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买卖人口的犯人,被塞进绞刑架,在众目睽睽之下,绳索慢慢被拉起,犯人的双脚离开地面的时候,脸sè早已憋的发紫,窒息的痛苦促使他们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绳索,只是被套着脖子上的绳环那会那么容易解脱,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直到身体里的力气消耗殆尽,才无力的垂下胳膊。
“万岁”
巨大的喊声传遍整座县城,承载了数千黎汉青壮的感激和兴奋。而感恩县的居民则是心怀坎坷,沉默以对,他们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惯于服从的他们,面对官府的压力和枪炮的威胁,也没有勇气为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闹事。
欢呼声传到陈家的一处院子里,陈家的小姐,陈从义的妻子,终于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哭了出来,“父亲”
陈从义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只能劝道,“娘子,不要伤心了。”
见自己的劝慰没什么效果,妻子反而哭的更厉害了。陈从义也知道丧父之痛,自己也是刚刚经历过这种痛苦,自然不愿意妻子一直这么伤心下去。
“娘子,你的婚礼小将军都特许岳父参加了,这次为了不让我们的婚礼见血,还特意把行刑的时间晚了七天,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这次岳父虽然没能逃过一死,却也保证了全尸下葬,与他的罪行相比,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宽恕了。”
陈从义的安慰不由让陈家小姐想起了自己父亲昨rì对自己说的话,“女儿啊,不要怪小将军,他已经对我极为宽宥了。陈家这些年作恶不少,当初我也是靠出卖李、王、吴三家出的头,挣下这份家业的,这次也算是因果报应吧。陈家有罪,只是你的两个兄长都是纨绔而已,平时没有做下什么大错,这次应该会逃脱一命,以后就要靠你照应了。从义是个人才,看得出小将军是要用他的,陈家的延续还要靠他挺着,不然陈家就会和符、劳两家一样绝嗣了。”
陈家小姐擦去眼边的泪水,缓住自己的哀伤,抬头对着陈从义说,“这次陈家有罪,破家也是最有应得,只是我的两个兄长是什么人你也知道,除了抽点鸦片就是赌点钱,从没有什么大错,希望你向小将军求求情,绕过他们的xìng命。他们可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呜呜”刚刚止住的泪水,说着说着就有流出来了。
“娘子放心,这次两位大舅子不会有事的,只是为了要有一番苦要受,鸦片瘾也要戒掉。小将军已经说了,会把他们和一些罪不至死的都进行一次劳动改造,磨砺他们一下。娘子若是觉得不行,我可以去求小将军,以后我养他们也是可以的。”
摇了摇头,陈家小姐带着哭腔说,“让他们吃些苦吧,只要没有危险,总好过寄人篱下。而且你贸然去求小将军,影响你的前程,不值得。”
‘她终于会为我着想了。’陈从义笑了笑,觉得自己现在才算是她的丈夫,两人才是真正的夫妻。
当三家的家主命丧黄泉的时候,符、劳两家的不少直系亲属也被枪决了,只有陈家因为陈从义的缘故得以侥幸留下血脉。
;
七十五章 黎族第七营
感恩县城外,黎汉两族的数千青壮聚居的地方,只有一些简陋的帐篷和草棚,就是这样也只能满足他们勉强挤下,想要自在的躺下是不可能的。
戈察和许多人一样,自从看过昨rì的绞刑以后,也是欢呼不已。但是回到营地,他却迷茫起来了,自己的族人还没有全部找到,寨子又被毁了,以后的生存境况成了眼前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坐在草棚下思考的戈察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欢呼声,高颂着‘万岁’的声音,和昨rì的声音相比不弱分毫。抬头望去,看到一群聚集起来的青年们,正在哄抢着什么,心中藏着忧虑的戈察并没有在意,继续思考山寨的出路。
“阿爸,阿爸”
一个俊俏的女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身汉人女子的襦裙,并不像传统黎族女人的打扮。实际上这里的数千人,除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汉人外,剩下的黎人也没几个是穿着黎族传统服饰的了,毕竟他们被拘押着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任何的换洗衣服,被孙复救下来之后,肮脏、发酸的衣物都不能穿了,还是孙复搜罗了陈家的箱箱柜柜才勉强凑齐了数千人的衣服。
小脸因急促的快跑,一片娇红,配上她那喜悦的笑脸,格外迷人。跑在戈察身后,按摩着戈察的肩膀,兴奋的说,“阿爸,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戈察的忧愁散了几分,心情也好了许多,微笑着问道,“什么好事,难道是见到你的心上人了?”
轻捶了戈察一拳,女孩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阿爸,你要不听我就不告诉你了?”
轻抚着女儿的秀发,戈察安慰道,“好了,我的宝贝女儿要告诉我什么好事啊?”
女孩得意的一笑,说,“阿爸,那个小将军今天贴了告示,说这次抄没的陈家财产会拿出一笔,帮我们重建山寨,还帮我们找到了失散的族人。”
看着一脸震惊的戈察,女孩更加得意了,“阿爸,高兴吧!”
回过神来的戈察,沉重的点了点头,“高兴,很高兴啊!”
女孩嘴角一撅,不满的说,“阿爸,你骗我,你的样子明明是不高兴!”
深情的轻抚着女儿的秀发,戈察感慨的说,“阿爸自然是高兴,可是这下我们欠小将军的情就更大了,怕是还不了了。”
女孩疑惑的问道,“阿爸,上次欠的我们就还的了嘛,他救了我们几千人,这种恩情早就还不了了。”
戈察一愣,旋即笑道,“还是我的女儿聪明,我们既然欠的早已还不了了,那干脆把自己卖给他吧!阿妹,去告诉我们的小伙子,就说想要参军的到我这里来一趟,我们用命来还小将军的债。”
崖州知州衙门,一栋破落的宅院,也就是不漏雨的水平,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威严,或是宽大。崖州刚刚从琼州府分离出来三年,根本没有正式的知州衙门,这里原来是感恩县的县衙。自从崖州知州驻感恩县以后,就成了知州衙门,至于知县衙门,直接并入了知州衙门,感恩知县就成了名分上的存在。
“表弟,这上百万两银子你都要花在琼州嘛?”郑规已经把告示都贴出去了,但是还是不敢相信,要知道这可是上百万两啊,整个琼州的一年的税收都不到十万两。
孙复摇了摇头,说,“不止是上百万两,还可能更多。你手里的那本善恶薄也该拿出来用了,做了恶事总不能一直逍遥法外吧。他们的家产也会用在琼州,起码不会低于两百万两银子。”
猛吞了口唾液,郑规从没有想过在一个地方花费这么多的银子,琼州只有靠海的平原有人居住,zhōng yāng的广阔山脉只有黎族和一些苗族村寨的存在,全琼州人口都超不过一百八十万,这么多的银子足够每人分一两还多了。
“你准备怎么花,这可是两百万两啊!”
“这笔钱我早有打算,首先,琼州所有县城必须有一所以上的小学堂,学堂的数量要视人口而定,最少要达到每万人一座小学堂,不满万的县也必须有一座小学堂。然后就是修路,环琼州的铁路暂时是修不了,不过各地之间的公路必须修一下,当然这不能只让我出钱,还有各地的乡绅也要出点血的,地方的百姓也应该出点力。还有就是jǐng察,这是最重要的一项,我准备在全岛各县建立jǐng察局。在琼州推行jǐng察制度是我来琼州的目的之一,如果没有对琼州的有效控制,就算是表哥在这里做官,也只是一个摆设。不过推行jǐng察制度是一个需要长期来做的事情,最少也要一年以上,才能完成。”
刚刚郑规还觉得两百万两花不完,现在却发现好像不够用。不说其他,但是jǐng察局这一项,就要上百万两。捕快和衙役的遣散,武器的装备,jǐng察的培训,这可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全琼州的衙役之类最少有三万人,单是遣散他们都要数十万两,再培训几万jǐng察,百万两银子可就没有了。
“表弟,这好像两百万两不够用啊,但是jǐng察局这一项都要上百万两银子呢?”
孙复一愣,自己怎么算的就jǐng察局这一项用银子最少啊。
“不会啊,表哥,你看,全琼州有近三万衙役,我的工厂可以招收一部分能吃苦的,修路的时候还需要一部分监工,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再加上其中抽取年轻有责任感的集体培训一下,就可以成为jǐng察,至于那些翻过大错的直接抓起来抄家就是了。我估计也就二三十万两就行了。”
郑规的脑门上爬满了黑线,感情这位是不打算花钱,直接下手啊。不过要是这么搞,说不定还能捞回来一笔呢。
“表弟啊,你要是用旧衙役,他们再次沦为现在衙役的情况怎么办?”
“哦,刚刚我忘了说了,jǐng察建立以后,治安条例会制成石碑立在城中。再把督察系统建起来,与jǐng察系统脱开,只负责监视jǐng察,接受老百姓的举报。这样就可以保证jǐng察系统的纯洁了。”
郑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孙复的主意,只是心里却为数万的琼州衙役默哀。
“噔噔噔噔”
正在两人接着讨论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张定国神sè有些紧张的跑了进来。
孙复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少帅,那些黎人找你,来了好几百人,就在门口呢。”
愣了一下,孙复有些疑惑,黎人来这里干嘛,不过孙复也不认为他们是来找事的,自己已经帮他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以黎人豪爽的xìng子,只会感激自己。
“走,出去看看,他们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走到门口,孙复也被吓了一跳,数百黎族青年,几乎是三千多人里所有的青年了。
看到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自己的熟人,孙复就更加疑惑了,问道,“德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