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稳定就好。你看看沙俄,皇弟都是皇上的臂助,最信任的人,难道咱的孩子还不如罗刹?”
蓉儿道:“我知道的,相公对欧罗巴君主立宪一直念念不忘,可”
叶昭摆摆手:“小家伙,不说了,你红娘姐觉悟比你高。”
蓉儿无奈,看了眼四下宫女,这些青丝高挽的宫女都是内侍,皇弟和皇后的恩爱她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自无人诧异。
“过几日,叶卡捷琳娜大公就回国了。”蓉儿端起了茶杯。
叶昭呃了声,想了想,道:“那明日我陪她一日。”
李鸿章已经回了京城,而乌拉尔公国和俄国新政权的边界也修订的七七八八,在北部,基本是以乌拉尔山脉与俄国为界,南部地区,乌拉尔山西部的乌法等区域也成为乌拉尔公国疆土。
叶昭突然坐了起来,说道:“对了,过几日,莫雷搞的那个电磁波实验室要进行远程实验,从保定往京城发信号,咱俩去看看。”
莫雷对于无线电的研究已经十几年,有叶昭的勉励坚定其心,加之随着电话机诞生的电子管技术,又有叶昭对电离层、电磁波的种种提点,现今终于进行到了第一次试验。
过几日,在保定的大功率发射电台将会发送信号,而在京城则用气球和风筝架设接收天线,这将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无线电试验。
如果无线电在帝国诞生,对于帝国公民生活乃至军事技术,将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叶昭心里如明镜一般。
蓉儿好奇的问:“是相公说过的,不需要电话线的顺风耳么?”
叶昭微微点头。
这时蓉儿伸出手腕,看了看表,精致的金色腕表,纯金打制,是皇室特供。
全帝国,腕表也仅仅八只,由工匠们精心打磨进贡给皇室,诸妃每人一只。
叶昭笑道:“怎么了?”
蓉儿道:“姐姐约我吃晚饭,我正想去不去呢。”
叶昭呆了下,说道:“去吧,我也去,从回京城,还没见她呢。”
钮钴禄氏那里倒是去请了安,但兰贵人已经搬出了禁宫,一直也没时间去见她。
蓉儿听得叶昭也去,不禁展颜道:“姐姐肯定开心。”
叶昭一阵汗颜,要说这辈子,自己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的起百姓,可最对不起的就是诸爱妻,尤其是蓉儿,若她知道自己和她姐姐当年的关系,不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崇高的地位会不会降到最低点。
可躲着不见兰贵人自己就更卑劣,伸手示意宫女给自己穿鞋,说道:“走吧,咱这就去。”
蓉儿自听话点头。
兰贵人住在平等生活大厦顶楼,或许,她喜欢高高在上俯视群生的感觉吧,而她以皇太后的身份咨政大理院又是获得大皇帝首肯的,有争议的死刑案最后的复查叶昭甩手都交给了她,一条条人命是大事,但叶昭实在没那精力。
想想自己平素就知道利用她,叶昭倒真有些愧疚,但对于兰贵人来说,或许反而喜欢现在的生活吧。
兰贵人的品性叶昭还是信任的,当年她身系维持满清统治的职责,但却不是一味求稳,为了杨乃武一案曾经罢免前朝一百五十多位官员,就更莫说现在根本不用理会政治斗争超脱在外的皇太后身份了。
算算年头,杨乃武案应该发生在今年,但显然,这个案子不会再发生了,莫说案子了,就说今后人物,因为自己在中原掀起的巨大翅膀,那也是全然不同的世界,曾经的名人不会再诞生再正常不过,当然,或许诞生了,但名字不同经历更是截然不同,又哪里知道。
就说袁甲三一系吧,叶昭好奇的打听过,他族中袁保中的子嗣,就没有袁世凯这号人物。
本就是,袁世凯得名于袁甲三,概因他降生之日袁甲三恰好寄书到家,言与捻军作战得胜,袁世凯这才得名世凯。更不要说,当今世界种种变动,因缘不同,父母辈行房时辰不同,期间之变化不可以道里计。
尤其是六十年代以后的新生儿们,只怕就更没有自己熟知的人物了。
不过种种经历,又使得叶昭知道历史车轮之玄妙,说不得日后还真能见到中山先生等辈,但这些人物那时在做什么,又是什么思想,可就全然不得而知了。
兰贵人成了自己这个甩手掌柜的臂助,这谁又想得到?
在平等大厦顶楼的电梯外,黑色制服的男女侍卫踱步巡逻,看管电梯的守夜人同样是侍卫,来顶楼本就要专用流笼。
顶楼与其余楼层格局不同,除了侍卫房,仅有三套阁房,每套阁房包括大小房间十余间,兰贵人住的是东侧第一套阁房。
当侍卫敲门,兰贵人开门见到和蓉儿站在一起的叶昭,明显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金灿灿的旗袍、元宝底的旗鞋,兰贵人仍是华丽的耀目,举手投足更显雍容气度。
“我是不是来的鲁莽了?”叶昭笑着问。
兰贵人蹙蹙眉,说:“皇上想几时来,自几时都来得。”
叶昭干咳两声,心说帮自己好好干活就行,讥讽自己几句,就算了吧。
蓉儿记得以前姐姐挺喜欢相公,可好像从相公作了皇帝,姐姐就变了,心里有些愁,可也没办法。
跟在兰贵人身边有一位旗袄绸裤的艳丽少妇,盈盈下拜,“贱妾参见皇后。”听到兰贵人说到“皇上”二字,她身子就是一颤,刚刚也没敢盯着皇后身侧青年男子打量,原来竟然是大皇帝,急忙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兰贵人道:“这是郑中堂家小儿媳,叫德龄,平素时常来与我说话解闷,见她伶俐,我收了做干女儿。”
叶昭微微点头,郑珍的儿媳妇?成了兰贵人的干女儿?这可从何说起?
蓉儿已经令德龄起身。叶昭见蓉儿无端端成了妇人的姑姑,虽然德龄不敢这般称呼,但叶昭还是不免心中好笑。
过门廊就是金碧辉煌的正厅,璀璨水晶宫灯,各种镂花红木家私、古玩架,古韵十足。
叶昭笑道:“有什么好吃的?”
德龄又跪了下来,说道:“不知道陛下驾临,贱妾这就去准备。”
叶昭摆摆手,说道:“有什么就吃什么,皇嫂不是早跟蓉儿说了,喝八宝粥么?而且是皇嫂亲自动手熬的。”若说自己唯一做的好事,便是令蓉儿和兰贵人的关系变得亲密,姐妹俩感情好得很。
兰贵人熬的八宝粥味道不错,叶昭一直赞不绝口,兰贵人的脸色这才稍稍有些和缓。
用过粥,享用甜点时叶昭问起兰贵人大理院的一桩案子,是一家商行与俄人贸易案,该商行老板被判卖国罪,财产充公,商人不服,案子打到了大理院。
兰贵人道:“刁民而已,浪费公幣。”
叶昭笑了笑,没吱声,兰贵人若能有人人平等的思想,那只怕要等天崩地裂。
几人回到正堂品茶,蓉儿提议:“姐姐,打纸牌吧?”
兰贵人欣然同意。
叶昭、蓉儿、兰贵人三人坐在牌桌旁玩纸牌,德龄在旁伺候着,看着各有风姿的雪白蔻丹小手摸牌,委实是一种享受。
兰贵人皓腕上是碧绿的玉镯,把小手衬得雪白透明,极为诱人。
叶昭就笑:“蓉儿,金表没镯子好看,是吧?”
蓉儿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兰贵人却突然出了一个连顺管住了叶昭,要知道这局叶昭和兰贵人是同伙。
蓉儿嘻嘻一笑:“还是姐姐好。”
叶昭无奈,靠回座椅上,拿起报纸看,正是京报娱乐版,介绍南方来的清音小班的台柱,也就是交际花亦或妓女。
都是“雪黛”、“碧仙”之类的名字,叶昭不禁一笑,说起来,庚子之变后,南方来的交际花充斥八大胡同,名字可就透着西洋味,记得有什么“谢珊珊”、“苏宝宝”,而现今从名字上便可知道今之民国与前世民国之不同,这些交际花打扮或许比民国时期还摩登,名字却透着一股子俗气中的雅致。
叶昭笑道:“雪黛,这名儿倒好听。”
蓉儿长长睫毛眨了眨,说道:“相公想见见她么?”在叶昭和姐姐面前,蓉儿有时候还是顽皮。
叶昭就笑,说:“算了。”
正伺立兰贵人身后的德龄听叶昭提到这名字眼睛就是一亮,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小心翼翼道:“听说”又顿住。
兰贵人摸着牌,心不在焉的道:“有什么新鲜事儿,说来听听。”
“是,女儿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德龄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叶昭。
叶昭听到这儿却是看了德龄一眼,刚刚报纸也是德龄伺候的,无巧不巧,就是娱乐版面。
兰贵人拍了拍她正给自己揉肩膀的手,说道:“只管说就是。”
德龄垂首道:“是,女儿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这个雪黛,正有人帮她赎身呢,她的身价班主开了十万元。”
叶昭笑道:“谁啊?倒真是大手笔。”一万银元?军方高级将领各种福利颇多,吃住都是国家供养,是以难以统计确切薪酬,不算军中将领,则皇家科学院院士和各部大臣属于帝国公酬最高收入者,年俸大抵一万银元上下,政务院总理和大理院卿年俸一万五千银元,但具有唯一性。
听叶昭问,德龄有些嚅嗫,嘴唇动了动,没敢说。
叶昭笑了笑,道:“你本不就是想说与太后听的?”
德龄立时脸色一白,扑通跪倒,磕头道:“贱妾该死,该死!”
叶昭道:“起来吧,只要不是造谣,言者无罪。”
德龄吓坏了,结结巴巴又哪说得出话,她不禁大为懊恼,皇帝和皇后态度平和,令她以为今日找到了大好机会,谁知道她的小伎俩根本就逃不出大皇帝的慧眼。
兰贵人扫过德龄的目光变得阴森起来。
“是,是邹部堂”德龄说完这句话,全身再没一丝力气,瘫软在地。
邹凯之?叶昭微微点了点头。
德龄的公公郑珍,是三位副总理大臣之一,这位西南巨儒已经年逾古稀,按照帝国刚刚颁布的宪法,必然要告老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