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如果单单让霁雯一个小姑娘将尸体背到女厕所,然后拴上绳子将尸体挂上去,她身单力薄,的确无法完成。”
张振禹停住了笑,双手一摊,冷笑道:“这不得了吗!这证明你刚才说的都是些屁话!”
“是不是屁话等一会就知道,”孟天楚不温不火,“虽然霁雯一个人完不成,但不是还有你吗?”
张振禹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手指孟天楚:“我就说你是在放屁吧,你刚才还说你娘子她们去女厕的时候没有发现秦夫人的尸体,那之后我一直在和你喝酒,如何分身去帮助霁雯将尸体挂在厕所里呢?哈哈哈,真他妈的笑死我了。”
夏凤仪和飞燕焦急地望着孟天楚,想帮他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孟天楚却好整以暇,望着有些歇斯底里很夸张地哈哈大笑弯下腰的书生张振禹,竟然用同情的口吻说道:“笑吧,笑一次少一次了,按照《大明律》,奴仆杀害主人,那可是要凌迟处死的,等你上了刑场被千刀万剐的时候,再想笑就笑不了了!”
张振禹笑声嘎然而止,慢慢直起腰,盯着孟天楚道:“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证明我杀了人!”
孟天楚叹了口气,道:“你的确很聪明,已经算到了这步棋——我娘子她们去厕所时没有看见尸体,而那之后你又一直和我在一起,霁雯虽然有时间,可她一个小女孩又没办法将尸体挂上去。用这来证明你们的不可能犯罪,聪明,的确是聪明!不过,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们听说过吗?”
张振禹冷笑道:“怎么个误法?”
孟天楚手一挥:“大家跟我来,咱们到秦夫人房间去,在死者身边来揭开死者被杀真像,也许更有震撼力!”说罢,当先出门往大雄宝殿对面停放秦夫人尸体的厢房走去。
夏凤仪和飞燕在门边,听了这话急步出门,跟在他后面。其余的人也都跟着过去。霁雯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对秦逸云畏缩道:“老爷……我……我有点怕……”
刚才孟天楚的一番话,已经让秦逸云开始怀疑其中是否真有问题了,疑惑地盯了霁雯一眼,也不拉她了,只说了句:“走吧!”便自己跟着走出了房门。霁雯脸色更是难看,只好跟在后面也进了对面厢房。
秦夫人的尸体是平放在地上的,孟天楚走到尸体头部蹲下,将尸体侧翻过来,指着后颈部的一道裂口,说道:“刚才我不仅解剖了秦夫人的胃,还解剖了她的脖颈,不仅发现秦夫人的确是缢死的,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刚才的矛盾之处就迎刃而解了。”
大家一听这么神奇,都蹲下去瞧死者后脖颈的那道解剖口。唯独夏凤仪和飞燕主仆两站在门口不敢上去看,霁雯站在另一边,脸上阴晴不定。
孟天楚微微分开裂口,说道:“注意到了吗?秦夫人颈椎已经被拉脱了臼!这就是我发现的问题。”
第59章 脖颈作证
秦逸云问道:“拉脱了臼?这说明什么?”
“一般的缢死,不可能将颈椎拉脱臼的,出现这种结果往往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用绞刑处决罪犯的时候——先让死刑犯站在翻板上,用绳索套在他脖颈上,然后打开翻板,让尸体坠下,这个距离如果比较长,就会将颈椎拉脱臼,甚至将脖颈生生扯断,头身分离!有人统计过,一般情况下,如果绞刑犯身体下坠的距离超过两尺(即一米),就会发生颈椎被拉脱臼,当然,如果绞刑犯身体比较重,这个距离会缩短。”
秦逸云有些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娘子被吊死的时候,她的身子也下坠了两尺?”
“准确地说,是你娘子第二次被吊的时候,身子下坠了两尺!”
此刻,张振禹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孟天楚站起身,盯着张振禹:“现在,我可以解释方才你提出的问题了——斋饭后半个时辰,秦夫人准备睡觉,睡觉之前要上厕所,这是一般人的习惯。霁雯先告诉了秦掌柜,让他等在寺庙外面,将他支开,秦掌柜很渴望与霁雯的幽会,所以一直老老实实等在寺庙前松树林里。随即霁雯又给了你暗号之后,你抢先到了女厕,拿了一根打好活套的麻绳,爬上了房梁躲在上面,秦夫人和霁雯进了厕所,秦夫人方便完之后站起身,还来不及提裤子,你将绳套套在了她的脖颈上猛地往上拉起,与此同时,霁雯双手抱住了秦夫人的双臂让她无法反抗,将她活活吊死!然后你在上面拉,她在下面送,一起将尸体拉上横梁。”
张振禹依旧冷笑着望着孟天楚,只不过,那冷笑看让去很有些勉强了。
孟天楚转身对众人道:“你们注意到了吗,这寺庙的房梁都是四方的,包括厕所的所有房梁也都是如此,秦夫人身材娇小,所以正好平放在那房梁上不会坠下来。”说到这里,孟天楚转身盯着强作镇定的张振禹道:“你将秦夫人的尸体放好之后,把麻绳的另一头在房梁上捆好,你们就离开了,由于尸体是放在房梁上的,而我娘子和飞燕她们上厕所端着的是一盏黄豆大小亮光的小油灯,能将手掌照亮就不错了,连地面都照不到,更不用说照到房梁了,更何况漆黑的夜晚上厕所,女孩子恐怕没几个敢四处张望的,都是匆匆解好就走了。因此,她们没有发现在她们脑袋顶上,停放着秦夫人的尸体!”
虽然是大白天,夏凤仪和飞燕听了这话,还是情不自禁都打了个哆嗦。想像一下当时的情景,感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孟天楚续道:“你们放好尸体之后返回了秦夫人的房间,静等着有人上厕所露过窗外,就可以开始你们的表演,来证明秦夫人那时候还在房里,还活得好好的。一直等到我护送我娘子她们去上厕所,你们两当即开始表演,你们当然知道,只要人距离窗户比较远,那窗户上的投影就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大概,根本分不清男女。于是你们成功地骗过了我们。然后你翻后窗出去,绕回了你的房间,拿了一盅酒等着我回来,叫我喝酒,而这时候在寺庙外等候的秦掌柜久等不来挨不下去返回了寺庙,霁雯赶紧告诉他现在有空了,两人先后到了寺庙外开始亲热。完了之后霁雯先回来,跑到厕所,踩在蹲位隔板上,将横梁上的秦夫人的尸体推下,秦夫人就成了上吊的样子了,然后高声叫喊秦夫人吊死了!他们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秦夫人用她脖颈的脱臼告诉了我其中的真相!”
秦逸云猛地转身,盯着霁雯,一字一句问道:“孟公子说的可是实话?”
霁雯打了个哆嗦,此刻她已经面无人色,结结巴巴道:“我……我……”
孟天楚道:“秦掌柜,还没到收网的时候,虚松的死还没有着落呢,别着急!”
书生张振禹鼓掌笑道:“好!好!真的很不错,这故事说得很精彩,孟公子想像力真是丰富,让人不得不佩服啊佩服!”
第60章 妙手空空的道理
孟天楚笑道:“佩服?嘿嘿,说到佩服,张公子你的戏法才叫人佩服,你能妙手空空,把一串珍珠项链变到了贺旺贺掌柜包裹里,这手功夫,才真叫人佩服。”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张振禹眼神闪烁着说道。
“不知道?咱们分析一下就知道了,这串项链秦夫人已经说过,是她家传宝贝从不离身,所以,只能是凶手将她杀死之后,抢走了这串项链,后来又把这串项链塞进了贺掌柜包裹里用来栽赃陷害。所以,将项链塞进贺掌柜包裹里的人,就是凶手,各位,孟某这个推理成立吗?”
除了张振禹和霁雯,其余的人都点了点头。
“那好,咱们来分析一下,是谁将这串项链塞进了贺掌柜的包裹。刚才已经验证,秦夫人是晚饭之后半个时辰左右被杀的,从那时候起,项链就在凶手手里,而那时候贺掌柜和我的仆人老何头两人已经在厢房里睡觉了,都没有离开过,所以凶手没有机会栽赃陷害。一直到霁雯叫喊秦夫人吊死了,大家一窝蜂往厕所跑,到了厕所之后,一直到将尸体抬到大雄宝殿,然后到贺掌柜他们房间搜查,一段时间大家都是在一起,其间并没有人离开过,我说的没错吧?”
众人相互看了看,又都点了点头。
“两头都没有可能,就只剩下中段了,也就是大家听到霁雯叫喊,一窝蜂往厕所跑的这一点时间!凶手就是利用这个乱劲,将项链塞进了贺掌柜的包裹里!由于凶手要等贺掌柜和老何头出了房间门往厕所跑,才能进房间塞项链,然后跑到厕所,花的时间相对比较长,所以,应该是后面才到厕所的。嘿嘿,各位,咱们都说说自己到厕所的时间,这先后顺序理清了,咱们也就心里有数了!我先说,最先到达的是我,当然,除了发现尸体的霁雯姑娘之外。”
虽然已经指出了霁雯就是罪犯,但孟天楚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
玄音方丈点头道:“没错,贫僧和劣徒虚松一起提着灯笼随后赶到,当时厕所旁只有孟施主和霁雯姑娘。贫僧记得后来赶来的是孟夫人和丫鬟飞燕姑娘,我还给她们照了路的,这后面的……”
“后面的是我!我跟老何头一起到的厕所。”贺旺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仿佛自己跑到了前面很光荣似的,“我当时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着,听到喊声急忙爬起来,同屋的老何头也坐起来,我们两是一起冲出房间的,对了——”贺旺一指张振禹:“我冲出门口时,看见他傻忽忽站在院子里,当时我还问了他一声: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他跟傻了似的站在那摇头不说话。然后我跟着老何头冲到了厕所。”
孟天楚道:“好了,事情已经搞清楚了,张公子,看样子你好像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哦。你在后面干什么呢?”
张振禹没有回答,脸色苍白望了一眼霁雯,随即低下头,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天楚道:“刚才的分析已经很明白,除了你,没有人有机会将项链塞进贺掌柜的包裹里。”
“说不定是同屋的老何头放的呢!”
贺旺摆手道:“不可能!我包裹是放在我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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