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持了祷告会。他与妻子住在我们的一间男教工宿舍。两人既乐于助人,又忠诚。
吃完晚饭,福斯特及夫人克拉丽莎(Clarissa)来访,他为我们大声朗读田伯烈《战争意味着什么》,我得说,在听到某处时我想我应当离开,因为,回忆太令人辛酸。我们正在列出事实和印刷上的错误,以便告诉作者。南京已出现了该书的中文版。
9月15日,星期四我们在南京的人逐渐认识到,对那些在过去8~10个月中没有住在南京的中国人来说,下决心返回有多么困难。今天,从苏州来了一个很好的人,但当他了解到他和妻子得住在远离校园的一间房子时,他便不能下决心把家人带来。那些住在农村、住在南京附近的人没有这种感觉,他们很乐意回来。
我们两个项目的负责人继续筹划他们的工作。今天,我们讨论了一些有关宗教计划的工作。
今天,上海的报纸载有似乎不祥的消息。欧洲会卷入另一场战争吗?为什么清醒的世界人民让疯狂的人把他们的国家推入战争?当然不能这样!我的祖国如此沉默,似乎还没有发出抗议照会,这令我伤心。
9月16日,星期五9月15日~21日,城里宣布实行军事管制,以防止9月18日左右因沈阳事件6周年而举行的任何起义日记原稿有误,应为7周年。。今天上午,当我在宁海路上向南走时,看到在校园的东南角,所有的中国的男性被盘查,被迫出示登记证。两位士兵中的一位想拦住我,但另一人说应放我走。
最近几天,我们一直想知道该怎么安置两位13岁的男孩,其中一位孩子的母亲,她的丈夫和20岁的孩子去年12月被抓走,留下她和3个分别是13岁、8岁和2岁的小男孩,没有生活来源。我们可以让她与她的两个小儿子加入手工、家政班。另一个是一位21岁的女孩的弟弟,她的父亲、叔叔和20岁的哥哥被带走,留下她和3个分别是16岁、13岁和6岁的弟弟。我们现在认为有解决的方法。一个信仰基督的木匠将收16岁的男孩当学徒,一位退休的基督教妇女将像母亲一样照顾两位13岁的男孩,但我们要支付他们的伙食费。两位妇女将自由地到我们这儿来。
下午5时去汇文中学与蒋先生谈话,他转述了今天一所小学的开幕式,有300人注册。他大约有24名贫穷的教师,每月支付他们12美元。他用学费养活学校,每个学生每学期收3美元。
大约有30名学生不能交付任何费用,其他人仅支付一部分。在拜访结束之前,我们去外教的住处。12月12日,两颗炮弹落在房子附近,大多数窗户被炸毁。
当我进汇文中学时,我遇到年老的姜先生。他是我在庐州的第一个语言老师。他去年秋天到了无为,之后,从那儿去了农村。他说,在去年暮秋的轰炸中,大约有200人在无为被杀,接着,当日本人进城时,他们烧、抢、杀、奸,似乎到处都是相同的故事。大约一星期后日军离开,中国军队进入,不料发现抢劫者忙于洗劫,又有大约200人被杀。当他回到南京时,他家的房屋被洗劫一空,8间房屋中有3间被烧毁。
天气凉爽宜人。我们焦急地阅读每天的报纸。当然,战争不会再度在欧洲爆发。今天的报纸报道,张伯伦为了与希特勒会面而访问德国。我多么希望自己的祖国在这种关键时刻能为了和平更加坚定地站出来。
今天上午来了一位年轻的中国人,是金陵大学1930届的毕业生,看我们能否给他谋个教职。
他相貌英俊,为人坦率,我立刻喜欢上了他。他最近刚从滁州过来。他说,城里除难民所之外,到处都是一片废墟。他眼里含着泪水,描述了妇女的遭遇:一位78岁的老太太和一个已疯的女孩被6个士兵强奸等等。令人惊讶的是,他的仇恨并不强烈。但他说,他相信日本永远不可能成功。因为没有哪一个残暴的民族能长久。
9月17日,星期六我们焦急地等待今天的报纸,今晚大约7时30分才收到。对欧洲的和平抱有一线希望,至少我们祈祷下星期二,张伯伦的第二次访问能够开始调停。我多么希望美国能积极地为和平努力,而不是焦急地观看。
你们将会从我的日记中知道日本人已有好几天没到校园来,据说,城里也没有多少日本人。
晚上有可怕的爆炸声,但我们不知道原因。
我们中学的教学人员今天上午举行会议。我们招收考生与以往有所不同,让每个参加考试的人进校,但在某种情况下,让女孩分在更低的一个班。今天上午收了130人。下星期三,我们将为额外增加的16人举行一次考试。我们只招146名学生,其中68名住实验学校宿舍,72名住500号宿舍,6名住500号阳台。我们允许姑娘们一个月回家一次,但一次只允许一个班级,因为,我们认为一大批人同时外出不安全。这将成为今年一个极有趣的实验,只有时间才会证明我们是否成功。
今天上午和下午,那些被手工家政学校招收的学生已进校。她们将住在西北角的700号宿舍楼,一个房间住4人,她们将睡在地板上。我们尽快买稻草,教每个妇女编草垫子。有两天学校向她们提供食物,直到她们的厨房已完工,第一支烹饪队伍已组建。程夫人干得不错,已建成一个小的、价格便宜的房子,4块隔板隔成4个厨房,每个花费不到200美元,厨房面向南,在500号和700号之间,靠近后者。下午4时,她们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她们将一天吃两顿。很快,教师将为年龄较小的孩子搭3张矮桌子。教师和工人很热情,有各种有趣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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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8年(七)(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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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4时30分~5时30分。18名外国人在运动场上打棒球,然后到福斯特家喝茶。
今晚很冷,在下雨,树叶瑟瑟作响。
9月18日,星期天天气很适合1931年沈阳事件的纪念日,既下雨又寒冷,足够降低爱国者的热情,但这种天气使得执勤的士兵感到不舒服。今天甚至没有飞机,因为天空阴云密布,十分低沉。今天大部分人将很高兴留在家中。我们希望一整天都是这种天气。
今天上午不能去教堂,因为,我得寄出一封重要的信件,今天是做这件事的最后一天。
下午2时30分。举行手工家政学校的第一次礼拜,大约有72人出席,有20名儿童。大卫·杨牧师做了很不错的布道。杨夫妇非常乐于助人,有他们当我们的邻居真好。他们住在8号楼中的一个房间。
麦卡伦在英语礼拜上就幸福布道。
我有没有告诉你们中国老朋友在哪儿吗?我将在这一页写他们中的一些人的消息。
黄太太去香港,出席她嫂子吴太太70岁的生日宴会。
王保林曾是一位承包商,去年11月份撤离到合肥南部的一个村庄——三河镇。他现在在哪儿,天知道,也可能在成都。
李和富(音译)去年暮秋撤到无为,之后又去了九江。现在他在四川的某个地方,我认为在重庆。
安娜·莫菲特又回到上海,她期待着动身到这里拜访。
陈安明(音译)夫妇去年12月去了重庆。我知道他跌了一跤,现在好多了。
中华中学的安娜·陈去年先撤到合肥,之后去汉口,又从那儿到了长沙,在长沙过冬。今年8月份,她经广东和香港回到上海。
蒋文德和他的汇文中学的妻子从未撤离。他们在最糟糕的月份去金陵大学之后,回到汇文中学。他在那儿办了一所400人的学校。
侯夫人(牙医)将很快回南京。
9月19日,星期一很幸运,今天继续下雨,天气很凉快。
下午3时多,凯瑟琳·舒茨坐了一辆二等蓝色软垫日本汽车来到学校,路上花了6小时,难以置信!他们在5时30分去上海火车站,很难确定排哪个队——一条往南京,一条往杭州。
她说,维克·莫西诺西(VincoeMushrush)最近在上海呆了3天,之后又匆忙赶回通州。她自从去年7月份起就在那儿,没放一天假。自从8月份以来她独自一人,也就是说,没有其他外国人。
今天没有消息,我将道声晚安。不知什么原因,今天没送报纸来。
今天聘请邹星珊(音译)来管理500号女生宿舍。你们会记得,当我们住在过去的金陵校区时,她是政府孤儿院院长。她是去年冬天马吉难民所中的一名难民。她没剩下什么东西,有薪水糊口就很高兴了。
9月20日,星期二有16个教工参加7时30分举行的晨祷。我们现在在北画室集合。已安排实验班使用南画室,一星期两次,并在星期天做晚祷。住在8号楼的杨夫妇(大卫·杨牧师和他的做基督教顾问的妻子)每天早上加入到我们当中。他们对我们的活动予以极大的帮助,杨夫人在家政课中教家庭算术,杨牧师在实验学校课程中教几个班的宗教教育,还教一个班的历史地理。
今天早上8时30分,在科学会堂举行家政学校的正式开幕式。95名妇女和28名小孩到场。林弥励(1935)是负责人,并主持仪式。我用蹩脚的中文作了简短的欢迎词,并介绍了每一位教师(坐在前排)。接着是吟颂祷词和杨牧师的演讲。想到分发的礼物足够支付这些贫穷妇女的生活和教育费用达6个月,真不错!凯瑟琳·舒茨今天下午去她在中华中学的家,重新发现它的状况比她预料的要好。忠实的仆人仍在照看房子,并保持其清洁。她的箱子、盒子都被摔破了,一些东西可能在去年12月被日本兵抢走。
下午拜访布雷迪家,他们18个月的小男孩是个可爱的孩子,他是第一个回来的白人婴儿。
F·陈和我去看一栋未建完的房子,它属于詹先生和陈恩嫦(音译)。看门人无法阻止日本人进来拿走木材烧火。如果,今年冬天城里有许多士兵,我预言下个春季,南京将剩下更少的未竣工的、未被占领的房屋。日本兵喜欢用木头而不是煤来烧火取暖。
今天,我们在商量决定冬天需要多少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