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朝,麒惠对林笑說:“一起去看看七哥吧?”
林笑点点头,太子和麒贤走过来,看着林笑道:“昨日多亏了十四弟,帮忙探望兰若。”
“本就是分内之事,何来谢字。”林笑忙說。
麒泰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林笑胳膊,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声对众人說:“今日一定不会再给兰若姑娘动刑,你们放心。”說完便跟在罗振纲等身后匆匆走了。
麒贤看着麒泰的背影,面上现出一丝忧色。
“你们去看七哥么?”麒惠问。
“嗯,我回去换身衣服,一会一道在七哥府上聚吧。”林笑忙說。
匆匆走回隆庆宫,换了便装,带着龙卫们往宫外走,谁知刚走到景和宫门前,就遇上了麒镇,麒镇一个人心不在焉地垂着头,慢腾腾地在廊间晃荡,见到林笑过来,也是一愣。
“五哥。”林笑忙施礼。
“啊”麒镇不由有些慌乱迟疑,随即也回了林笑一礼。
“你这是去哪里?”麒镇随口问。
“去看看七哥。”林笑回道,“您今日的针灸做了?”
“没”麒镇不自然地回答,“一会儿再去”
“那就不打扰五哥了,光儿先行一步。”林笑匆匆跟麒镇道别,急急走了。留下麒镇一个人回头看着林笑背影发呆,看了好一会,直到再也望不见林笑的身影了,麒镇才转过身来,神情恍惚地往前走。
“啊今日怎么看到他不觉得讨厌了呢”麒镇喃喃自语,“最近头疼的少了呢”
麒玉很憔悴。
脸色蜡黄,胡子拉碴,满眼血丝,嘴唇干裂。
他一夜未眠。
依旧滴水未进。
看到众人来,整个人只是浑浑噩噩的眨眨眼睛。无力地对众人点了点头。
“你这是?”麒贤大惊失色,“才一日未见,你怎么就变成了如此模样?”激动地冲上去摇晃他肩膀,痛心地道。
麒玉摇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嗓音沙哑地說:“兰儿不知道怎么样”看着他木然的神情,众人都說不出话来。
“兰儿无事。”太子轻声說,按住麒玉肩膀,“难道你还不放心我们?”
麒玉缓缓摇摇头,“我信得过你们我只是心里不安总觉得她遇到了什么事情吃不下睡不着”
“傻弟弟,你这样子怎么能让我们放心?那边押着一个已经够操心了,你还这样折腾,我们可怎么办?”太子說。“玉儿,你必须振作!你若这样消沉颓丧,不吃不喝,只怕还不等兰儿无事出来,你就倒下去了!”
麒玉闻言,这才动动眼珠,黯然道:“对不起我我这就去吃东西”踉跄着站起,差点跌倒。
麒贤一把扶住他,叹道,“别动了,我去吩咐人把饭送过来”
出了麒玉王府的大门,众人都沉默不语。
林笑想着兰若的伤势,不由叹了口气。老天爷,你真残忍。为什么偏偏要对这一对痴情人如此狠心?
随即想到了龙煊烨,若是他看到麒玉这般模样,不知会不会心有所动,就此放过这一对苦命鸳鸯?
跟太子麒贤道了别,林笑上了马车,黯然不语。
麒惠坐在林笑身边,也說不出话来。
麒贤骑在马上,出神地想着什么。
太子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他的神色很陌生。
“老六。”太子叫了一声,“想什么呢?”
“我在想”麒贤犹豫了一下,然后說:“其实,有个能让自己牵挂的爱人,也是件很幸运的事。”
“呵”太子不由笑了,“你想起了谁么?”
麒贤的脸一红,顿了顿,說:“昨天,我去找曲灵烟了。”
“哦?”太子看着他笑了。
“我”麒贤的脸更红了,“我亲她了!”
“啊”太子轻叹一声,眉毛轻挑,“你手脚真快。”
麒贤满脸黑线,尴尬地看着太子,过了一会才說:“别笑话我。我觉得我爱上她了。”
“很好啊,谁又能嘲笑你呢!”太子笑眯眯地說。“她是个值得你爱的女人。”
“可是”麒贤郁闷地說,“我感觉不到她爱我。”
太子看着他,沉默了一会,才說:“你们相处时间还太短,自然没什么感情。再說本来是敌对的关系,突然說要成亲,她可能也需要一段时间调适心境。”
“哥,你和嫂子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尴尬?”
“啊”太子微笑着,“还好,你嫂子一向端庄贤惠,教养良好,就是现在对我也始终恭谨和顺,从无一言逾矩,我们之间真正称得上是相敬如宾,齐眉举案。”太子淡淡笑道,目光冲和,但是不知道为何麒贤忽然觉得他嘴角的微笑有一些悲哀。
“她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就像贤后传里面的皇后们一样,母仪天下,名照史册。”太子說。“我很幸运。”
麒贤看着他,良久才說:“你真的觉得快乐么?”
太子看着麒贤,面无表情地說:“我有不快乐的余地么?”随即转过脸去,半晌才說:“需要我操心的事那么多,好容易有一个不用我操心的人,我干吗要为她沮丧?”
麒贤无语。
“再說,”太子忽然笑了,回过头看着麒贤,“我于这方面上向来没什么在意玉儿可以任性地为女人不惜一切,我却不能和他一般自私,为些儿女情长的事使碎心力。先皇若不是用情太深,又怎会落得壮年出家、凄凉辞世?萧礼宗、哀宗为了十四弟不顾一切,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亡国下场殷鉴不远,我怎能重蹈覆辙?”
麒贤轻轻颔首。
“再說,我娶到了一位贤惠的妻子,实属幸运,我有何可抱怨?若是娶了贤妻还要抱怨,我也未免太不知足了!”太子朗然一笑。
麒贤不由也笑了。
曲灵烟端坐在紫藤架下。
细细编着一个相思结。灵巧的手指蝴蝶般翻动,悦目之极。
“公主,那个六王爷来了。”侍女过来禀告。
曲灵烟立刻将编了一半的相思结塞进怀里。“让他进来吧。”
麒贤大步走进院子,看到曲灵烟,眼中立刻现出光彩,面色都不由自主地柔和起来。
“你又来了?”曲灵烟皱了皱眉头。
麒贤一滞,随即有些尴尬地說:“我怕你闷你整日呆在驿馆内不烦么?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出去逛逛?”
“没兴趣。”曲灵烟瞥了他一眼,一口回绝。
“”麒贤看着她,有些失落。
“你是不是讨厌我?”麒贤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若是讨厌我,就不必勉强自己嫁给我。”
“我的确不喜欢你。”曲灵烟慢慢說,“可是我又不能不嫁给你。”
“”麒贤的脸色沉下来,“既然如此,我们的亲事就作罢吧!我不想一辈子对着一个对我阴阳怪气的女人!”
“”曲灵烟看着他,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說:“或许,一辈子很短暂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麒贤恼火地看着她,一伸手握住她手腕,用力把她扯到自己面前,沉声說:“你给我听清楚,我喜欢你,可不代表我要对你纵容!也不代表我会委曲求全!与其娶一个不爱我的女人,不如终生不娶!你不要整天做出一副牺牲自己一生幸福来将就我的伟大模样,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我可没兴趣为了成全你的伟大牺牲我一生的幸福!你明白了吗?”
曲灵烟冷冷看着他,“你說完了?可以放开我么?你抓的我很疼。”
麒贤脸皮抖动,颓然撒开手,曲灵烟摇晃着趔趄了一下,怀里的相思结掉到了地上。
麒贤看到相思结,面色不由缓和下来,弯腰拾起相思结,微笑着问:“你在打相思结?”
“听驿馆的人說,过几日就是你们大昊的七夕,每个人都要打相思结才能过节。”曲灵烟淡淡說。“我闲着无聊,打来玩的。”
麒贤扑哧一笑,道:“相思结是送给自己情人的。不是每个人都必须打。”
“哦,我不知道。”曲灵烟接过相思结,放进怀里。
“你是给我打得么?”麒贤的脸有点红了。却还是忍不住问。
“”曲灵烟讶然看着他,随即一笑,道:“你很想要么?”
“阿,也不是”麒贤面红耳赤,“不过要是你愿意送我,当然我也不会不要。”随即又补充一句,“你要是不想就算了。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要。”
曲灵烟看着他,缓缓笑了,“你不用不好意思。这个结打完了就送你吧!”
“啊,谢谢你。”麒贤立刻道,随即羞得红透耳背,“你不会打相思结,我送你别的吧?”
“把你的墨云驹送我吧!”曲灵烟立刻笑着道。
麒贤一呆,墨云自幼被麒贤养大,一人一马亲如兄弟,而且在战阵之上配合默契,纵横无敌,曲灵烟說要墨云,麒贤当时就有点傻了,半天才迟疑着道:“墨云性子极烈,除了我从不让人近身我倒不是舍不得,只是墨云若是被我送人,定然会犯性子,搞不好会绝食而死我从小和它一起,它的性子我清楚你还是换一样吧!”
曲灵烟看着他,笑道:“若是我就是要墨云呢?”
“”麒贤脸色难看了,“你为何非要墨云呢?”
“我想知道,对你来說,是我重要还是你的马重要?”曲灵烟意味深长地說。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麒贤郁闷地說。“墨云是我的兄弟,是我出生入死并肩战斗的伙伴”
“所以在你心里,它比我重要多了!”曲灵烟打断他。
“不是!”麒贤大声道:“墨云不是一匹马,你不能把它当成一匹马看待!我不能为了讨你欢心就背叛墨云!它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拿墨云来衡量我对你的感情,那你就是个糊涂人!你这就等于是要我用自己兄弟的命换取你的欢心!我做不到!”
曲灵烟看着他激动地模样,噗哧一笑,“我逗你的!你还真信啊!”
麒贤一呆,苦笑道:“你这人我还以为你說真的呢!”
“我们北朔人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马就是我们最亲密的伙伴,我们比你更懂得珍惜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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