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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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 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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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算掉了。 

   ①拉狄克曾著《中国革命运动史》一书(中文本系克仁译,上海新宇宙书店一九二九年版),对于中国 

社会结构,有较详细的分析,可以参阅。   

   ②详见斯大林:《和中山大学学生们谈话》,载《斯大林论中国革命问题》;什之泽,第四十四页至第七 

十六页,上海时代出版社,一九四九年版。   

   ③所谓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亦称二十八宿),是那时在中山大学支持米夫领导的二十八个中国学生, 

其中最著名的是陈绍禹、秦邦宪、张闻天、王稼样等。   

    第三章 斯大林与立三路线 

    斯大林的独裁权力目渐膨胀的结果,共产国际完全变成了他的御用机构;这在共产国际 
第六次代表大会时及其后尤为显明。共产国际初期的理想主义是褪色了,它为苏俄的需要所 
左右,它对中共的领导,更是随着莫斯科的政治气候而摇摆不定。我前面所说过的罗明那滋 
与鲁易门,在中国的蛮干行为,和米夫顽强的控制中大和中共的手段,都不是个别的偶然例 
子;而是斯大林主义的构成部分,甚至后来的立三路线虽为斯大林所反对,但事实上也是由 
斯大林的蛮干作风所诱发起来的。 

    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于一九二八年七月十七日在莫斯科的工会大厦揭幕;主要议 
程是:(一)世界状况与共产国际的任务;(二)殖民地问题;(三)共产国际的党纲等。大会 
的公开主持人是被斥为右派的布哈林,他担任第一项议程的报告,并提出一个共产国际的党 
纲草案,东方部长枯西宁则为殖民地问题的报告人。斯大林从未出席这大会,但却在幕后操 
纵一切。 

    我是出席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中共代表团之一。在中共第六次大会闭幕后,我搬到 
莫斯科市内一个代表招待所居住。中大等校的中国学生川流不息的来访问我们这些代表,彼 
此异地相逢,特别亲切,其中有些还是我的患难之交。我的住房里挤住了八个人,谈话虽不 
方便,但他们仍设法告诉我一些莫斯科的真实情况。 

    曾有朋友说,现在的莫斯科已今非昔比了,斯大林支配一切,任何人发言如果与他的话 
稍有抵触就是异端。也有人说现在共产国际主要是反右倾,布哈林被视为右派,已经失势了。 
外间传说我是布哈林所支持过的,因而也是布哈林的右派。甚至有朋友要求我在这次大会中, 
不要表示任何意见,以免惹是生非。 

    这些留俄学生认为托洛斯基色彩万万不能沾染。一九二七年十一月七日—十月革命的十 
周年纪念日,托派曾在莫斯科散发反俄共中央领导的传单,曾被俄共中央判定为反革命的行 
为。从此,托派再也不是党内的一个派系,而是反革命的集团。托洛斯基本人被放逐到西伯 
利亚去了,因托派嫌疑被捕的人为数甚多。他们曾以中国问题来攻击俄共中央和共产国际领 
导的错误,如果现在有人再认为一九二七年中国大革命的失败与共产国际的领导有关,那就 
难免有托派的嫌疑。 

    另一位熟悉德共情况的中国同志向我说到共产国际在欧洲的活动是失败了,德共所受共 
产国际之蹂躏情况,不下于中共所受到的。德共由李布克拉西组织起来的“斯巴达团”那些 
老党员,都受到排斥,现在德共书记泰尔曼,领导能力不足,惟斯大林之命是听;曾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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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广州暴动的鲁易门是他的唯一灵魂,也是人所共知的斯大林的打手。鲁易门虽为德共老 
同志们所瞧不起,但在这次大会上,他要起重大作用。因此,我的这位朋友认为我是鲁易门 
的对头,要我小心防备他的袭击。 

    朋友们这些话,一引起了我的诧异。我怀疑人们在表面上都拥护斯大林的领导,而暗中 
却有许多不满,难道共产国际真的变质了吗?这些窃窃私议之由来,是独裁制度的结果,还 
是私议者的偏见呢?当我在大会中体验了几天之后,我觉得他们的这些话,并非无的放矢, 
而是现实的写照。我的同志们向我忠告,出自于不计利害的友谊情感,在我个人来说弥足珍 
贵! 

    我经常出席大会,耐心听取经过翻译的冗长的报告和发言。如果遇着有重要人物发表演 
说,会场就挤得满满的,否则,出席的人,就寥寥无几了。多数代表往往离开议席,在会场 
周围的宽大走廊或休息室中,三五成群的踱来踱去,东一堆西一堆的,细语聊天,或者放言 
高论;有时,我也间或厕身其间。 

    大会情况的不健全,实是我所少见的,会场内外的气氛迥然不同,除大会在正式举行外 
参会场外尚有许多小会在进行。而那些小会,因为有斯大林的势力作怪;比正式大会还重要 
得多。大会内布哈林以俄共首席代表的身份发表动人的言论,受着会众的欢呼,但会场外则 
以罗明那滋和鲁易门两人为主角,他们一个是俄共代表,一个德共代,表,顶着斯大林的招 
牌,作打击布哈林的活动。 

    布哈林代表俄共一致的意见,向大会宣称世界革命已进入了第三时期。所谓第三时期, 
是指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曾有一个革命高潮时期,被称为第一时期;由于西欧各国革命运动 
的失败和西欧各国经济的复苏,又有第二时期的说祛,这是以国际资本主义的统治获得暂时 
稳定为其特征的;现在这个稳定时期业经过去,开始了第三时期。换句话说,这是资本主义 
总危机时期。这种国际形势的估计,显然是共产国际一切政策的出发点。 

    其实所谓资本主义发生总危机,资本主义各国矛盾加深,阶级斗争愈演愈烈和苏联在国 
际间的地位更形重要等等说法,都不免言过其实。但这是斯大林脑海中的幻影,而且斯大林 
由这些想像出发,拖着共产国际和俄共急剧的向左转,这是以后几年共产国际和俄共许多史 
实可以证明的。当时布哈林似不完全同意这种夸张的说法,可是他为了尊重斯大林和俄共多 
数的意见,也就这样报告出来,平心而论,他不应该再受到挑剔,可是,他还是未能免于被 
清算的命运。 

    所谓第三时期又被称为革命与战争时期,斯大林所耽心的是以英国为首的资本主义的国 
家,正准备对苏战争,因而共产国际也就号召各国共产党拥护苏联,反对对苏进攻,并将进 
攻苏联的战争;转化为推翻资本主义统治的革命。布哈林除赞成对资本主义各国的进攻,严 
加戒备外,也曾主张应当由苏联主动设法缓和国际紧张局势,斯大林却不重视这种见解,认 
为只有进攻才能对抗进攻;他除了在苏俄施展他的铁腕以外,并在国际上加紧反对各国的社 
会民主党,称之为“最危险的敌人”和“社会法西斯蒂”;在各国共产党内,更疯狂的反右倾。 
这就抹杀了各国的实际情况,似只有完全听命于斯大林的人,才能算得是一个真实的共产主 
意者。 

    布哈林虽从未公开表示过他与斯大林之间有什么意见分歧,而且大体上还是迁就斯大林 
的。但罗明那滋与鲁易门对布哈林的攻击,却是有增无已,他们向代表们游说,指摘布哈林 
的某些话某些行动是右倾的,甚至赤裸裸的说,反右倾就要反布哈林。他们在代表中制造分 
裂,在那里甄别那一个是忠实的同志,那一个是布哈林派。他们强调斯大林的权力高于一切, 
任何不尊重斯大林的都是罪恶。他们这些活动简直是非法的和破坏性质的,也是远离共产主 
义的权力崇拜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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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罗明那滋和鲁易门在中国一些胡作胡为的事实,因而对斯大林也有不满之感。我 
觉得这两个宝贝居然是拥护斯大林的健将,足见斯大林手下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我讨厌 
斯大林的玩弄权力,为所欲为。我惋惜权力主义将毁灭一切,尤其是共产主义的理想,共产 
主义者的道德,以及党内民主的原则均遭受蹂躏。 

    然而,我明白我并无回天之力,而且我很易于受到攻击,我只有采取消极的防御态度。 
在大会举行的头几天,我曾用这种态度挡住了鲁易门对我的挑衅。鲁易门将我看作是中国的 
布哈林,曾找我作过一次试探性的谈话,他说了一些惋惜在中国没有机会和我见面的客气话 
之后,便问我是否愿意与瞿秋白合作,共同去反右倾,我回答他,我对共产国际和各国共产 
党的情况,还不很清楚,暂时不能表示什么意见,至于中共内部问题,已由中共六次大会解 
决,既反机会主义又反盲动主义。我是拥护中共六次大会的决议的,如果有人反对这个决议, 
那我可能给他一个反击。不过我不挑战,只是应战,鲁易门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就没有在大 
会上发言攻击我。 

    罗明那滋和鲁易门的活动是令人侧目的,其他的代表们,包括其他的俄共代表在内,大 
都持稳重态度,所有发言,多系就事论事,不去播弄是非。曾有一位我不认识的某国代表笑 
着向我说:这两个宝贝,是斯大林的打手,专门制造纠纷。也许是由于这两个宝贝的活动太 
离谱了,后来他们先后都为斯大林所唾弃。 

    这次大会的决议是根据第三时期这个根本看法而制订的,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所造成 
的灾害,不亚于瞿秋白盲动主义之在中国,这在德国问题上,尤为显明。当时德共书记泰尔 
曼曾出席中共代表团的会议,发表一篇冗长的演说,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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