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国中央政府,毛泽东当选为主席,我和项英当选为副主席。这时,江西中央苏区曾获得一
些军事上的胜利,冲破了国民党的三次围剿。尤其是国民党第二十六军孙连仲的大部二万余
人的转变,参加红军,使江西红军的实力大为增加。
中共中央搬到江西苏区之后,中共的力量也大部投到各个主要苏区去了,扩大白区的工
作一时便随之减弱。中央给我们的函件也说到白区工作,一时不易发展,尤其是发生了顾顺
章叛变、向忠发被捕等严重事件之后。中央还要求我们不要过份相信留在上海的中央分局及
其拥有的交通线,要严防敌人的渗透。
由于消息隔绝,江西苏区胜利的消息,我们隔了很久才知道。反之,我们的不幸又往往
被敌人利用来发动宣传攻势。敌人宣扬中共中央是被摧毁了,甚至造谣说周恩来也已投降了。
敌人利用赤区与白区的通商关系,派遣一些奸细到处造谣:不是夸说国民党已调集主力军携
带大批飞机大炮,不久要来进攻这个苏区;就是离间人民与苏维埃政权的关系,号召军民人
等反正。国民党这些做法,生效虽然不大,但对这个尚不稳定的苏区,确有动摇人心的作用。
苏区内部的困难,数不清,说不尽。即以疾病的侵袭来说,带给我们的损害,有时会比
敌人的打击更为重大。我们的环境卫生很坏,食水不洁,苍蝇蚊子臭虫虱子是有名的四害,
疟疾痢疾和皮肤病等猖獗流行。许多工作人员患了疟疾,依然照常工作,他们得不到医治,
久而久之,也就不把它当作一种病了。我们的营养和很坏,吃得只有大米杂粮和花生之类,
缺乏蔬菜,更缺乏肉类。
一九三一年七月中旬(这是党和苏维埃刚闭幕的时候),我就病倒了。这是我有生以来拖
延最久的一次大病。我在大会时 ,就已患疟疾,但我在体温恢复正常时,仍抱疾工作,不久
便并发了肠胃病,下痢不止,而又呕吐,饭食药品,随服随吐。我的身体日渐瘦弱,已无力
起床。在大城市中我的病也许不算是严重的,但在偏僻的乡间,医疗药品,均感不济,几乎
使我丧失了生命。我自觉身体的抵抗力太弱,经不起考验,也为我在这紧急关头所肩负的责
任而耽忧。其实,愈是焦急,病就愈难痊愈,缠绵月两个月,病况才有转机。
我的卧病,对这个区域工作的发展,自然不无影响。在我身边的同志为我的病耽忧,甚
至他们曾想到万一我一病不起,善后步骤应如何安排等。特别是在前线的同志,更因此为之
不安。后来曾钟圣曾承认因闻我病重,深恐这个区域的领导权,将为他所最不满意的沈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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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三册
所掌握,所以他有带着红四军脱离这个苏区的企图。
鄂豫皖区中央分局和军委会的工作,并未因我的病而停顿下来。中央分局书记和军委会
主席职务,分别由沈泽民和蔡申熙代理。这时,我们在各地传达大会的决定,采取一面斗争
一面说服的较温和的办法,来纠正已有的错误。虽然只有极少数的人受到处罚,但党的内部
竟因此发生了一种反中央分局领导的暗流。
这股暗流以金家寨为起点。大会后,豫皖边区地方委员会的一些负责人,开始散布对这
次大会不满的言论。他们说:“这次代表大会利用一些枝枝节节的问题,来打击老干部;新来
的干部反对早在这个区域工作的干部,也就是黄安麻城人反对安徽人。”他们批评沈泽民是不
懂世故的留俄学生,只知挟中央以压制地方,其实中央是否存在,还是问题。他们知道了我
病重的消息之后,更表示不能信赖沈泽民的领导。中央分局觉得金家寨这些反党的言论,似
是许继盛播弄起来的。许在路过金家寨时,并未表明遵从大会决定的态度。相反,他表示爱
好醇酒美人,乃是英雄本色,言外之意,似乎不满大会对他的批评。
红四军与七月中旬开到英山前先后,接二连三的击溃了那一带的国民党驻军,缴获大批
枪枝,俘掳敌军约两千名左右,乘胜占领了英山沂水两个县城。八月上旬曾钟圣有前线送来
的报告,描述那一带富庶的情形。红军吃得很好,而且正在沂水搜集布匹,解决冬服问题。
他还说到,据他们所知,国民党军队正在围剿江西苏区的红军,军情甚急。红四军准备向广
济黄梅行动,相机截断长江交通,并乘势在武穴附近渡过长江,直指赣西北,会同江西红军,
消灭国民党的围剿。
与此同时,一位随军出发的省委委员送来报告,与曾所说的又大有出入。它说道红四军
高级干部中有渡长江向南发展之议,是否由于中央分局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它还批评红四军
的政治工作不得力,只知解决红四军所需的物质问题,不重视在这一带发展苏区的任务。有
说道不赞成改变原有的计划,红四军干部也多有同感云云。
这件要案提到中央分局和军委会时,我因病重没有出席,沈泽民等也因耽心我的病,而
没有告诉我。会议决定由沈泽民草拟一封答复的信,内容大致是说红四军仍应照原定计划,
在英山沂水一带发展苏区,扩大已有的胜利,壮大红军,决不可渡江南下;并说明配合江西
红军行动,虽是红四军的主要任务,但红四军脱离了原有根据地和地方武装,孤军渡江南下,
不仅不能给江西红军以有力的支援,反会因红四军的离去,使鄂豫皖遭到损失,这也是立三
路线的军事冒险的想法。若照原计划执行,则不但鄂豫皖苏区可以扩大,红四军也可以壮大,
而且能牵制更多的敌军,这是对江西红军最好的配合方法。
这封复信不过是重申原有的计划,本是无可非议的。不料曾钟圣许继盛等竟提出进一步
的反对意见。曾钟圣说道这封信是泽民同志起草的,国焘同志病着不知道,泽民同志素来将
红军视为保护他个人的工具,这种右倾的保守观点,是有害于红军的。许继盛更强调红四军
的行动,应该由将领们为军事的前途打算,不必理会新集的指示。
在红四军的将领会议中,曾钟圣将他的渡江南下的主张,描绘成为原有计划的一部分。
他说明原有计划并未规定红四军不能越过长江。在他看来,长江不过是一条小河沟,红四军
可以随时偷渡过去,也可以随时偷渡回来,国民党的海空军是不能阻拦的;因而他认为渡江
南下的行动,可以由前方将领商决,不必征得新集的同意。以徐向前为首的多数将领,虽不
赞同这种主张,但也不愿在军中展开政治性的讨论,因而表示仍须事先获得新集的批准。同
时,红四军中一般官兵,也都是这个苏区的子弟,有不愿远离这个苏区的乡土情绪。这样,
资望较高的曾钟圣也无法贯彻他的主张。
曾钟圣终于再向新集来一个哀的美敦书的报告。他夸大渡过长江和切断长江交通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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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表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到某月某日仍未得到军委会的明确指示,便径行渡江。
这个报告约于九月上旬到达新集,使我们大为震动。
这时,我虽仍不能起床,但病况业已好转。中央分局和军委会两机构的委员们,齐集在
我病榻之前,举行紧急会议。蔡申熙首先说明,在国民党重兵监视之下,偷渡长江是冒险的
行动;即或偷渡成功,在江南孤军也难展布,而且要在渡江北返,则更困难。这种举动显然
违背了原定计划。他判定曾钟圣之所以坚持这种错误主张,是立三路线在作怪,也是别有用
心的。他追悔他曾保荐曾钟圣许继盛等人担任要职,以至发生这次严重的抗命事件。他提议
派陈昌浩去接替曾钟圣军政治委员的职务,并纠正他的错误行为。
我们一致赞成蔡申熙的主张。陈昌浩和其他委员,建议派蔡申熙去接任红四军军政治委
员,以收驾轻就熟之效;但蔡则以体力不逮为理由辞谢,并坚持由陈昌浩继任。最后我表示
完全接纳蔡申熙的意见,并说党代表大会虽曾批评了曾钟圣和许继盛等,但因他们表示悔改,
仍任要职,党对犯过错误的同志,并不贸然采取惩罚的态度是对的。蔡申熙爱护那些老同志,
也是应有的态度,而且他曾屡次函劝曾许等,放弃成见,遵守新集的决定,是以蔡同志毋庸
引咎。现在曾许竟到了公开反抗的地步,那是他们的执迷不悟,除了撤换以外,别无其他办
法。
这次会议决定派陈昌浩为中央分局和军委会的全权代表,赶往前线,处理这一事件,不
仅应制止渡江的行动,必要时刻将部队撤回原有苏区来。军委会又命令陈昌浩继曾钟圣为红
四军军政治委员,曾则调回新集;至于许继盛等应否免职,有陈昌浩相机处理。除这些正式
的决定和命令外,我们还共同签名写了一封致各高级将领的信,鼓励他们遵守党的正确决定。
我也当场表示,一俟我能起床行动,当赶往前线,协助陈昌浩处理一切。
陈昌浩去了约一个星期,我不理会医嘱休养的劝告,力疾前往白雀园邝继勋师部,向那
里的同志们说明这次曾许等行为的不当。邝继勋和他属下的负责干部,对于我们的决定,表
示热烈的支持。同时沈泽民蔡申熙等,也在新集就这一件事向各方面加以说明,以期获得多
数同志的支持。这正是“九一八”日本强占东北的时候,我们这个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