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与孩子的哭声比起来,林久的声音几乎是微乎其微,但小团子似乎是天生对父亲的声音比较敏感,就像是听到了林久的声音一样,小团子渐渐降低了哭泣的声音,可怜兮兮的望着林久。
“安之,乖,爹爹爹爹在这里,好宝宝不要哭啊,爹爹一会儿就就过来抱抱你,不要哭,乖”努力挤出一个让小团子安心的笑容,林久死死拽着灭天的衣服袖子,灭天彻底松开了掐在林久喉咙上的手,无力的男人顿时跌倒在了地上。
听了林久的话,小团子乖乖的不哭了,只是还在那里有些哽咽的坐着,小手擦擦眼泪,委屈的很。
突然见爸爸似乎是朝自己的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小团子委屈的望着灭天,哽咽的喊道:“爸爸爸爸抱”
转过了身,灭天朝着小团子的方向跨出了一步,在跨出第二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长袖被人紧紧拽着,力道之大,竟然让这魔一时半刻没有挣脱开。
“灭天不要过去,你听到了没有!你不能过去,他是安之,你的孩子你不能过去,不能”颤抖着嘴唇,林久死死拽着灭天的袖子不放,他怕,他怕灭天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做出伤害他们孩子的事情来。
“灭天,我知道,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我知道你并没有忘了我,拜托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好吗?”林久紧紧拽着灭天的袖子不放,男人试图抱住灭天,只是每一次当林久想要放开抓住灭天的袖子时,这魔都会向前走去,林久无奈的抓紧了魔的衣袖不放松丝毫。
若是灭天对他们的孩子做了什么事情
不,这样的事情,他连想都不敢,林久的脑袋一片混沌,此刻想着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不能让灭天靠近安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灭天”皇甫千年已经干了唇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如此的无能为力,如此的词穷,如此的无奈。
只能站在法阵外望着里面所发生的一切而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林久差一点被灭天掐死,此刻,那嘴角还留着血的男子死死拽着灭天的袖子不放,眼里的恐惧与痛楚仿佛在控诉命运为何如此残忍。
皇甫千年紧握了拳头,决然的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大步走出了破庙,一边沉声说道:“你们守在这里,我去找华胥和业火!”
“就算把他们两个人找回来了,有用吗?”西沙苍海不想说,若是等华胥和业火回来了,那时候这法阵里还活着几个人呢?
林久的孩子,林久还会不会活着呢?
痛到极点就成了麻木,西沙苍海的怒气无法发泄,却必须眼睁睁望着法阵里命运纠葛的两个男人在相爱相惜之后又要面对此刻的相残。
绝望难道不过又是一次千年的轮回与悲剧的重演吗?
“不管有没有用,我都要把他们找回来”带着绝决的语气,皇甫千年紧握双拳唤出金龙,跳上金龙很快离开了破庙。
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等待绝望来的好。
绝望吗?
或许,这就是绝望的滋味吧。
这一刻,又有谁能比林久体会的更深呢?
早已经涕不成声,却还是没有办法将灭天唤醒半分,林久依然拽着灭天的长袖不放,每当灭天往前走一步的时候,林久都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扯着这个魔 不让灭天继续靠近他们的孩子,紧紧拽着衣袖的手关节都已经有些发白了。
不过是一个渐渐失去生命的男人,面对这世间最强大的魔时却异常的顽固,有好几次灭天都要往前走的时候都被林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给拉住了。
只是,林久又能够拉住灭天一辈子吗?
魔,轻轻的甩了甩长袖,想要将这个男人甩开,林久却依然不动丝毫的紧紧拉扯着,那扣住灭天衣服袖子的手指都已经快要扣进了自己掌心里的肉,微微渗出一丝鲜红来。
不能放,一点点都不能放。
而下一次,魔就不再那么轻柔了,狠绝而带着毫不犹豫的残忍,失去了理智的魔用力的一甩,空气里就只听到了一声清脆的衣料撕裂的声音,如同撕碎了人的心一般直接而残忍。
“嘶——”的一声,死死抓着魔袖子不放的林久竟然将灭天的袖子给撕碎了,整个人都被魔的力气给甩了开来,如同被抛弃的玻璃娃娃似得被投掷向了冰冷的地面,重重摔在了地上支离破碎,从嘴角渗出来的鲜血浓艳的化不开,染料一般染红了法阵里的朵朵白莲,刺痛了法阵外的人。
“灭天——我i杀了你——”青筋毕露,西沙苍海再一次冲向了法阵,地狱龙太子连忙跑到了西沙苍海身后一个劈手将男人敲晕了过去。
“抱歉”脸上流露一阵歉意,抱着倒在了他怀里的西沙苍海,地狱龙太子轻叹一声望向了法阵里的几个人,纵使西沙苍海醒来后会骂他恨他,他也不能让这个男人亲眼目睹法阵里可能会发生的悲剧。
那样的悲剧若是亲眼看到,只怕是西沙苍海无法承受的。
若是真的无能为力不如在昏迷里等待醒来时的结果,至少,伤痛会少那么一点点。
第五十二章 魔的抉择
“呜”看到自己的爹爹被爸爸甩到了一边,小团子的嘴巴顿时又撅了起来,眼望着就又要哭了,哽咽的一抽一抽的,小团子看着他的爹爹倒在了地上之后又奋力的用双肘将身子杵了起来,一点一点的爬向了他的爸爸,抓破了的掌心渗出鲜血,于那盛开白莲的地上印出一个有一个的血色手印,散落的破碎衣袖在地上透着孤独与悲凉。
“呜呜爹,爹爹”小团子抹着眼泪,一弯身子就趴在了地上,双手双脚放在了地上就朝着林久的方向爬了过去,一脸的眼泪鼻涕花了一张小圆脸。
“安之,不要过来!听爹爹话,不要过来!”大声喊着,林久用最后一丝力气向前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灭天的右脚,头发早已经散乱,衣服早已经沾染血迹尘埃,林久不想就这么放弃,不想就这么结束一切。
林久不信,不信灭天真的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死死抱着灭天的腿不放,低声的哽咽卡在喉咙里如刺一般上下不能:“灭天,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吗?只要等你结束了一切,办好了该做的事情,我们就一起离开,带着我们的孩子安之,浪迹天涯,逍遥天地,大江南北都要留下我们的足迹,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离开吗?”
一起离开?
男人的话那么轻柔,却又如同针一般扎进了魔的脑海之中,被血腥与杀戮蒙蔽了理智与双眼的灭天皱起了眉头,手轻轻的抚住了他的额头。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好难受,好吵,是谁在说话?为何他都没有办法听清,根本就听不清是谁在他耳边讲话,明明声音那么微弱,却又如同大鼓敲响在耳边一般震耳欲聋。
烦烦死了!好烦!
头好痛,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拉扯着头骨要撕裂成两半一样!
都闭嘴,不要在讲话了都滚,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不啊哟烦他了
这个世界,好吵,想要将一切的吵闹都扼杀至寂静!
“灭天,我是林久,你还记得我对不对?你说过,你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我,生生世世都会记得我的林久,这两个字,你想一想”嘴唇已经有些发白,林久有些费劲的喘着气,生命流逝的速度,似乎比他预想中的要快一些。
或许是因为灭天体内与魔气相斗的圣气始终无法占据上风,白莲法阵正飞速的吸取林久体内的生命,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那曾经乌发满头的男人,一头墨色长发正一点一点的变得斑白了起来。
再这般下去,不用等到皇甫千年找到华胥与业火,不用灭天亲自动手,这个男人都会枯萎的死去
“林久”听到了耳边的声音,魔也喃喃自语了起来,一瞬间的发愣,一瞬间的停滞,这个名字好熟悉。
林久林久?
好熟悉,好熟悉可是,他为何却始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好难受,他应该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可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头,好痛!
灭天双手捂住了额头,低沉的痛吟渐渐流出:“啊——”
不,他怎么会忘记?
体内一股强烈的信念不断冲击着魔的头脑,如此的痛,却又如此清晰的明白他不能忘记这两个字,林久林久不能忘记,本就不会忘记!
圣魔两股气息在魔的头脑中疯狂的争斗着,一瞬间的醒悟,那苍白的记忆里赫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孔,与这徘徊在脑中的两个字顿时合在了一起。
“小九”猩红色的眼瞳里闪现出一丝微弱的理智,魔跌落在了地上,单腿跪在地上回头望见了那一个头发变得有些灰白的虚弱男子。
这怎么会是林久呢?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唯有唇角猩红的鲜血格外刺眼,盛着悲哀眼泪的双眸里,映出的是一个失去理智的魔。
“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是吗?”破涕为笑,听到了魔呼唤出自己的名字,林久高兴的立刻忘记了他身上的所有疼痛与无力,艰难的向灭天靠了过去,直至林久抓住了魔的双手,终于是靠在了灭天的怀里。
“咳咳——”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对于此时的林久而言却几乎耗尽了他的生命,呼吸渐渐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只是,这又怎么样呢?
他再一次的靠在了这魔的怀里,依然是不变的温暖,不变的安全,尽管或许下一刻灭天就会再次陷入失去理智的状态,或许下一次失去理智的魔就不会再手下留情,而是会亲手杀了他。
“小九”坚忍着最后一丝理智,灭天握住了他怀里男人的双手,从不知何为泪的魔,在看到了那几乎就要消逝生命的虚弱男人时,却不知不觉的于眼角滑下了血红色的泪水,轻轻的,滴在了林久的脸颊上,犹如地狱曼珠沙华一般妖冶而透着无尽的悲伤。
魔的手,轻轻抚在了林久额头上几乎快要消逝的白色莲花印上,这一朵白莲花,似乎就快要凋零逝去了。
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