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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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 第3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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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高潮的到来,忽视了发动群众、配合工农红军、夺取大城市的暴动,足见是明显的犯 
了右倾的错误。 

    这件事确是反右倾的怪现象。共产国际的首脑们对之不免啼笑皆非,他们觉得李立三的 
做法是过火,也许还觉得在中共中央应受处罚的,不该是蔡和森,而应该是李立三,但在反 
右倾压力之下,他们似又觉得不便为蔡和森主持公道,他们无言的接受了这个既成事实,这 
就助长了李立三的盲动气焰。 

    一九二九年夏季,蔡和森来到莫斯科,他保持极度缄默,不愿表示使何意见,也没有向 
共产国际作任何的申诉,仅要求在莫斯科学习一个时期。他也绝不向我和瞿秋白等谈论中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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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的事,甚至不轻易与人来往,终日索居在住所中,借助于字典,埋头读书。我觉得我责 
无旁贷应为蔡和森作不平之鸣,但他却反对我这样做,甚至声言如果我这样做,他将指斥我 
无事生非。 

    从蔡和森的神情看,也许他觉得在目前汹涌的反右狂潮中,任何人被指为右倾,都会或 
多或少的倒霉,那里还有甚么道理可讲!任何申诉都于事无补。我明知这样消极,不合道理, 
但客观环境,确是如此,只得作罢。 

    共产国际主席团和秘书处每次开会都发给我一些文件,通知我按时出席,我常借故请假, 
就是前往出席,也从未发言,蔡和森事件发生之后,我更显得意态消沉。这样,我自然使人 
认为是反右倾不够积极,但我也不管了。 

    米夫的行政助手瓦尔格终于来质问我,为甚么不常参加共产国际的会议,不发表一些反 
右倾的言论?我告诉他,蔡和森的事我是应当发言的,但我终于保持了缄默,避免在反右倾 
中来唱反调,其他的事有瞿秋白发言,也就够了。我猜想他一定将我的话转告他的上司;但 
此后也没有甚么下文。 

    当时,莫斯科的党内斗争,对外国同志还算宽大一点。共产国际首脑中,也有些人不愿 
任意给人扣上一顶右倾的帽子,我的处境似很微妙,我是人所共知的对共产国际有过不满, 
反右倾又不够积极,但也有人觉得中共将来还是需要我的,而且我受过盲动主义的委屈,因 
而不愿对我多施压力,就在这种微妙的关系之中,我避免了许多麻烦。 

    瞿秋白当时的处境似乎比我还要苦恼,不仅米夫和他作对,而且反右倾的火也燃烧到他 
的身上,他一直自认为奉行共产国际的意旨,可是是非总是跟着他,陈独秀的机会主义、盲 
动主义,以至当前的右倾等等祸害,他都沾染上;这使他不无危俱之感。他似觉得中共党内 
的纷争还不算严重,莫斯科的斗争才真正是毫不留情,因此,经过鲍罗庭的疏解,他和我意 
见上的距离,逐渐缩短了。 

    不用说,米夫的一举一动是以克里姆林宫主人的颜色为转移的。他似乎觉得莫斯科正在 
反右倾,中共就不能专反盲动主义,莫斯科在反富农,中共也就不应例外。他不理会象蔡和 
森这类严重的事件,却锐意去找中共领袖们的右倾毛病,他根据中共中央向共产国际的报告 
中有联络富农的话,同时瞿秋白也有联络富农的主张,认为这就是他做反右倾文章的好材料。 

    瞿秋白和鲍罗庭不直米夫所为,他们两人的出发点也许不一样,但一致主张在中国不但 
不能反对富农,甚至有时还要推行联络富农的政策,瞿秋白以为如果强调反富农,将使中国 
苏维埃运动的基础缩小,可能招致失败的危机。 

    那时困居在莫斯科的鲍罗庭是政治上的失意者,本不愿谈现实政治,但为了中国的富农 
问题,却卷入了争论的漩涡中。我是鲍罗庭那间大客厅中经常的座上客,我们在中国所建立 
的友谊,使我们的谈话不拘形迹;他谈笑风生,娓娓叙述我国的民间故事,也常陪我下棋, 
虽然他的弈技比我高明得多。 

    鲍罗庭熟悉国际政治情况,对中国问题,仍保有武汉时期的观点。他透露出他对中国建 
立苏维埃政权的政策并无信心,认为日本对中国的野心漫无止境,他设想斯大林终有一天会 
回头要中共与中国的民族主义者重新结合起来,反对外国的侵略。因此,他觉得此时要中共 
强调反富农是不了解中国问题的错误想法。 

    鲍罗庭表示了他反对米夫的见解之后,向我直率指出我和瞿秋白的合作极为重要。他不 
赞成瞿秋白的左倾作风,并曾劝告瞿秋白改正过来,他相信瞿秋白不会再反对我。后来事实 
证明瞿秋白确实改弦更张了。我和瞿秋白之间,虽没有完全恢复初期水乳交融的友谊,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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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不再向我进攻了。 

    米夫曾召集一次中国问题的会议,请鲍罗庭就中国富农问题发表演说,在我看来,鲍罗 
庭那次演说不算精彩。他站在扩大中国革命基础的立场上,主张联络富农。他的措词吞吞吐 
吐,似不便露骨表示不赞成中共现行的苏维埃政策,这样一来、就显得难于自圆其说了。 

    米夫就利用这个机会施展他的手腕,他二面批评鲍罗庭的主张,认为是矛盾多端的落伍 
论调;一面偷梁换栋的将中国富农解释为半封建性的阶层,把反富农的范围缩小,认为雇用 
一两个佃农的富裕农民只能算作富裕的中农,不应予以反对。并认为富农多半是除了自己雇 
用劳力耕作外,还出租土地给人耕种,这样就混淆了地主与富农的界限。 

    一九二九年六月间,共产国际东方部讨论中国富农问题时,米夫显然居于优势。苏俄正 
在加紧对富农进攻,因而共产国际的人们,觉得中共也推行反富农政策,是天经地义的事。 
瞿秋白却与米夫对抗,认为富农主要是剥削劳动力,米夫的富农界说,不合原则;而且当时 
的中国,也不应强调反富农,他们两人反复辩难,相持不下。 

    我当时采取不介入的态度,但曾劝告瞿秋白不必坚持。我曾向他指出中共的现行政策, 
是平分土地,那就不得不反富农,否则,就要将全盘政策予以检讨,这在目前是做不到的。 
关于富农的界说,是次要的问题,也许就由于我的劝告,瞿秋白才勉强同意了米夫提出的决 
议书。 

    富农问题的争端,影响很大,瞿秋白被视为以右倾路线与共产国际的正确主张相抗衡。 
米夫一伙更多方攻击他,指他联络鲍罗庭和其他不满共产国际的分子,互为声援,不忠于共 
产国际。米夫对子我的不介入态度,也满怀愤恨,他攻击我以前曾不满共产国际,反右倾又 
不积极,如今在富农问题上,不仅态度暖昧,而且与瞿秋白暗中妥协,显然也非共产国际所 
能信赖的分子。由于这个争论的发展,中大学生的米夫派更加活跃起来,夺取中共领导权的 
企图,也就昭然若揭了。 

    我们和米夫为了富农问题,已经有了争论,而中大学生斗争的问题更使我们之间的关系 
恶化。我和瞿秋白等都愤恨米夫的所作所为,认为他是自私自利之徒,不为中共的前途着想, 
只知拿着共产国际的招牌,排斥异己。我们也有点藐视米夫,认为他不过是十月革命后的新 
官僚,竟敢拿着鞭子,对我们这些单路槛楼缔造中共的人们,装腔作势,那是我们非反对不 
可的。 

    以上所述在莫斯科的一切,影响到中共内部,酿成不断的纠纷,最显著的是助长了立三 
路线的发展。 

    凡不择手段打击他人的,往往就是搬石头打自己脚的人。这在李立三事件中也表现得很 
明显。立三路线就是在反右倾运动中滋生起来的,由于莫斯科默认了蔡和森事件,李立三因 
此更为得势,他觉得自己的见解已为莫斯科所正式承认,于是他将一九二八年底斯大林亲自 
草拟的那封指示信,视同废文,接着莫斯科还要他加紧反富农,似又进一步坚定了他左倾蛮 
干的信心。 

    李立三舞动着他那把斗争的剑,向四面攻击。继蔡和森之后遭殃的是陈独秀先生。李立 
三也许自负是无敌于中国了,他的剑锋又指向共产国际驻中国的代表,起初是指德国籍的两 
个代表为右倾调和派,接着他的刀光剑影又落在米夫的头上,他对米夫在政见上虽无显著的 
冲突,但对米夫所卵翼的陈绍禹等人,则视为是右倾的敌人,不客气,给予打击。到了最后, 
图穷匕见,他竟指共产国际和斯大林也是他所要反对的右倾对象。 

    一九二九年八月起,陈独秀先生连续向中共中央表示出他的托派态度,他反对中共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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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革命高潮的情况下,以“建立苏维埃政权”为行动口号,主张此时应为“召集国民会 
议而奋斗”③十一月中旬,李立三中央开除了陈独秀先生的党籍。十二月十日,陈先生发表 
 《告全党同志书》,表示拥护托洛斯基的主张,反对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莫斯科立即批准了 
这个开除的决议,并嘉奖李立三这种维护共产国际的作法。 

    陈先生在中共六次代表大会以后,与共产国际的关系更形恶化;他之不满中共李立三的 
领导也日甚一日。托派重要分子刘仁静从莫斯科回国,虽与陈先生的政治见解接近,但又觉 
得他是著名的右倾机会主义者,不应加入托派。据说当时流亡到了墨西哥的托洛斯基,曾批 
评刘仁静这种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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