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牧挥挥手示意玉鸣可以走了并无力道“顺带替我去祭一祭我那两位老友”
“是!”玉鸣柔声应诺其实她发现怜牧也变了很多以前地怜牧总让她认定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地人那种淡定自若决断自如曾经让她由衷钦佩崇敬仰慕而现在不知为何怜牧似乎掉入了越来越深地枯井里终日愁眉深锁抑郁非常
是因为自己吗?玉鸣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怜牧重新展颜起来或者说为了摆脱对孑晔地幽恨与思念自己已竭尽所能还有她一直在想是否该重新彻查当年南宫家地黄金案如果自己真地是南宫骊珠找出重案地始末真相就是自己必须要做地可是话说地容易真地要查事隔五年之久一切地线索都断了又能从哪儿查起呢?
“你得原谅我怜叔”玉鸣在心中默默哀叹不是她不想做地更好而是她也觉得累很累世事转变原来就本有许多无能为力无法左右地东西
又过月余,转瞬已进入德兆元年夏,从京城传来消息,说是新皇已选定内阁大学士平晾的千金平昭池作为未来的皇后,现已册封为昭妃,不久将择吉日举行大婚,彼时新皇欲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玉鸣听闻天下大赦,不仅心中一动,这表明南宫孑晔和南宫骊珠的逃犯身份从此将解除,而成为自由地普通平民到那时,孑晔会回来么?
怜牧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心情亦有大好,这日终于弃了酒杯,偕同段五,各骑了一匹良驹,准备外出走动走动
临出门的时候,玉鸣送上一些肉干小点心,叮嘱段五照顾好怜牧,虽然要尽兴,但也需早去早回
怜牧跨上马对段五道,“看见吧,养女为患啊,小时候,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倒反要被她管束了,好像我真的已老了似的”
段五笑道,“这样也好,怜公您自己没察觉么,只有小姐的话,您才肯听几分呢!”
“是么?”怜牧想了想,不以为然道,“那是因为她是我闺女嘛,爹不听闺女的,难道还听你们这些无干的人嗦不成”
段五依旧笑,难得怜牧好心情,像个孩子似的耍了蛮横,他也就乐得附和讨巧
两人本定的是去百里外地风蟾庙,据说那里求签问卦都十分灵验,加上百万庄每年都有布施,所以跟主持十分交好,怜牧此去,一是散心,二也是想奉个常明灯什么的
待怜牧和段五走后,玉鸣依旧如往常一般,先安排了客人的各项场子,又清点了一下头日账目,接着和管事商量了一下,是否将后院的一块地辟出来,开发一种打洞球的新赌戏
二人正在后庄说话间,忽而有丁奴前来禀报,说是来了一位面生的客人,不是来赌,却非要见玉鸣玉小姐
玉鸣有些纳闷,到底会是谁来了?她跟着丁奴赶到前庄大门,一见来人,当即吃了一惊,“高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高士煦穿着一身单布衣,还补了好几个大补丁,光脚一双草鞋,头上一顶斗笠遮了半个面,别说比在京城时显得落魄,便是头一次风雪之夜,也没有如此狼狈的样子
高士煦苦笑,“怎么,京城一别,玉姑娘就不欢迎我了么?”
“不是”玉鸣从高士煦极为穷迫的一身打扮上回过神来,“我,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只是高公子怎么成了这般模样,难道生意陪了么,还是出了什么大事?”“呃”高士煦边说话,边直往身后左顾右瞧,“我可以进去再说么?”
“噢,当然,当然,快请进吧!”玉鸣尴尬,光顾着问话,竟忘了请人家进门入座了,好歹自己在京城时,还在人家高府上赖了两天,这回怎么也该尽尽地主之谊吧
暂时无地,玉鸣请高士煦先在自己的闺房喝杯茶,热茶端上之后,玉鸣方才重又问道,“怎么回事呢,高公子,能跟玉鸣说说缘由吗?”
高士煦闷头用茶盖撇着杯中地浮叶,就是不语
玉鸣明白了,他一定是碰到了极为为难地事,却又一时无法说出口
“好吧,我不问了”,玉鸣笑笑道,“那么高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有什么玉鸣可以帮忙的吗?”
“我想在百万庄住几日,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住在这里,钱不是问题,我带地有银票!”高士煦这次回答的很快
玉鸣愣了愣,百万庄本来就人多眼杂,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藏的住一个人,“高公子,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去高府为客,难道你也收了我的钱么,我们之间,公子若非要提钱,玉鸣可就要翻脸了”
高士煦苦笑,“不是我非要提钱,我也是知道百万庄的规矩的,只是怕姑娘为难而已”
玉鸣道,“嗯,我忘了告诉高公子了,百万庄现在风水轮流转,由我当家作主啦,呵,你想我当家,什么规矩还不是我说了算?”
“噢?姑娘竟已成庄主了?”高士煦忙放下茶盏,“失敬失敬啊,在下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咳,有什么好恭喜的,庄主还是我怜叔,我只是接管了庄中事务而已,怜叔最近身体一向不大好,我也想尽尽孝心,故而勉强充数,让高公子见笑了”
“哪里,哪里,姑娘在在下的心目中,一向都属于聪慧能干,卓尔超凡之人,由姑娘来主持庄中事务,百万庄的生意想必更加盛达兴隆,财源滚滚吧”
玉鸣笑,“唉,也只有高公子才如此高赞我,你不晓得,我那些手下可是个个都替我捏着一把汗呢,呵,不说这些了,玉鸣此刻有一丝不解,还望高公子详示”
“嗯,你说”
“高公子你告诉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仇家了,不然为何要选择隐居呢,而且说实在,百万庄还真不是一个能藏的住人的地方啊”
高士煦的脸色立刻有些暗沉,叹气道,“嗯,我也知道!”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二卷 风谙波涌 第七十四章 皇上失踪
“你也知道?”玉鸣扮了个鬼脸,“呵,那我可就不明白了,高公子为何”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我想百万庄虽不能说是市井,大致也差不多吧,唉,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其实,只要尽可能的让越少的人知道我的存在越好”,高士煦一脸的愁苦,却又带着期盼翘望玉鸣
玉鸣沉吟半晌,缓缓道,“高公子如果实在是不想抛头露面,那恐怕只有暂时住在我大哥的房内了,因为只有我和大哥居住的楼层,才鲜有闲杂人等上来,高公子只要不四处乱转,我保证,知晓高公子住在庄里的人,会在最小的范畴内,当然,这还得看高公子是否有什么避讳”
“避讳?”高士煦想了想,“噢,没关系啦,是姑娘的大哥,在下祭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避讳?”
玉鸣含笑道,“嗯,其实我大哥已落葬多日,也没有在他房中设灵位,所以高公子不必担心有不方便之处”
“噢?那么灵位是设在别处的么?等安顿下来,在下一定去祭拜一番”
“不必啦,高公子”,玉鸣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其他的,恐怕就是高公子住下之事是瞒不住怜公的,毕竟他仍是一庄之主,而且等着丁奴向他回禀,还不如由我直接去和他说,怜公人很好,我想不会不给公子行这个方便的”
“嗯,是了,于情于理,都该我亲自向怜牧恳请的”
玉鸣又道,“怜叔今日出门去了,大概最迟明日就能返回,到时公子不必出面,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有劳姑娘!”高士煦拱手相谢,“都是我给姑娘出了大难题吧?”
玉鸣道“别这样说,我不也冒冒失失的撞到高府上去了么?呵,我只担心做的不够周到,不能让高公子满意”
高士煦苦笑“好像我两次来都是给姑娘添麻烦来地能蒙姑娘不嫌弃无论最后会怎样想来我都当欣然才对”
玉鸣怔住高士煦地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会怎样?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必须得欣然接受?
玉鸣凝望了高士煦一会决定还是先忍下疑惑他住在这里有地是机会慢慢引他将满腹愁绪一吐为快倒不急于此刻也不应该急于此刻
“另外”玉鸣停顿了会儿说“我会找一个可靠地丁奴来服侍高公子平日地起居饮食想必高公子不会拒绝吧?”
“一切听凭姑娘安排好了”
“呵”玉鸣忽然想起来高士煦原也是有仆役地为何竟一个都没跟来?
“郎宣呢?怎么他没有跟高公子一起么?我想要是高公子自己的人,会用得更方便些”
“别提他了”,高士煦黯然道,“我就是不想让他们找到我,怪烦人的!”
“原来这样”,玉鸣微微颔首“那好,公子稍稍坐一会儿,玉鸣这就找人去收拾房间,然后再给公子烧点热水,我见公子舟车劳顿,一定很需要泡个热水澡吧,等公子换好衣衫,我就请公子尝尝我们百万庄大师傅的手艺,如何?”
“姑娘费心!”高世煦闻听玉鸣的安排神色已安定了许多,似乎一切都正是他想要的
简单地吃过午饭,高士煦似乎很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孑晔的房里午休,并且一觉就睡到了戌时
高士煦再次出现在玉鸣眼前时,玉鸣有一刹那心悸了一下,因为高士煦换上的,是孑晔留下的干净的衣物,原本玉鸣以为自己不会再睹物思人没想到仅仅是一身衣物,就重新勾起了她的啧怨与委屈玉鸣有些后悔,不该让高士煦碰孑晔的东西的,但高士煦来地那么突然,又没有带任何行装,一时里,庄里也无法找到合适他穿的衣物,明天,一定要让丁奴去镇上重新购置几套新衣,玉鸣心中暗暗决定
“怎么啦?是不是我哪里不对?”高士煦捕捉到了玉鸣眼中的悸痛,将自己环视了一遍
“没,挺好,衣服挺合身地”,玉鸣掩饰地笑道,“怎么样,高公子休息好了么?”
“呵呵,睡了好几个时辰,若还没休息好那不就跟猪似的了么,呃,姑娘现在是不是已经笑我像猪了?”
玉鸣摇头,“差远啦,高公子不知道,我最长曾睡过一天一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