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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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南风-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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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旁喝茶的老爷子一脸沉郁,就差摔杯子骂人。

接下来一连串问题,信使叨叨快一炷香时间,她却只答一句,臣一切都好,请陛下勿念。再后来,便渐渐断了联系,大约是各自都对没有对方的生活十分满意,无意纠缠,懒得联系。

顾南风虽有些遗憾,但总的来说她对现阶段的恶霸状态极其满意,小正太们总有长大的一天,八成长歪长残,大家还是不要破坏从前的美好形象,就让你们在我心中是一只永远美丽可爱的正太吧。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年年年年年————”

热闹的葬礼演唱会仍在继续,贺兰府内外人山人海,演唱者乃声音雄浑有力的百夫长大人,最后一声吼完,大家热烈鼓掌,包括方才哭得惊天动地充当背景音乐的老管家家眷,百夫长大人就此红了。

可是某神秘人物在背围得水泄不通的贺兰府门外静静地面带笑容地听完这一曲,尔后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

顾南风打了个寒颤,百夫长大人又开始单曲循环,太原人民严重要求贺兰家小公子发行系列奔丧歌曲。

于是后来,顾南风又剽窃了《死了都要爱》《不想说再见》《我等着你回来》《其实不想走》《总有一天等到你》《今夜你会不会来》《好日子》《越来越好》等等宜家宜室脍炙人口的丧葬歌曲,当然《好日子》和《越来越好》这两首主要用于仇家敲锣打鼓上门闹事,做生意嘛,就应当针对各方消费人群。

顾南风作为一个丧葬歌曲专家终于走红大江南北,传说顾公子一曲千金难求,多少社会名流世家侯爵为求一首独特创新的丧葬曲而南北奔走,重金相求。可是贺兰将军听了《好日子》之后觉得这事太损阴德,大门一关,十几只藏獒在门口排排坐,哪还有人敢登门拜访,统统吓得尿裤子。

一代文坛新秀就如此似流星陨落,着实令人惋惜扼腕。

“嘿!”有人在背后猛地一拍,一张大脸凑过来挤眉弄眼的想要吓唬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整个贺兰家里除了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老爷子,没人再这么无聊。

见顾南风不理会,他便自顾自端了桌上一壶热茶喝,喝完瘪瘪嘴,嫌弃道:“这哪门子玩意儿,寡淡无味,我还是喜欢喝奶茶,八宝茶,来来来,小七儿,给你外公我沏一壶。”

顾南风继续认认真真写信,一封当然是给顾夫人,另一封却是给谢先生,这些年她虽然在太原生活,但谢先生却没有就此离开顾家,大约人上了年纪便十分念旧,不舍离开,继续在府里头做小树的启蒙老师,她给谢先生的信最是详细,五年来坚持半月一封,事无巨细一一详述,新交的朋友,新买的衣裳,又发觉太原城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再不然就是病怏怏的时候提笔写一句,“先生,我就快病死了”寄回京城,继而半个月内便收到良药补品无数,看得老爷子直纳闷,怀疑谢先生是通天大盗,要不单凭个教书先生哪来这样多的银子把人参灵芝当绿豆糕似的送人。

谢先生到后来几乎不回信,但她仍旧坚持絮絮叨叨地在信中啰嗦,仿佛是因从前对李慕的冷漠而在此寻找平衡与慰藉。

老爷子把脸凑过来,花白的胡子打成个结笑嘻嘻说:“怎么?小七儿不高兴了?跟外公说说,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敢惹我家小七儿,看我不打得他连他老娘都认不出来是谁!”

“好啦,你别闹了,人写信呢!算啦,我给你沏壶杭白菊,昨天又跟舅舅们吵架了,您老降降心火,这么大岁数了别老跟舅舅们一般见识。”

老爷子随即把胡子上的小辫子散开,气鼓鼓地说:“全世界最最没意思的就是你那些个舅舅们,唉……自从你娘出嫁,你外公我面对这一群除了高谈国事之外什么都不会的儿子无聊得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还好你娘有孝心,知道把你送过来陪陪我这可怜的老头子,不然……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生了一群这般无趣又无聊个个面瘫似的儿子呢?”

不好意思的说,顾南风有七个舅舅,最小的一个今年才二十三,比她大不了多少,不过呢,七舅舅比较特殊。

顾南风端一碟小点心,配着热茶放在小桌上,老爷子便甚为满意地开始享受下午茶的美好时光。

“要我说,外公,你不如再给他们找个厉害的后娘,管死舅舅们,看谁还有闲心跟您闹。到时候通通抱团,一致对外,唔,就是我继外婆惨点儿。舅舅们唠叨人的功力可是比庙里的和尚住持还厉害,任谁都受不了。”

“你说的这个办法吧,也不是不行。”老爷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在躺椅上晃了晃,仰头望向高深穹顶,沉声道,“你外公我年轻时太不像话,对不起你外婆,偏是等到人没了才觉得愧疚难当,所以你外公我决定自此后为她守寡一生,满了十年二十年的,你记得给外公立牌坊。”

老爷子面不改色,顾南风这方却是差点把茶喷了,男人立牌坊,老爷子也太过标新立异,不知是不是人老了心思往回走,仿佛进了叛逆期,什么都爱反着来,舅舅们也真是可怜,昨儿就吵着要死后立牌坊呢,舅舅们怎么能答应,一人上来劝一句都要轮一个时辰,可把外公烦得掀桌子赶人,大骂不孝子,通通滚出贺兰家。

顾南风觉得舅舅们大可不必同外公为这事大肆争吵,男人立牌坊,听起来虽是有些惊人,但到底是身后事,外公也没说现在就要立,等到老人家不在世了,该怎么做不都是凭活着的人,悄悄在祖屋里立一块迷你牌坊也没错,横竖老爷子没那个细致劲指定尺寸多大一定要立在哪里。

不过这事到了现代,应当是美谈一桩,对爱情满怀憧憬的少男少女们大约又要构想出许许多多旷世绝恋来,可谁又知她外婆当年受过多少委屈?流过多少辛酸泪?男人呵,男人。没事抽风都能流芳千古,女人呢,一辈子谨小慎微,一旦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淹死在不相干闲人们的唾沫星子里。

但这个时候,她应当顺着老爷子说,把人哄高兴了才是正理,其他天地人和的正义统统靠边,英雄们,你们的正义在生活中根本行不通。

“按说男男女女本没有那般天差地别,外公做这事也是为了外婆,舅舅们不当如此反对。说到底这个家是外公做主,管他们答不答应,先做了再说。”她可真像个蛊惑孩子们犯错的老巫婆。

老爷子终于找到个支持自己的人,一拍桌,将矮几拍得裂开来,“说的好!外公就知道小七儿最乖最能体会外公的心思!那群不孝子,谁跟他们商量来着?明儿我就立牌坊,提早立了,把族长招来题字,就立在巷口,让族里的人都来瞻仰。”说完低头看了看四分五裂的小桌,讨好道,“立马给你换个新的,外公保证。”

顾南风在心底默默同情了舅舅们一把,却仍是为明天就有热闹看了而激动兴奋,“好啦好啦,外公以后别再跟舅舅们争吵,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还要等着给小七儿看孩子不是?”

老爷子一提这个便欢乐,眼中满是对小孙孙的憧憬,“那是那是,按说你也该寻个婆家了,虽说这事有些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哎,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骁骑营校尉你觉得如何?我瞧着面皮生得也好,才学也不错,不如找个机会好好相处相处?”

家长们似乎不分年龄性别对相亲牵红线情有独钟,老爷子已经给顾南风介绍不下十个对象,可人家都以为顾南风是男儿身,怎能生出些情愫来,要真有,那也是件可怕的事,决计不能嫁。

正想着如何将这事敷衍过去,七舅舅贺兰越却垂头丧气地从外头回来,脸上蒙着一层灰,眼睛里还有泪,一见便知是受人欺负,顾南风疑惑,这些年她为了七舅舅的事在太原城里整治了不少人,街坊四邻无人不知,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还敢来招惹?

唯一的可能就是新来的小菜鸟不懂规矩,连贺兰家最最宝贝的人都敢欺负。

忙招呼凌晗凌淑伺候七舅舅洗把脸,见他仍是一抽一抽地委屈得要哭,又取了一堆琳琅糕点来把人哄开怀,才把经过一一问了,原来是古藏街新开一家书铺,那老板是外地人,见贺兰越去买书便恶毒地嘲笑起来,口口声声说,这世道可真是新鲜,连个傻子都来买书,莫不是对街的荣昌家派你来砸店?

贺兰越一听傻子两个字当即激动争辩,“我才不是傻子,小七儿说我只是你们不懂我的世界罢了,你们这些人太坏了,对自己不能理解的一切就要用最恶毒的字眼来诅咒谩骂!你们都是坏人!”

那老板也是欺凌弱小惯了的人,当即道:“好呀,我是大恶人,今日就让你这傻子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坏人!”

再后来,贺兰越便一身惨状地回府了。

老爷子闻言,再拍烂了躺椅,大喝道:“老子这就去烧了那杂碎的铺子!”

顾小七对于惩恶扬善之事当仁不让,“不必不必,杀鸡焉用牛刀?我去就行,闹事嘛,我既有天赋又有经验。”

“注意安全,最好不要闹出人命,如不小心,记得斩草除根不留痕迹。”

顾南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放心,我把左右护法前后侍卫都带上,不信砸不掉他!”回头对凌淑嘱咐道,“去外头喊一声,让大家伙抄家伙干架去!”



顾南风领着府内众打手浩浩荡荡地往古藏街秀远书铺去,本来领出来的就那么五六个人,用顾南风的话说,那都是混混界的精英,精英中的精英。单挑群架拳头砖板随你挑,以一敌百撒泼耍无赖不在话下,总之就是怎么下流怎么来,怎么卑鄙怎么使,戳眼,抓头发撕嘴巴,猴子偷桃,抓咪咪拳等等等等,一系列绝杀,一般的英雄好汉是吃不消的,英雄注定要死在流氓的手上。

刚到秀远书铺门口,就有好事者早已等候多时,高声嚷嚷,“来了来了,贺兰家小公子来啦,街坊们别打麻将了快来看热闹吧!”

嗡的一声古藏东街霎时间聚满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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