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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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黎-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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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黎抽着鼻子道:“先生老了,身边需要人陪,陈大人,你还是把我休了吧。”
  陈隽捏了捏相黎的鼻子道:“又说蠢话,陪先生过完一生的,该是他的妻。他要是知道你为了陪他而让我休了你,还不得被你气出病来。先生都为了医治你急得一夜白头了,你就让他省省心吧。”
  相黎拿过陈隽手中的方巾自己擤了擤鼻涕,又把方巾递还给陈隽道:“我们师门的门规,有一条是门下弟子不得成亲。先生虽然不让我遵守,可他自己却守着。所以,以后给先生养老的,只能是我这个徒弟。”
  陈隽皱了皱眉,还是团了团那块方巾收起来道:“先生既然不让你守,他自己心里那条门规分量必也不重。我看先生一直不成亲,一是因为他每日太繁忙了,加上身边还带着一个你,怕麻烦才不想成亲;再者,怕是因为他性情太过内敛腼腆了,你不是说过,你带他一起去坊间,他还脸红吗?”
  “我说过吗?什么时候?”这一点,相黎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锦州的时候,有一天你好像因为先生罚你一整天不许下床,晚上你睡不着觉,偷喝了梅子酒之后说的。你不记得了吗?”那夜,听了相黎的话,陈隽可是气得一宿都没有睡着呢。
  看到陈隽笑里藏刀的样子,相黎揉了揉后脑勺呵呵笑道:“那个,你也知道,先生是成年人,定期适当的发泄是必须的。况且,我们去那里,更多是替那些可怜的姑娘诊病的,是行善积德呀。呵呵。”
  “当然,为夫一向知道娘子心地善良,关于娘子的行善之举,我们改日再慢慢聊。现在,我们说的是先生的事。你那日还说,自从回京后,先生去坊间只去一家,每次见得都是一个姑娘。虽说风尘女子声名不好,但如果真是先生心之所好,又识情知趣的话,我们不妨帮帮先生,也算尽尽晚辈的孝心。”
  相黎拿她那小胖胳膊艰难地揽上陈隽的肩哥俩儿好地道:“认识陈大人这么长时间,您总算说了一件让我顺心的事。舞蝶姑娘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只是,不知道她对先生的心意如何。我现在这样,也没有办法直接去问她了。这件事就交给陈大人您了。”
  陈隽拿下相黎的胳膊道:“就算为了先生的事,我去坊间,你就那么放心吗?你见过哪个女人开开心心鼓动自己的丈夫去坊间的吗?”
  相黎坐得远了些,仰头看了看,陈隽是真的生气了。事关刘大夫的终生幸福,她也不好继续逗他,只陪着笑道:“陈大人品行端正,心志高洁,岂会被坊间的那些杂花野草所诱惑?这不是为了先生的终生幸福吗?陈大人就委屈一下自己。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我相信陈大人一定能够守身如玉的。”相黎说完,假装要擦鼻涕,从袖中抽出一块方巾把她的馒头手举起来遮了半边脸。
  “想笑就笑吧,别忍着岔了气。想让你紧张,是本公子高估了你的感知能力,还‘守身如玉’,你怎么不干脆说‘守住贞操’?”
  相黎嬉笑着道:“我是想说来着,可是,陈大人的贞操已经没了。”
  陈隽脸上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白,只是没有再说出一句话,这一回合,相黎胜。
  除夕夜宴,跟册封那时一般,相黎的位置,又紧挨着皇帝。只是,这一次,陈隽坐在了户部那边,没有与她同坐。他们来得尚早,中间其他的人还没有就坐,相黎那眼神询问陈隽怎么回事,陈隽却摇了摇头又皱了皱眉,表示他不知道,而且忧多过喜。
  相黎坐在那里,看着群臣一个个的走进来,然后是后妃和皇子们。当年还在襁褓中的那个皇子,如今,已出落得粉雕玉琢了,只是,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委屈,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是一个招人欺负的长相。
  在相黎看着那个小皇子出神的时候,走进厅中的众人,大多也在看她。只是,相黎那充满喜感的长相,却没有招来多少笑意,不管是后妃还是群臣,大多,是怀着厌恶之心看她的。相黎,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如果相黎生在后宫,长得再漂亮些,如此得到圣宠,大概不仅仅受到厌恶,还会受到弹劾、暗害。
  在那个小皇子把目光转向厅门口的时候,相黎也随着他的目光转向了厅门口,一身黑色绣着金龙的礼服,让走进来的人那张高傲冷峻的脸变得更加难以亲近。只是,这样喜庆的日子,不着紫,最起码也要着红、着蓝,怎么着了这么色彩沉重的黑?
  姜漓的身边,并没有跟着人。以前,那个同行者是相黎,今天,相黎本以为会是他的新妃。可是,姜漓一个人来了。可以经常出入后宫拜见何贵妃的女人,怎么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没有带来?
  相黎疑惑间,姜漓的目光在厅中扫了一遍,一瞬,两人四目相接。有别于一贯的谨慎理智,在看到相黎的那一刻,姜漓加快了步伐,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大厅,走到了相黎的面前。
  面对如此相貌形态的相黎,姜漓的神色中并没有惊讶或者笑意,眼神中也没有陌生之感,他认得她,一眼就认出了,或者,她的身边,有他的人。相黎想到了那个擅长做药膳的厨子,“范shen”,不是“参”,也不是“绅”,应该是“申”吧?似乎,蛟儿提过的。想到孩子,相黎皱了皱眉头。装作不认识姜漓,她也就没有了开口询问孩子的可能。
  “数月不见,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姜漓直接站在相黎面前,并没有改变太多的表情,但也没有刻意抬高或者压低声音,如跟任何人说话一般,发出了关切的问询。
  相黎起身道:“多谢三三哥关心,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当日李子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身染疫病,危及生命,我已经惩罚过她了,我在这里代她向你赔罪,希望你能原谅她,给她一个补过的机会。”
  这种事,相黎不会放在心上,姜漓本该知道的。而且,他又怎么会是那种为了下人向人低头的人,还是在皇宫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
  “李姑娘对我照顾得很好,若非她把我背到山下,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得到救治,是我该谢她才是。”相黎,不想让她的身边再多一个寸步不离的监视者,就算是出于保护之心也罢。
  “你有此宽仁之心,让我更加惭愧了。择日,我会带着李子过府探望你,她闯下那样的大祸,请罪总是免不了的。”大殿之上,姜漓竟丝毫不肯退让。
  “如此,多谢三哥费心了。我和相公,会翘首企盼。”相黎说着,对姜漓行了个礼,显然,是不想再多说了。
  姜漓如此明目张胆的态度,自是让厅中起了一波此起彼伏的低声议论。
  相黎心中无奈,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重新坐落,目光有落在了那个小皇子身上,直到皇帝到来。
  如往年一样,由礼官念过开场辞之后,当年新成亲的十四皇子携他的妃子向皇帝、后妃和年长于他的皇子、公主见礼,各人都给了他们礼物。最后,两人走到相黎的座位前,也向她见了礼。
  身上没有丝毫准备的相黎,只得摘下头上的朱钗略微尴尬地开口道:“我前几日刚从外省回来,不知十四弟成亲,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个朱钗,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也算是我心之所好,今日,就送给弟妹作见面礼。祝两位夫妻恩爱,互相扶持,百年好合。他日,我会让人再补送一份大礼。”说着,相黎把朱钗地道了十四皇子的妃子面前。
  小姑娘,显然是一个机灵的丫头,心中如何想暂且不论,双手接下,道过谢,当场就把那个朱钗戴到了自己头上。
  不过,那只上品朱钗却与她的衣服和其他的配饰格格不入。就如,相黎,与整个皇家,格格不入。
  这一出结束之后,宴会开始之前,皇帝让人宣读了一道圣旨,相黎被加封为靖国公主,甚至如封王的皇子易感,被赐予了封地。而且,给她的封地,不是什么边陲小邑,竟然是吴郡。
  这一道旨意,满座哗然。许多老臣当场表示反对。相黎自己,自然也是推辞不受。
  可是,众人喧哗过后,皇帝让破格进京参加宴会的薛太守、随行的那三位太医以及姜漓说了相黎在锦州和吴郡所作的一切。那套本由众人议出来的救灾措施,薛太守全部归到了相黎一人头上;三位太医说起相黎也多是敬服、溢美之词;姜漓的表达倒是没有夸张,但是,单就“以身涉险,寻出良方,累极染疫,药石不进,生命垂危,圣医白头,三年痊愈”这些,不需要夸张,就足够传奇了。
  听了几人说的话,那还有人敢反对。众臣变脸如六月天变天一般,纷纷跪地祝贺皇帝得天庇佑,认下一位心系子民的巾帼公主。至于那些嫉恨的、不甘的,以后要怎么明里暗里的算计谗害相黎,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那天的夜宴,没有优伶的表演,节目单上是皇子和众臣各出节目,寒碜了许多,风雅了许多,不自由了许多。虽是出门之前在刘大夫那里提前吃过了晚饭,戌时三刻一过,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相黎都渐渐地觉得吃不消了。
  可是,刚刚受了那样的封赏,她再来个提前退席,那满座的唾沫星子,怕是都能把她淹死,所以,面色发青了、发白了,身上的冷汗一圈圈地冒出来了,相黎还是咬着牙在那儿撑着。
  偏偏,众人还不消停,在轮到陈隽表演节目之后,喝了酒的臣子后妃居然一起起哄让相黎跟他共同表演。
  皇帝这个时候,似乎也是兴致高昂,居然点头答应了。
  这一出唱的,就是体力没有透支的相黎,也是既不能与陈隽琴瑟和鸣,又不能与他赋诗唱和,更别说翩跹起舞。前世,相黎倒也学过几种简单的舞蹈,可她的身形,与陈隽跳舞,哪有丝毫美感。再者,没有练习过,陈隽也不会跳现代舞。
  在相黎苦恼之际,陈隽起身,走到相黎地座位前道:“既然皇上、娘娘们和诸位同僚都想看看我们的表演,那就请公主动动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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