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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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 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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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则创见甚少,也不如蔡申熙那样注意这类问题。  

    对豫皖边区军事上有过很大贡献的第十一师师长许继盛,率领着部队住在金家寨东面七 
十里的地方。他听见我来了,派他的政治部主任到金家寨来见我。这位政治部主任黄同志, 
资历较浅,一切惟许继盛之命是听。他向我传达许继盛的三点意见:第一,许不满沈泽民, 
认为这个苏区是红军打出来的,金家寨一带的党和苏维埃的负责人,都是红军提拔出来的后 
进,沈泽民不先和红军干部接头,企图以党统军,而且对地委委员又采取打击态度,这是不 
应该的。第二,许不满邝继勋的领导,认为后来的邝继勋缺乏能力,以致军队的领导重心, 
落在几个师长身上。第三,许有取邝而代之的野心。黄同志说明前次曾钟圣处理这个区域内 
的军事和政治,都先征求几个师长的同意,师长之中又以许继盛为最能干,是以由邝领导军 
事的局面,必须有所改进。黄同志特别说到许一向敬重我的领导,但也希望我也尊重他的意 
见。  

    我再三问明黄同志,知道这些话确系许继盛要他讲的之后,颇为生气。我觉得许继盛充 
分表现了军阀主义的倾向,非予以纠正不可。我要黄同志先行赶回前线,转告许继盛,要他 
尊重党的领导和党在军队中的政治工作,不好乱说话,不要表现国民党的军阀习气。我会立 
即到前线和他详谈。  

    我在金家寨耽搁了约三天,就和邝继勋及其军部人员到前线去。沈泽民则留在金家寨, 
指导地委会工作,并等待时机立即到新集去。金家寨东面约九十里的麻埠,驻有国民党军队 
陈调元部的一旅人,这是最接近该苏区的一支敌军。我方第十第十一两师就隐蔽在麻埠西北 
约三十里的地方,等待机会消灭麻埠的敌人。我们从金家寨出发,走了约七十里,便到达了 
我军驻地。  

    沿途经过的都是山陵起伏的地带,到处都是茶林。这一带盛产六安茶叶,多经由麻埠, 
独山到苏家埠出口。当地流行着“金麻埠,银独山,苏家埠就是金銮殿”的谚语,描绘出茶 
叶贸易的盛况。沿途农舍和茶园没有遭受过严重的破坏,各小集镇的买卖,也颇热闹,市面 
上流通的是银元和铜板,粮食并不缺乏,而且还有些粮食从白区流进来。  

    这些情况与七里坪区显然不同,使我为之兴奋。但当我细细考察,也发现了沈泽民所说 
的一些事实:土地改革并没有深入,耕地曾以劳动力为标准草草的分配了,小地主和富农仍 
保有较多的耕地,有些已分得土地的农民,还暗中向地主缴纳一部份租金;至于茶园竹林等 
山陵地带,则未分配,大多仍属原主所有。沿途村庄苏维埃政府和民众团体的负责人,多半 
是比较富裕农民出身的,其中也有小地主和富农。乡村中的一些组织,与七里坪区的相类似, 
但对中共中央的向心力,远不若七里坪区。沿途人民虽也同样欢迎我们,但表现得不很热烈。  

    这里没有赤白区的明显对立,离金家寨愈远,苏维埃的色彩愈淡。据当地同志告诉我, 
这是许师长的“德政”。最初在这里领导游击战争的,多是由寿县一带来的同志,只有许师长 
是六安本地人,他提倡“兔子不吃窝边草”,红军游击队在六安境内以外可以大打土豪,在商 
城南区他们就进行的很激烈,赤白区的对立也很分明,可是在六安境内,许师长只赞成打击 
那些为富不仁的人,打土豪的范围也就缩小了。  

    我们到达目的地时,这两个师的官兵都集合在广场口欢迎我们。我会见第十师师长刘英, 
他曾任冯玉祥部的骑兵下级军官,也是被冯派往苏俄的三百多个留学生中的一个。他具有冯 
部优良风格,善于管理和训练部队,严格服从命令。他的同僚们称赞他身体强健,熟谙许多 
军事技能,英勇善战。他原是第十师副师长,师长蔡申熙受伤后,他才升任师长。我初次和 
他见面,也觉得他是一个标准的军人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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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认识的第十一师师长许继盛,是一个才华毕露的军人,爱谈政治。我们见面之后, 
他很热烈的和我叙旧。他提到他从参加黄埔第一期学习起,历任连排长工作,曾跟我见过好 
多次,受过我很多熏陶。南昌暴动前夕,他任北伐军团长,因在河南前线负伤,羁留九江, 
还是我去南昌路过九江时,送他往上海去医治的。此后,他在上海躲了两年,才被派到这里 
打游击。那天他还准备了丰富的晚餐,为我们洗尘。  

    当晚我们举行高级军官的军事会议,通过了许继盛提出的作战计划。许鉴于我军在这里 
驻扎很久,麻埠的敌人已侦知我们的策略,并已严密设防,因而主张绕道去进攻独山,消灭 
驻在那里的敌军一个团。麻埠离苏家埠五十里,独山则位于这两者的中间。驻在那里的一团 
敌军,是维持他们后方交通的。我军以一部袭击独山之敌,大部分则用以对付麻埠和苏家埠 
前来救援的敌人,但对苏家埠敌军(约一万人)又隔河予以严密监视,主要是诱麻埠之敌救 
援独山,我军乘机予以歼灭,占领麻埠。  

    邝继勋军长根据这种计划,下达作战命令,定于第三天绕道袭击独山。第十一师以主力 
进攻独山敌人,并以一部监视苏家埠敌军,军部则率第十师全部埋伏在独山麻埠间的要道旁, 
俟麻埠敌军出动救援独山时,即在野外歼灭之,并乘机占领麻埠。  

    第二天是我们休息的日子。我大部分时间和许继盛恳谈,他向我说明他的主要见解。他 
批评中央一意巩固苏区的政策,认为这带有保守的色彩,更易被一般苏区同志误解,仿佛红 
军的主要任务,就在保护他们。他主张红军自由发展,不要负担“巩固苏区”的包袱,应该 
到很远的地方打游击,以期获得迅速的发展。他认为中共中央派邝继勋任军长,是一个错误 
的决定,因为邝的军人资格虽老,可是游击经验却不如红军的老团长,现在由他担任红四军 
的最高领导,就失去了发展的前途。许继盛不重视政治工作,并说军政治委员余笃三能力薄 
弱,其他各级政工人员,又多为后进。因此,许继盛主张中共中央给予他们那些军官以全权 
指挥军队的权利。  

    许继盛也承认红军优缺点,譬如对妇女的态度就不对,甚至高级军官,包括他自己在内, 
也有一些罗曼史。但他觉得这些事都要在军事获得决定性的胜利之后,才能获得根本的改善。  

    我曾向他多方解释,指出不可将苏区与红军,党和红军分别开来看。不可有单纯军事发 
展的观念。红军无论到什么地方都需要有后方的补给,否则便无由发展。因此,需要根据土 
地革命的政策,巩固作为红军后方的苏区。事实上能否如是,故有待于力量的发挥,但我们 
在原则上总应如是想法。红军如果失去统一的党的领导,即使有一些很好的军事指挥同志, 
也许仍会和国民党军队一样,在行动上溢出主义的规范。红军到远处发展的观念,很可能被 
误解为只是找一个富庶区域去享受一番,或者专靠军事力量去打江山,那也不过是流寇式的 
行径。  

    经过我这番解释,许继盛也自觉理屈,表示接纳我的指示,也没有再提不满沈泽民的话 
了。我更近而指出,一个中共军人与土匪军阀是不同的,并劝告他不可一味以为能行王道, 
就比国民党军人高,他还要勉力做一个近代的为人民服务的军人。至于邝继勋同志如果力不 
胜任,自有正当的解决途径,但不可有取而代之的英雄思想。政治工作应予以重视和充实, 
不应根据现状轻视它。我也说到我欢迎同志们提供意见,但不愿他们固执成见。许继盛虽满 
口接纳我的意见,但他后来并没有依据我的承诺办事。  

    第三天,我军少数部队配合地方武装,由正面向麻埠之敌佯攻,主力则暗中绕道移向独 
山。我方军事行动大体布置得很妥当,但沿途的乡村苏维埃组织却充分暴露出了弱点,对我 
们的照料并不热烈,有的甚至连负责人也躲避了。我发现这些苏维埃组织,不过是空招牌, 
那些负责人,有的畏惧敌军,有的也许暗通敌军。我们为了保密起见,就连我军此行目的地 
也不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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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拂晓,我们很顺利的解决了独山之敌的大部份,获枪约六百枝,但已出麻埠救援 
独山的敌军,则因我军过早暴露目标,折回据守麻埠区的高山阵地,凭险抵抗。在这些战役 
中,我也觉得邝继勋的指挥不够精细。他的第一个错误就是过早命令第十师出击,等到麻埠 
敌军退回阵地坚守,又指令第十师攻坚,因而我不得不向邝建议暂停进攻。这件事,当时在 
场的高级军官都认为我的处置适当,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  

    果然,麻埠敌军因我军占领了独山,后路已断,不两天就绕道向苏家埠撤退了。我们原 
料到麻埠之敌,不几天就要逃走,我们正好中途截击,但我军却迟了一部,敌人已先期跑了。 
这件事又与邝继勋的指导有关系,因为他估计麻埠之敌不会这样快就逃走,所以没有作必要 
的准备。这使我觉得邝委实不够机警,而且还表现了固执的好胜心。我当时没有表示任何批 
评,但对红四军领导之改进,已认为是必要的事了。  

    我乘我军集结在独山一带休息的时候,考察了各单位的内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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