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上的。结果没有人理会他们,都把眼神转向了他处,更有甚者看向三人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诸位兄弟,我本也是汉人,祖上姓何,是后来被抓取满洲为奴的。”喜昌猛的想起了祖上,兴奋的说。
喜昌满怀期待的看着众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口里不住的重复着“我是汉人”。
见到众人看向喜昌的眼神温和了许多,吉升和荣续也想说自己是汉人,可是自家祖上都是正宗的满洲八旗老爷,大家知根知底,那里行得通。
“我个人送予你们一千银元,你们走吧!”见三人的可怜样,萨镇冰心中有些不忍,示意身边的随从取出一千银元,送到三人身边。
一听不杀自己祭旗,荣续心头暗喜,压制住兴奋,装作沉痛的样子点了点头。喜昌也大舒了口气,不过还是期盼的看着萨镇冰,希望自己不被赶走,免得没了生路,要知道现在到处都在杀满人,天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到北京。相较于两人,吉升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许多往日的赌友,看向他的眼神极为凶狠,大概是催促他还赌债的。那一千大洋虽然摆在面前,吉升却知道自己分到的不会太多,就算是全部给自己,怕是也难以填饱那些赌友的胃口。
“萨统制,你的决定,沈帮统同意了嘛?”考虑到自己的结局不会太好,吉升恶念簇生,大声质问道。
在舰队中,论起威望,没有人可以和萨镇冰相比,说起职位,也是萨镇冰最高。不过舰队中的帮统沈寿堃地位和威望都仅次于萨镇冰,可谓是舰队中的第二大实力派,也是唯一一个可能和萨镇冰不同意见的人。显然,吉升把希望寄托在了沈寿堃身上。
“我们当然商议过了,沈某一向支持萨统制的决定。”一身海军协都统制服的沈寿堃缓步走了出来,来到萨镇冰身边,朝着黑衣陌生人点了点头,然后站在了萨镇冰的身后,直接表露了态度。
吉升望着沈寿堃眼神充满了恐惧,恐惧中夹杂着愤恨。喜昌和荣续担心吉升再乱说话,引起其他人的不满,给自己带来祸端,两人架起吉升,抱着银元就返回船舱,准备收拾行李走人。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上,汤芗铭心头暗喜,知道这支舰队今夜将发生彻底的转变,虽然不知道会归属于哪一方,但是总归是革命的好事。
“喜昌、荣续、吉升都走了,现在‘海容’号的管带、帮带和‘海琛’号的管带空缺,就由沈帮统暂理‘海琛’舰事务,汤参谋长暂理‘海容’舰事务,具体职务到广东再论。从今夜起,悬挂铁血十八星旗。”说完,萨镇冰转身回了自己的舱室。
“革命万岁!”
无论是支持革命,还是保持中立的官兵,此刻都俨然成了革命军将士,欢呼声传遍了长江两岸。很快,整支舰队就都换上了十八星旗,一支革命舰队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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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章 小心舰炮
孝感地处湖北德安府和汉阳府交界处,隶属汉阳府下,是一座历史悠久,闻名遐远的县城。孝感字中带孝,是全国独一无二的,东汉之时,卖身葬父的董永便是此地之人,故此孝感被称为孝道之乡。
孝感距离武汉三镇不过百里,南临长江,西接汉水,交通便利,更重要的是距离卢汉铁路的距离适中,是一处兵家要地,特别是在汉口战事正酣的时候。作为镇压汉阳民军的大脑的清军指挥部,此时就设在这里。
刚刚接到自己被任命为内阁总理大臣的电报,袁世凯却没有丝毫喜意,本以为轻易可以平定的武昌战事,现在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当初武昌新军起义的时候,老袁欣喜欲狂,只当自己的机会来了,事实上,也确实是老袁的机会来了,无力役使北洋新军的朝廷,对于武昌愈演愈烈的新军起义毫无办法,只能下旨请老袁出山。
借着武昌战事,老袁逼迫朝廷答应了他的六个条件,一把握住了军政大权,可以说是收获颇丰。可是短短一天功夫,一切都变了,广东突然派了一支舰队援助武昌,毫不知情的前线将士在发起总攻的时候遭遇舰炮的轰击,不到半个时辰内,第一军就损失了近三千人,这让老袁心里不住的滴血。
本来弹药不足,外加气势大降的民军已经挡不住自家的攻势了,可是那支莫名其妙的舰队一来,不仅让自己损失了三千精锐,还使已显颓势的民军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战力,硬是在陆地上和自家的军队打了个旗鼓相当,这让老袁有种咬着石头的感觉。
自从昨天开始,老袁同志已经在指挥部愣了一宿,三千人的损失不只是一个数字,这几乎相当于打残了北洋一个镇的新军,这让手里军队本就不多的老袁彻夜难眠。北洋新军有六个镇,其中老袁可以掌控的有五个,第一镇官兵多来自旗人,老袁在里面有不小的影响力,可是这一切都在他忠于朝廷的情况下,如果老袁一旦有了异心,那些旗人勋贵青壮们八成不会买老袁的帐了。
朝廷对自己的态度,老袁最是清楚了,刻意的打压,有意的消耗,这已经太过明显了。本来手里的五个镇已经被朝廷折腾的兵员只剩下四成了,现在又损失了这么多,也就意味着自家手下只有两万人出头了。旗人的第一镇基本满员,甚至还有超出,再加上禁卫军,朝廷手里握着的新军数量已经超出自家了,这如何能不让老袁紧张。
不知不觉中,指挥部里已经多了几道身影,老袁察觉到了房间里的人数增加了,才慢慢回过神来。
“杏城、斗瞻,你们都来了!”老袁精神有些疲倦,强自打起精神。
杨士琦和阮忠枢本是陪他来前线视察的,现在看到老袁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大帅何必如此?”杨士琦示意随从把不知温了几遍的小米粥送上去。
老袁接过清透洁白的小瓷碗,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两千三百将士啊,就被那么几发炮弹打没了,我心疼啊!”话没有说完,老袁眼角就滚落了几滴热泪。
阮忠枢和杨士琦感同身受,别人都说老袁是奸雄曹操,可是两人知道,老袁不是曹操,也做不得曹操,就是因为他太重感情。当年编练新军,老袁每次发饷都会把银子亲手交到每个人手里,有人说这是他邀买人心,却不知他是担心有人克扣士兵们的卖命钱。别人只知道嫉妒老袁在军中得人心,却不知道他为了士兵做了多少事,如果没有付出,那些当兵的怎么会死心踏地的为他卖命,甚至不惜罔顾圣意。
老袁对待部下极为优渥,一知道谁家有了困难,都是大把的银子撒出去,一副散财童子的架势。别人只当他家财万贯,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少积蓄,手里有些钱不是用来买官,讨好上级,就是赏赐部下。能够在一群满人中间承担编练新军的职责,一手拉起全国第一支的现代化军队,老袁花费的精力和财力不是外人可以了解的。
“大帅,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些年,北洋军早已不如以前了,军中抽鸦。片的不多,但是赌博**的却是为数不少,军纪败坏,早就不是当年您一手拉起来的北洋新军了。这次付出这么大的损失,权当得了个教训,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能够在老袁面前如此说话的,也就是阮忠枢,就算是杨士琦在老袁面前也不好这么毫无顾忌。
“斗瞻说的有理,袁某人当年能够拉起那么一支北洋新军,就能够在把它整训回来。”老袁精神盎然,语气严肃的说道“军中的纪律也该是整顿的时候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刚刚精神好了些,拿起勺子准备吃粥的老袁又放下了小碗,皱起了眉头。
“朝廷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做出什么事来?”老袁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庆王爷闭门不出,剩下的那些满清贵胄们除了整天咒骂,还能做些什么。哦,对了,良弼倒是在禁卫军和旗人中四处煽动,要朝廷罢黜你。”杨士琦面带不屑的说。
老袁听到良弼的名字,眼中狠光一闪,就不再言语,显得有些忧虑。
“大帅可是担心禁卫军出现不稳?”阮忠枢与老袁相交十数年,可谓知心,一眼就看出了老袁的顾虑。
“是啊,良弼管着禁卫军,我寝食难安啊!”在自己的谋士面前,老袁也不做作,直言自己不放心禁卫军。
“大帅其实无需顾虑,如果是前两年的禁卫军,大帅可能还要顾忌一二,可是现在的禁卫军嘛,就不值得大帅担忧了。”阮忠枢提起禁卫军一脸的不屑,“这几年大帅被赶出朝廷,新军交给那些满清贵胄们,早已物是人非了,若不是聘卿、芝泉、华甫严加约束,再加上徐老照应,怕是北洋新军连现在的样子也不如。禁卫军即使装备了几十门大口径榴弹炮,也一样是脓包,站起岗来还像个样子,一旦打起仗来,铁定是一触即败。”
“斗瞻不可存了轻视心态,那些禁卫军都是从第一镇抽取的精锐,实力不可小觑,我担心现在第一军损失惨重的消息传到京城,会引起连锁反应,他们又要不老实了。”老袁谨慎的说。
“就算是禁卫军不是脓包又如何,大帅嫡系的五个镇虽然并不满员,但是架子仍在,骨干未损,只要半月功夫,就可以把那些被裁掉的老兵召回,不用一个月,就可以让各镇满员。以大帅的声望,第一镇只要稍加影响,就可以稳如泰山,只要禁卫军不乱,没人敢乱动。而禁卫军中,也就一个良弼有些胆识能力,其余皆可无视。如果良弼敢心怀不满,只消一个死士,就能让那些养尊处优的满清贵胄闭上嘴巴。”阮忠枢眼中闪过阴狠,语气坚定的说。
老袁微眯着眼睛,轻刮着透亮的小瓷碗,显得很是心动。
俗话说好事不成双,祸事不单行。老袁刚刚放下对禁卫军的挂念,又来了一份让人头疼的电报。
杨士琦接过电报,大眼一扫,心中就翻起了滔天巨浪。阮忠枢和杨士琦站的极近,也看清了大致内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