曦一愣,看着那人身上样式熟悉的飘逸白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这位兄台”
“别捣乱,我有急事!”那人全然没功夫理会连曦,只顾拍着门,里面身着同样衣服的小岩开了门,不待小岩反应那人便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双肩摇晃起来,“殿主被抓走了,咱们去劫狱吧!”
小岩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连曦,“咦,你们两个一块来报信的吗?”
“没有啊,我是一个人来的,在城门口守了一夜城门一开就赶忙过来了,”报信那人奇怪道。
“不是说你,”小岩打掉他按在肩上的手,将连曦拉到门外顺便回身将门关上,自言自语,“看来是真的了,我得去做做准备。”
语罢转身便跑。
“小岩你别激动!”连曦扶额,白衣就是怕小岩知道这事后会冲动寻刑部麻烦这才特意让她来报信的,没想到竟被另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给抢了先。
不料小岩跑的飞快转眼间便没了人影,待连曦好不容易找到他却见他抱了剑就往外冲,连曦使出全力才把他给拽停下,“听我说,白衣有话要我带给你们。”
小岩这才卸下冲劲儿,很是期待的问,“殿主有何交待,是不是要我带领大伙儿把刑部的人揍一顿?”
“非也,”连曦竖起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白衣只说‘静观其变,切莫冲动’他和丝竹有自信能完好无损的从刑部出来,这里毕竟不比叶城也不是江湖,而是漓越戒备森严的京城,他不愿你们因为他的事一时冲动惹祸上身。”
“怎能不冲动?”小岩想了想激动开口,“都说刑部里的人很黑,万一他们对殿主用刑怎么办?”
他说的也正是连曦之前所担心的,不过,“既然白衣那样说了咱们还是等一等吧,最多一天,不,半天,若下午他们还不放人咱们晚上就潜进刑部一探究竟。”
听了她的话小岩终于妥协,“好,就这么办,我先去替大家擦剑去!”
于是方才跑来报信那人又回了城继续打探消息,而连曦则和小岩进了一个房间拿起软布——擦剑。
看着桌案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一大堆剑,又忘了眼一边细心擦着剑的小岩感叹,看他手法如此娴熟之前应是擦过不少剑吧。
见连曦在看他,小岩有些自豪的道,“因为殿主说大家要和和气气除一致对外时不能用兵器打架,所以大家的兵器一直交由我保管,都说我擦过的剑简直跟新的一样,老爹也常夸我。”
想起那次在丹州的客栈遇到他时,他的怀中便是抱了很多剑,原来清凉殿的剑是他在保管,没看出来他竟然也算是个兵器保养专家。
“坏人!”
连曦刚擦了几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夕颜姑娘的声音,回头便见夕颜一溜小跑朝她跑来顺张开双臂紧紧环上了她的腰,“想,坏人!”
见夕颜进来,小岩大概怕这里的剑会伤到夕颜便以连曦擦剑不合格为由将她们二人赶了出去。
连曦在夕颜的带领下见过拓拔长老后便寻了个房间打算先去补个觉,以配合晚上极有可能的夜探刑部计划。
没想到大白天躺床上睡着的她竟也做起了梦。
梦中正是冬日,屋外一片银色,她穿着厚厚的袄裙踩着凳子趴窗上伸手探向外面飘舞着的雪花,雪花落入手心迅速融化留下丝丝凉意。
见雪化了刚想伸手继续接,眼角忽的瞧见一片紫色衣角,紧接着便被来人抱了下去放上软榻,“站窗边做什么。”
她顺手拽住紫衣少年的衣袖,眯起眼角开心的笑,“在看你什么时候来呀,那个人喊你回去干嘛?”
紫衣少年坐上软榻,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听他低声道,“他大概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他得了病?”她有些惊讶,接着道,“怎么说你也是他儿子还是多去陪陪他吧,我一个人可以照顾自己的。”
少年暖暖的手掌按上她的脑袋,“他将一件很重要的事交给我办,所以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日。”
“你要出去?”她激动的抓住他的手,“带上我吧,这里好闷而且总有很多人看着,前几天想偷偷在墙角挖个洞都不行。”
“我要做的事很危险,不能带着你,”少年顿了顿叹息着道。
她翻了个身捞过被褥将自己盖下面,闷闷道,“你走吧。”
一双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照顾好自己,乖乖等我回来。”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掀开被子光脚追了出去,在屋外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串脚印。
紫色的身影就在前面不远处,听到她踩着积雪的声音也只是站住脚步并未回头。
“你说危险,会不会回不来?”她隔了一段距离远远看着他问。
“我会回来,”少年背对着她答,“你只需在这里乖乖等着便好。”
语罢,迈开步子便要离开。
她想追上去不料右脚一软整个人向前扑上了积雪吃了一口寒彻心扉的雪,趴雪上一手托着下巴问,“喂,我摔倒了,你不回来扶一下么?”
少年步子停顿了下道,“自己爬起来。”
她趴在冰冷刺骨的雪上望着那抹紫影渐渐远去,忽然道,“我等不下去时就出去找你,别忘了你将来还要做我相公的!”
他只远远应了声,很快消失在一片银白中。
她就那么趴雪上,眼角升起水雾带着温度的泪珠滑落在冰凉的雪上,“真的没回来扶我,是要我自己独立坚强么。”
正想着,那抹好看的紫忽又出现在视线中,微微抬头便看到了一张带着浅浅笑意的俊脸,“快起来,少教主这是想趴雪上睡觉么。”
连曦啊一声猛的从梦中惊醒,抚着怦怦直跳的心头愣愣坐在床上。
方才梦中最后那张脸清晰的不能再清晰,正是她的白衣美人——慕白衣。
第五十六章
连曦坐床上发了会儿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在潜意识里已经认为慕白衣就是那时的紫衣少年;那之后发生过什么先不问;目前最最重要的是弄明白那个花心大萝卜究竟是不是她爹;按现在所能记起的事来看她一直称那个花萝卜为那个人;她和那个人应该没什么血缘关系才对;大概只是在那里出生并住过一段时间,这么一想便放了心;但究竟事实是怎样还需要去向当事人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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