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泥马我都落到这个地步了,伤感哭闹也都回不去,更何况现在面临的是重大的生存危机问题,还在这里自怨自艾,那就真没活路了。老天爷苦心安排我穿越一场,绝不会是为了让我消极等死的吧?既如此,那就在这里,在这陌生的古代,活出一片天,属于我罗依依,不对,是罗莞的一片天。
一念及此,脑海中那些恼怒愕然懊丧全都立刻消失。罗依依就是这样的行动派:既然要好好活着,那从现在起,自己就是罗莞,就要担负起穿越而来的重大责任,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好,活得自在,若是还能活得风光那就更好了。
决心已下,罗莞立刻就握住了小拳头,在脑子里简单梳理了一下目前的处境,于是她果断决定:新生活的第一步,从拯救弟弟罗孚开始。
柴房离大门不远,须知张妈就是看着这西角门的老妈子,所以很快就把她们推出了门,接着就听身后一个声音没好气道:“下着雨呢,你这老货出来做什么?在屋里喝杯茶吃点干果子不好?”
还在门口的张妈陪着笑答应了一声,显见来的这人身份比她高。罗莞在心里分析着,但很快就不由得失笑,暗道废话,一个看门老妈子,可不是只要内宅里拎出一个人,身份就比她高呢,这还用分析?你看柯南中毒了吧。
那人却是来吩咐话的,此时蒋秋娘和罗莞母女两个就在门外墙上紧靠着,那来人的声音也大,所以她们听得真真切切,就听那声音道:“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小少爷如今闹着找那两个女人,姨娘吩咐了,门户都看紧点儿,决不许放跑了他,不然拿你们是问。”
那张妈听见这话,大概是心里燃起了点希望,想让门口的蒋秋娘和罗莞放心,因此就陪着笑道:“是是是,鲁大娘回去和姨娘说,老奴一定看好门。阿弥陀佛,真没想到,小少爷这样不懂事儿,姨娘对他却是当亲生的一般待,唯恐跑丢了。”
话音落,却听那鲁大娘嗤笑一声,冷哼道:“什么唯恐跑丢?不过是这些日子做做样子罢了,总不好在老爷面前太过不去,刚刚我过来,就看见小少爷被拧的一条胳膊青一块紫一块。唉!想来这没娘的孩子自然是苦的,老爷又不把他放在心上,你看着吧,日后还不知怎样呢。”
张妈愣在了那里。门外的罗莞已经听得怒火满腔,暗道这古代的男人是人还是禽兽啊?他自己的儿子,竟然就放任由着后母折腾?那你何苦留着他?就放他跟母亲一起,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呢。老虎尚且不食子,怎么这个男人却毒辣至此?就因为罗孚是个男孩儿,就成了他的血脉?妈的,既是血脉你就好好护着啊,哪有任凭自己血脉被人折磨侮辱的?这是男人吗?根本就是狼心狗肺,不对,那是对狼和狗的侮辱,这这根本就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她在这里气炸了肺,却见蒋秋娘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墙根下,女人嘴角边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可是她整个人似是都没有了生机一般,显然张妈弄巧成拙,让她们听见了那鲁大娘的一番话,将这妇人心中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磨灭的干干净净。
难道抗争就比死还要可怕吗?罗莞理解蒋秋娘作为一个古代懦弱女子的悲哀无助,却实在不能认同:像是此时,她们娘儿俩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就豁出去大闹一场又如何?能把弟弟接出来离去更好,即便不能,娘儿三个大不了就死在一起啊,反正你也不想活下去了不是吗?死也要死得有点价值嘛,就算不能把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怎么样,也要让他的名声臭大街,让人以后一提起他,就会说:哦,这就是那个宠妾灭妻,把妻女赶出门去,纵容后母虐待亲儿,最后更是命人打死了那娘几个的官儿啊。
没错,就应该这么干才对。虽然这样也没什么用,但总算是没白死。罗莞心里一边想着,脑筋已经迅速开动起来,刚才的念头不过是为蒋秋娘感叹,她可一点儿也不想为那个畜生不如的男人死掉,值不值啊?自己的脑子又没被雷劈坏。
越想,罗莞就越心疼:那么点儿的小男孩,却只因为找母亲和姐姐就被毒打。不要说她继承的是罗莞的身体,就是随便一个路人,也没办法不心疼同情吧?再抬头看看蒋秋娘:一个没有了生机和希望的母亲,其实就等于死了吧?这可不行。好说她也是自己在这一世里最亲的人,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就这样死掉。要激起她活下去的斗志,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幼弟罗孚接出来。
脑海中蓦然就回响起刚才小男孩儿的哭叫声,即使被毒打,他也没放弃寻找姐姐和母亲,甚至他差一点儿就找到了。最后却是在一步之遥之外,被人拖了回去。
勇敢,坚毅,还聪明。这样的小正太要是任由他落在那些畜生手里,我还穿过来干什么?老天爷也会落雷再劈我一个轮回吧。罗莞心里想着,一边握紧了拳头,迅速在脑海中想好了对策。接着她便搀扶着蒋秋娘,在雨中向对面街道走去。
原本还为女儿担忧着急,然而这一刻,蒋秋娘整个人却是任由罗莞扶着,如同木偶般跟着她慢慢来到街对面,那里是几所宅子的后院,母女两个就在屋檐下站着,如同两只落汤鸡般狼狈。
“娘,你想将弟弟带出来吗?”
失魂落魄间,忽听女儿问了一句,蒋秋娘的神智终于被拉回,愣愣看着女儿,她仿佛不能理解这孩子说的话。
第三章:填鸭式教育
更新时间2014…1…22 10:02:32 字数:3164
想不想把孚儿带出来?怎么会不想?可是怎么可能?那个男人呵呵,他最看重名声了,莞儿是他的女儿,就因为被退亲,不但一句安慰没有,还把她们母女两个给赶了出来。孚儿是他们罗家的血脉,他怎能任由他流落在外?岂不是惹人耻笑?
因此蒋秋娘就摇摇头,却听罗莞轻声但坚定道:“娘,我去将弟弟带出来可好?”
这话语虽轻,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决。蒋秋娘再次愣住,低头看向女儿,却见已经长到自己胸前的女儿目光清明而坚毅,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悲苦、不甘和懦弱,好像经过这一场大灾难,她在瞬间就长大了一般。
听女儿说要去救儿子。蒋秋娘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罗莞,她苦笑着摇头道:“莞儿,莫要白费力气了。你爹爹他不会放你弟弟离开的。”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罗莞才不会把那个忘恩负义畜生不如的男人放在眼里:哼!那个狗东西,要让他放人还不简单?挑他最看重的方面下手胁迫就是。
“莞儿,咱们走吧。”蒋秋娘见女儿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就叹了口气,牵着罗莞的小手沿着后檐往前走,一边木木的道:“就算把你弟弟接出来又如何?跟着咱们,难道就有好儿吗?张妈说得对,他在那府里,总还有口吃的,跟着咱们可怎么办呢?咱们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又从哪里弄吃的给他?”
“在府里有一口吃的又如何?”罗莞冷笑一声:“娘,难道这时候儿了,你还寄希望韩姨娘她能有一颗慈悲心?如今不过是当着爹爹的面儿不好下手。一旦她将来有了身子生了男孩儿,你信不信她能一把砒霜毒死弟弟?跟着咱们怎么了?怎么知道咱们就必定活不下去?人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咱们娘儿三个在一起,没了牵挂,哪怕就是上街乞讨,也未必就养活不了自己。何况娘会绣花,我也会女红,弟弟渐渐大了,考上秀才就有米粮拿吧?就算不能读书,他也可以做工,我就不信了,只要咱们勤劳肯吃苦,老天爷还能不给咱们一条活路?”
蒋秋娘让女儿一番话说得怔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啊,这么一看,好像好像也不是离开了罗府,自己和女儿就只能流落街头冻饿而死。只是只是孚儿怎么办?刚刚莞儿说那韩姨娘将来有可能害死他,这这绝不是无的放矢,那个狠毒的女人,是真能下得了这个狠手的啊。丧尽天良的丈夫又怎么可能去在乎孚儿的性命?他如今想的就是怎么通过韩姨娘巴结老丈人家吧?自己被休,那韩姨娘恐怕很快就会成为正室,这一来,她当家做主都是名正言顺的了,又有谁敢说什么?
一念及此,蒋秋娘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她抓着罗莞的手,喃喃道:“那那要怎么办?怎么才能把孚儿救出来?你弟弟那性子,他他留在府中讨不了好儿啊”一语未完,这软弱的女人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娘,若要救弟弟出来,你得听我的。”罗莞看着蒋秋娘,那炽热坚定地灼灼目光让这浮萍般的女人瞬间就感觉到似有了主心骨一般,不由自主就点头道:“好,莞儿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娘全听你的。”
罗莞让蒋秋娘低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出自己的打算,只把蒋秋娘听得面色越来越苍白,到最后身子都有些颤抖了,呐呐道:“这这样不行啊,莞儿,那毕竟是你的爹,你你这样去胁迫他?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罗莞冷哼一声,盯着蒋秋娘道:“娘,你还认他是丈夫,可他认你是他的妻子么?我是他的女儿没错,可他认我么?他既不认我,我难道还要认他?我”
“莞儿。”
蒋秋娘眼泪都落下来了,一把捂住她的嘴,哭道:“你不能这么说,他他毕竟是你爹。”
“娘,你不要到现在还糊涂了好不好?救出弟弟,我们和他就没有关系了。就算有关系,他也是仇人,是我们的仇人。”罗莞咬牙叫着,下一刻,脸上挨了一记耳光,虽然不重,却是把她的心都给打冷了,然而看到蒋秋娘转眼间就又掩面痛哭起来,这刚强女孩儿的心不禁又有些发软。
上山采蘼芜,长跪问故夫
不期然的,罗莞脑海中就浮现出上中学时看到的这首诗。大意是说一个被丈夫休了的女人上山挖野菜,遇到前夫后就跪在路边,问他新娶的女子是否能干体贴又合心意。这段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