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步军遭到迎头痛击,一个个悍不畏死的甲士被箭矢、滚木或巨石砸中,当即身亡;一个个登城勇士被掀翻云梯或泼到火油,惨叫着腾空坠落,不死也残。
顿时间,冀县城下,惨叫哀嚎声连绵不绝,残躯断臂遍地皆是。血雾喷洒在东城门周边的城墙上,方圆五百米之内的土地被染成暗红色,血腥漫天。
激战正酣,攻防厮杀如火如荼。
每一分每一秒,双方都有数十名将士阵亡,杀戮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血腥而冷酷。
西凉中军阵前。
李利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攻城之战,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之情,眼神中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他的双眼没有过多停留在城下的己方将士身上,而是更多地注视着城头上的马腾和上万守城将士。只有当他把目光转向城门时,神情才有细微的变化。眼底划过一抹浓烈的杀机。
时间在杀戮中缓慢流逝,西凉大军的第一波攻击也渐渐趋于尾声。
不到半个时辰的攻城之战。城头上的马家军死伤多达两三千人,而城下的五千西凉步军近乎折损殆尽,只有城门口的数百名将士仍在竭尽全力撞击城门。
西凉军阵前的投石车和车弩,前几波攻击对马家军杀伤力巨大,随后却攻击力有限,收效甚微。城头上的守军将士经过几轮火罐和弩箭的打击之后,渐渐找到躲避攻击的办法,听到头顶上的呼啸声便快速躲闪。几番尝试之下。他们屡屡躲过瓦罐和弩箭的攻击,狠狠打杀攻城的敌兵,牢牢守住城头不失。
“主公,东门口的护城河已经填平,我军可以大举攻城了!”正当西凉步军第一波攻击失利之际,贾诩策马来到李利身旁,恭声禀报道。
李利闻言微微颔首。当即厉声令道:“投石车、车弩阵全部推进至河岸,所有攻城器械无须保留,给我狠狠地轰击城头!黄忠、郭汜听令,步军在前,冲城车、井栏随后压上去,猛攻城门。青龙营开赴阵前。随时准备杀进城去,夺取此城!攻城!”
随着李利再次下令攻城,正值壮年的黄忠一马当先,亲率一万步军踏过护城河,直冲城下奔去。而大军后阵仅存的五十架投石车和一百余架车弩全部推向护城河东岸。在巨盾兵的掩护下,两百余架投石车和四百架车弩再次肆虐咆哮。火罐和弩箭铺天盖地的飞向城头。
与此同时,郭汜、庞德二将带领两万青龙营战骑整齐地伫立在护城河边,厉兵秣马,跃跃欲试,随时准备给冀城雷霆一击。一旦步军撞开东城门,青龙营战骑就会第一时间冲进冀城,抢占城门,既而攻陷冀城,覆灭马家军。
“轰轰轰!”
“杀!”
在数百名将士奋力推搡下,沉重的冲城车碾过护城河上的木板,冲向城门。城下,黄忠翻身下马,亲自率领上千名步军推着长达十丈的冲城巨木,撞击城门。而余下八千余名步军在盾牌兵的掩护下,架起云梯,推着井栏,踩着阵亡将士的尸体冲到城下,再度强攻城头。
“轰轰轰!”
杀伤力巨大的弩箭再次降临冀县城头,数百颗“火弹”肆无忌惮地爆裂炸响,使得城楼上守军将士再次混乱起来。这一次,弩箭和火罐的数量远超先前的轰击范围,杀伤力也骤增一倍,将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城头打得千疮百孔,使得很多马家军将士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守城愈发艰难。
“砰!”
陡然,一声砰然巨响之中,整个城楼为之震颤,促使站在城楼正中央的马腾身形一晃,险些撞在女墙上。扶着城头站稳身形后,马腾神情陡变,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不好,敌军正在全力撞击城门!”俯身看着城下那巨大的冲城车,马腾心急如焚,失声惊呼。此时他有心亲自领兵死守城门,却又担心西凉兵攻上城头,最让他感到无奈的是身边无将可用,而他自己却又分身乏术,不能两头兼顾。
“亲卫队听令,立即下城堵死城门,绝对不能让敌军撞开城门!”万般无奈之下,马腾只好派出自己的一千亲兵队前去守住城门。眼下他不相信麾下的任何将领,担心这些人都被李利的一番劝降之言所蛊惑,不会竭尽全力守城。故而,值此危机时刻,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就是常年跟在自己身边的亲兵队。
“砰轰隆隆!”
“咯吱!”
“坏了!”亲兵队前脚刚走,马腾却敏锐听到一声清脆的城门爆裂声响。霎时,他满脸灰白地失声惊呼,身形一斜歪倒在城墙边,双眼一片颓败迷茫之色。
“砰轰!”
随着又一声撞击声响起,东城门轰然倒塌。一刹那,城头上的守军将士呆若木鸡,因为他们都听到了城门破碎倒塌的声响,更看到数万西凉铁骑风驰电掣地冲向城门。
激战不到一个时辰,冀城就被李利大军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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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拳头才是硬道理
日落西山,一抹红彤彤的余晖照亮整个天际。
冀县城下。
大战方休,浓烈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冀城,方圆十余里都飘散着杀戮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冀城东门内外,原本尸横遍野的场景已经不见了,唯有这一方暗红色的泥土记录下此前的惨烈战况。
城外旷野上,原本翠绿的蒿草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红色赤地。护城河被拦腰阻断,此刻已有数千名将士正在拆除堆积在河里的木头,还有数百名将士沿河打捞河里的残躯断臂和战马尸骸。
冀县郡守府。
大堂上,李利端坐主位,金猊卫统领李挚伫立在左后方,一动不动,恍如木雕一般。
堂下两侧,左侧首位坐着军师贾诩,右侧坐着马超和马云萝兄妹二人。
堂下坐着的人仅此三人,但站在大堂中间的人却有十余名妇孺老幼。其中,马腾赫然站在最前面,而他身后则站着马岱、马铁和马休三人,余下的妇孺老幼都是马腾的家眷。
“主公,两军战损情况已经统计出来了,请主公过目。”堂下,贾诩接过亲兵送来的书简,起身走到堂前恭声禀报道。
“嗯。”李利闻言后微微颔首,放下手中的汉阳郡钱粮账簿,随即抬起头看了看站在堂下面无表情的马腾,对贾诩和声说道:“你直接说一下吧,想必马将军也很想知道。”
“诺。”贾诩点头应声。当即说道:“此战,我军步军阵亡四千三百余人。骑兵阵亡一千余人,伤兵三千八百余人,大多是步军,共计折损近万名将士。好在此番折损的兵马多为郡府兵,主力战营折损将士不到两千步骑,全军士气高昂,实力大致未损。战后,俘获马家军战骑两万一千八百余人。郡府兵两万人,马家军自马腾将军以下近乎无一漏网,全部擒获。”
李利微微颔首,沉声道:“文和,详细统计阵亡将士名册,全部登记造册,随后将书简送往长安。传令尚书李玄务必办好阵亡将士抚恤事宜。”
“这、、、、、、”贾诩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随即恭声说道:“禀主公,此战我军阵亡四千余名将士,战后抚恤金需要一大笔钱粮支出,恐怕李尚书在短期之内也很难筹集到这么多的钱粮。请主公三思。”
李利闻言眉头微皱,沉吟道:“阵亡将士抚恤金不能延迟。必须足额定时发放到他们的父母和妻儿手里,此事不必再议。至于钱粮问题么,不知马腾将军麾下将士此战折损情况如何?”
贾诩闻言后,颇为诧异地看了看李利,既而又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马腾。恭声道:“此战,马腾将军麾下战骑折损三千五百余人。一个千人亲兵队全部阵亡,守城将士折损三千四百余人,郡府兵折损两千三百余人,共计折损一万余名步骑。”
说完这些后,贾诩闭口不言,躬身站在堂下,等待李利训示。
“哦,城中没有伤兵?”李利拿起战报竹简不急不缓地翻看,随口问道。
尽管李利话中没有言明是哪一方的伤兵,但贾诩却知道要如何回答。只听他沉声说道:“禀主公,城门被我军攻破之后,马腾将军率部顽强抵抗,不仅造成我军的巨大伤亡,也使得城中将士伤亡惨重。战后,马腾军共有六千余伤兵,其中多为马家军战骑。不过这些伤兵大多伤势较重,无力救治,因此、、、、、、”
“嗯?”李利语气不悦地沉吟一声,当即抬头看着贾诩,沉声道:“传我将令,所有受伤的冀城将士不得擅自杀戮,尽快送往长安救治。胆敢枉杀伤病者,不管他是谁,功劳有多大,一律严惩!”
“诺,属下领命。”贾诩恭声应道。随即他快步走出大堂,急忙招呼亲兵前去传令,否则再晚一点,或许那些马家军伤兵就要被斩杀或是活埋了。
敌方伤兵一旦受了重伤,战败之后,往往得不到救治,反倒会被获胜一方直接杀掉,充做杀敌人数,藉此领取军功。
这是历来征战的惯例,相当于不成文的规矩,换做后世就是战争潜规则。
目送贾诩离去,李利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冷淡下来,凝视着马腾,沉声道:“一战之下,你我两军总共死伤三万将士,不知马将军对此战绩有何感想,是否满意?”
“哼!”马腾撇过头去,避开李利的目光,满脸淡漠地冷哼一声。
李利似乎对马腾的无礼并不在意,神色不变地沉声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智者所不为。实为一意孤行,莽夫之举,愚昧短视,李某对此甚为不屑。但你马将军却顽抗到底,直到沦为阶下囚,仍然不知悔改,特立独行。两军将士因你马寿成的一意孤行而浴血拼杀,以至于死伤三万将士,为此你可以无视,但李某人却不能置之不理。现如今,顾念孟起和云萝百般求情,而马岱、马铁二人又愿意投效本将军麾下效力,故而本将可以不杀你。不过、、、、、、抄没马家全族所有财物,作为我军阵亡将士的抚恤和两军伤兵的救治费用。自今日起,马腾及其妻妾贬为庶民,前往武威郡定居,享有庶民待遇,但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