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吓了一跳,猛一抬头,正巧对上了夏薄栖那双一转不转的黑眼珠子,“干什么你!”壮汉嚷嚷道
“很漂亮是吧?”夏薄栖一本正经地问,壮汉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点点头,“当心,会很扎手!”夏薄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跟着进了屋堂
“呸!”壮汉半晌才反应过来,啐了一口,“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家伙偷了女人的东西来当赌本,当爷不知道!”
玉鸣皱着眉头,乌烟瘴气的里外大堂里,涌满了三教九流的人,男人的汗臭和酒气混杂成无法忍受的难闻气味,即使是在赌场长大地玉鸣也适应不了这种末流赌场的环境
放眼望去,场子里人虽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围在四五张长桌拼成的大台前里外厅堂里各有两面这样的大台,外厅一张台子上是在赌牌九另一桌则在玩番摊,而里间的人一台正兴致勃勃于关扑,另一台像是在等着开字花
见到有新客人进来,等着开字花的那桌伙计忙招呼道,“来来来,二位客官快来选字花啊,一注只要十文钱还有一刻钟便开局了”
玉鸣摇头,她很清楚尽管一注才十文钱可要想在三十六张字花里猜中,不仅极难,逢上下注太多,庄家还会做了手脚,让投注人空期待一场,最主要的是,一般开一局字花,至少要耗等半个时辰,她没有那个耐心
剩下的牌九番摊和关扑玉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番摊,因为她急手机快速阅读:wàp。1⑹κ。cn文字版首发需地是银两对扑物倒是没多大兴趣,不过她刻意扫了一遍桌上摆着的物品,从上等瓷品到玉器珠宝,倒也不乏好货色,玉鸣很是怀疑她地珠钗换不回来的话,也会被摆上关扑桌
从人缝中挤进番摊台前,上一局还没开出来,所有人正紧张地盯着伙计用一支细竹签,四个为一组地拨着桌上的一摊蚕豆
玉鸣也跟着看,不过她留意的却是伙计的手指,蚕豆这种小东西,想令其多一颗少一颗实在是太简单了
“三!”当最后一组的四颗被扫到一边,一摊蚕豆只剩三粒,伙计高声大呼,报出了这一局赢家地点数,然而桌子当间划分的一、二、三、四格,其中地三格内,只有两个人下了两块碎银和十几枚铜钱,其余人等,有的咒骂不堪,有地扼腕叹息,输多赢少,原本就是赌场的寻常脸孔
玉鸣此时已了然于胸,本来应该剩下两粒才对,是那个伙计眼见下注二格的人太多,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袖管中多混入了一粒,然而这等手脚落在玉鸣眼里,只觉可笑
伙计将所有的蚕豆皆扫入装豆的簸箕中,然后随意抓了一把迅速地放入一只倒扣在桌上的陶钵内,接着开始吆喝,“下注了,下注了,快啊,每注多少不限,少下少赢,多下多赢,一陪三的赢率,机会不可错过!”
玉鸣微微一笑,率先放了一枚银子在一号格上,“我押
伙计抬头,见到来了个生客,并不以为意,继续吆喝众人下注,很快,该下的注皆已押完,伙计正要说“开”,玉鸣却抢先飞快地换了押,从一挪到下注最少地四格上,“我改主意了,押四!”
伙计瞪眼白了玉鸣一下,打开陶钵,放置一旁,又拿起那支细竹签开始数,不出玉鸣所料,这一局,她赢了
接下地一局,玉鸣故伎重演,换来伙计若有所思的注意,而其他赌客似乎也开始留意到这个运气还不错地陌生人
不过从第三局开始,玉鸣却始终押在四格上,输输赢赢,大致也有了十余两纹银,捧起所赢的银子,玉鸣退出了番摊台,她的目标其实不在番摊上,而是真正要靠自己本事的牌九
之所以先拿番摊试赌,一是想多筹集点赌资,二是做给庄家看,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赌客,除了混运气,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夏薄栖一直冷眼旁观,既不参与,也不阻止,看起来就好像仅仅是玉鸣的跟班一样
玩牌九的规矩是连庄家总共八人参与,玉鸣首轮只下了十两银子,坐庄牌九的男人,似乎很清楚刚才番摊的局,对玉鸣点点头算作是打招呼,等各人下注完后,庄家便手脚利落地砌好牌,用三只同色骰子掷出点数,然后由自己右手这一边,依次派牌,每人四张
就在玉鸣关注牌色的同时,夏薄栖关注的,却是赌场的格局,这间赌场空气浑浊皆因流通不畅,除了外间被刚才那壮汉守住的大门,里间只有四扇半支起来的小窗,位置较高不说,若想从窗户出入,只能硬生生撞飞栅格冲出去,自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那姑娘
而且这间赌坊的场地虽不大,可人手却是一点不少,除开门外的壮汉以及负责各桌的伙计,每间厅堂四角及中间,都各有六个身怀戒备的爪牙,或许武功称不上高,但凭借人多势众,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对付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二卷 风谙波涌 第十一章 赌场混战
“小兄弟,手气不错嘛!”人缝中传来庄家的赞叹声,然而说是赞叹,倒不如说是阴阳怪气,隐含一丝威慑更恰当
“呵呵,赶巧了,多谢各位承让,承让了!”玉鸣不卑不亢,对那丝威慑置若罔闻
唉,但愿这丫头真的见好就收才是,夏薄栖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全身都处于随时应斗的戒备之中
牌九的输赢基本算是很快的,只要头尾的牌都赢过庄家便算赢,如果只赢前道或是后道既是和局,但同一副牌用不同的法子来配,胜负就很微妙了,所以,即使玉鸣有时候上手的牌并不是很好,但十几手下来,最差也是和局,竟一次也没输过
庄家看着玉鸣面前赢得的数十两纹银,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兄弟运气这么好,不如赌大点吧,好久没遇上像小兄弟玩牌玩的这么好的人了,干脆赌个痛快!”
玉鸣拱手道,“不好意思,在下其实不善于玩牌的,只因路途中随身携带的银两被贼偷了个精光,为了筹措点盘缠,不得不进来碰碰运气”
庄家道,“小兄弟你太谦虚了,几十两银子算什么,说多不多,说够不够,全部押上,以小兄弟的运气和牌技,那可是翻翻的白花花的大银锭啊”
玉鸣拿眼光左右一看,另外的几个输家都悄悄的退了场,换上来的两个横眉瞪眼的男人,很明显就是赌庄里的人,玉鸣心想:“什么破赌庄,几十两银子都不让人赢,小气吧啦的,也不怕被银子噎死,哼,赌就赌呗真的不让你们见识,你们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眼窝子有多浅!”
玉鸣故作欣喜道“对啊,庄家好提议,万一我的运气不错,那可是发大财了啊!”
庄家的嘴皮扯了扯,手上动作飞快地砌好牌,正要掷骰子,却被玉鸣阻止,“等等,可否让我也验一下牌?”
庄家看了看牌又看了看玉鸣,尽管极为不情愿但为了显示公平性还是同意了
玉鸣当着庄家地面,把所有的牌都重新验过,然后微笑道,“好了,这些牌没问题,可以开始了,这桌面上地钱,我全押”
庄家冷哼一声,“好,痛快!我押上这张五百两的银票舍命陪君子!”眼珠拨动间,玉鸣看得分明庄家已经朝另外两个帮手示意了什么,而玉鸣只当作是没看见等着庄家重新砌牌、掷骰子、派牌
分得的牌在眼前,玉鸣也并没有翻开看,只见她双手麻利的将四张牌横摆竖搁之后,凑近庄家,“不好意思,人常道运气来了神仙也挡不住,好像我现在就是,贵庄应该不会赖我这小民百姓的帐吧?”
庄家瞪圆了眼珠子,“是输是赢比过了再说!”
玉鸣瞟了一眼那张银票低语道,“我看还是不用比了吧贵庄的面子和信誉可不止只值五百两银子啊”
谁料,旁边其中一个男人却耐不住性子,嚷嚷道,“哆嗦个屁,还不开出来给大家看看!”说着一记重拳捶在桌上,顿时将所有的牌都震飞起来,翻了个面落在桌上
“双天至尊!”所有人都吃惊不小,瞪大了眼睛对着玉鸣的那副牌
玉鸣心道不好,眼疾手快,一把抓了那张银票,以及桌面上的大银锭,也不顾究竟多少,躬身就往人缝里钻,冷不丁,后领却被回过味来的男人给揪住,“想跑?哪里跑!”
玉鸣虽然被揪得直往后退,在乱哄哄地推搡里,也不晓得踩了谁的脚,可她还是先顾着将银票和银锭直往怀里塞,不然腾不出手来不是更被人当兔子逮么?
正焦急里,忽听身后那人“哎呀”一声痛叫,随即衣领一松,玉鸣心知可能是夏薄栖出手帮了忙,她本想回头看看的,却被一旁冲出来的一个人给撞得斜扑出去,紧跟着,就听见庄家哇哇大叫,“快,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出老千,一个是练家子,大家快封住门窗,别让他们跑了!”
一时间原本就混乱的赌场更加混乱,赌客们生怕惹祸上身,都纷纷朝门口冲,而里外间的爪牙们则拼命挤过人流,朝夏薄栖掩杀上去
玉鸣也不知怎地,在混乱中被后面上来的人给挤到了墙根处,透过人头攒动的缝隙,她看见了庄里的打手正围攻已跃上赌台的夏薄栖,夏薄栖一个人腾挪闪踢,绝不让任何一个想冲上赌台地打手得逞而那位庄家,跟自己差不多,只管躲在众人背后,指指点点,叫骂不休
“还傻站着干嘛,快走啊!”夏薄栖忽然朝玉鸣吼了一嗓子,玉鸣顿时明白夏薄栖是故意吸引对方围攻他的,而且看夏薄栖虽然要对付那么些人,可他地长剑仍是背在身上,根本没有动剑的意思,想必赤手空拳亦是绰绰有余地
玉鸣忙一矮身,跟着朝门口挤,然而门口的壮汉凭借身强力莽,硬是堵塞住通道,仅把不相关的赌客一个个往外扒拉,“滚,快滚,别误了爷的事!”
眼见着冲不出去,玉鸣只得高叫,“有官兵来了,快快,有官兵来了,大家快跑啊!”
此话一出,那些赌客更加慌神,如因滋事闹事被拘禁起来,吃官司是小,搞不好一进去就得挨上几十军棍,谁受得了?因此众人越发不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