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仲昌沉得住气,应道:“还是你说下去的好。”
沈宇点点头,道:“我当时看到封面上有两个白色的骷髅头骨,在黑色的纸上,特别触目惊心。在封底那一边,却在黑纸上,画着一把金色的大刀。”
他停下来,看看这两人。
于得时道:“啊,这岂不是谜语中白骨冢里黄金窟,双颅封面后一刀么?这二句说的,正是此书模样呀!”
马仲昌道:“怪不得这许多年来,天下无人测得透,敢情双颅封面后一刀,是这个意思。”
沈宇道:“当时我看见了之后,心中隐隐感到这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但一时又想不透,所以赶快走开。”
于得时道:“若然是我,马上就拿了那本书再说。”
沈宇道:“不行,那厉斜武功高明,如若被他得悉,只怕有杀身之祸。可是话说回来,如果我当时醒悟这本小册,就是传说中的那本,当然不会放过。”
马仲昌道:“后来你没有下过手么?”
沈宇道:“下手谈何容易。一来厉斜日夕不离此书,二来到我想出其中道理之时,他们已经离开浙东了。”
马于二人,都陷入沉思之中,他们正在运用所有的智慧经验,看看这段故事,可有破绽没有。
于得时首先道:“你其后就一直跟到此地么?”
沈宇道:“是的。”
马仲昌道:“小沈,你的话大部分可以相信,但也有些不能尽信。”
沈宇一怔,道:“什么地方不可信?”
马仲昌道:“你所说的小册子等等,都可相信。因为假如你不是亲眼看见,决计编不出这一些话。就算编得出来,亦没有编造的理由。”
沈宇现出更为迷恫之状,问道:“那么我的话,哪一部分不可信片马仲昌道:“你说等到你醒悟之后,便一直跟踪他们,直到此地那些话,全不可靠。”
沈宇道:“为何不可靠?”
马仲昌道:“假如我是你,一旦悟出这个秘密,当然用尽心思,去盗厉斜的秘籍。我们志在得金,所以但须获得地图,就算成功了,对不对?”
沈宇道:“对呀!”
马仲昌道:“既然如此,你只须看过地图,就可以把积籍悄悄归还。使厉斜全不知觉。
你仍可得到藏金。”
沈宇道:“但我没有下手的机会呀!”
马仲景道:“不是没有下手的机会。”
沈宇愣完又愣,他乃是当真极感迷悯。因为他的目地,实在不是在藏金上而是另有图谋。
他之所以大感惊奇,就是这个黑道偷窃门中的高手,如何能窥测出他的用心。难道他能了解,一个武林高手,对于绝世武功的响往,更胜千万两黄金么?于得时道:“不错,小沈之言,果然大有破绽。”
马仲昌故意考他一下,道:“老于既然也这么说,请把看法说出来听听。”
于得时诡笑一下,道:“因为我已得到消息,晓得小沈与厉斜、艾琳都碰过面,还惹出一场凶杀大案,因此,我猜小沈与他们,一定有某种特别的恩怨。”
马仲昌猛力点头,道:“对,对,你这个消息,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啦!”
沈宇颓然遭:“既然如此,你们有何打算?”
马仲昌道:“我要你说老实话。”
沈宇一怔,正感不知从何说起。
只听他又适:“以我猜想,你看见那本秘籍之时,必定亦同时下手,偷走了厉斜的银钱,对不对?”
沈宇虽然一时还不明白他何以作此情测,但口中却顺水推舟地道:“是的,你怎生得知的,’马仲昌这时可也禁不住面有得色,道:“你不但偷了他的财物,而且还被他发觉,所以你后来一路追踪,都不敢与他们见面。也可能是他们在追踪你,要收拾你一顿。”
于得时道:“是啊,不然的话,小沈老早就得手啦,何须找上我们?试想你既与他们相识,只要找个借口,与他们接近,还愁没有机会,偷看那幅地图么?”
沈宇此时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的破绽,是在这一处。
这是因为衡情度理之下,他如能与厉斜接近,当然有许多机会下手。既然不能下手,可见得他不敢与厉艾二人碰头见面。
在马于两人的处身立场,很自然地就联想到这是由于偷窃引起了问题,因此,他才会猜想沈宇曾经盗窃厉斜的财物,以致不敢见面。
沈宇正好将计就计,得以解释厉斜对自己的敌视。他们的错误猜想,实在再好也没有了。
他们开始商议如何下手之法,谈得十分起劲,不过话声很低,而且还夹杂很多切口,外行之人纵然听了去,也弄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别人对他们一点儿也不惊异注意,因为在四川各地,上茶馆摆龙门阵,乃是通行习俗。
沈宇道:“他们认得我,所以我只能替你们把风。”
马于两人,都同意了。
马仲昌向于得时遭:“这人既是武林高手,我们就不能用对付普通人的手法了。”
于得时道:“当然啦!”
他转向沈宇,问道:“他时常取出小册子翻看么?什么时间居多?”
沈宇道:“这可不一定,得看他高兴。
于得时道:“这又更为困难了。”
马仲昌问道:“厉斜有什么嗜好?”
沈宇心下为难,忖道:“我若是胡乱的说,他们将因此招致失败。但不说的话,却又不行。”
他想了一下,忽然醒悟,道:“他本身没有什么嗜好,但却沉迷于追求武功精进之道上这一点,实在无法加以利用。”
马仲昌颔首道:“我也相信他没有什么嗜好,不然的话,小沈你早就利用了,还等到现在么?”
于得时道:“这真是棘手之事,使人感到无从下手。”
沈宇道:“以我想来,唯一可行之法,只有反过来谁想。”
马仲昌道:“这得怎生推想?”
沈宇道:“他既然日夕不离此书,我们唯有在他身上搜出来,用心记住地图,再还给他,若要如此,除非他完全失去知觉。那么我们如何使他失去知觉呢?不外是使用迷香或者用蒙汗药两个办法。”
于得时道:“这等推想之法,倒也有用得很。”
马仲昌道:“他既是有武功之八,便不能用迷香了,只能用蒙汗药,放在酒菜茶水之中,把他迷倒。”
沈宇忙道:“我得告诉你们,那艾琳也是可怕的危险人物。除非我们不动手,如若动手,必须将她一起弄倒。”
马仲昌道:“你可是在开玩笑?弄倒一个,已经不知要费多少气力,又须时机凑巧。若是要同时弄倒两人,机会就更难等到啦!”
于得时插口道:“不要紧,好在小沈与她相识,到时由他出面,绊住了她。我们行动够快的话,就可以记住地图了。”
沈宇决然道:“不行,我也得亲眼瞧到地图才行。”
他不须说出理由,对方两人都心中明白。
要知马于两人,相识已久,说不定极有交情。因此他们之间,或者能够互相信任。
但沈宇与他们并无交情,如果不是亲眼看过地图,到时若被他们撇开,岂不是徒呼负负?马仲昌道:“只要想得出妙计,我们马上进行!”
三人商议了老大工夫,决定第一步先调查厉艾两人下落,以及他们的动向,再作计较。
于得时在成都城内,比较有办法,当下出面,放出消息,调查厉文两人的下落。
不久,消息传来,那厉斜与艾琳两人,曾在城内逛街,现在到青羊宫访一个道士,还未离开这座道观。
在消息中又提到这对年轻的男女,形迹相当亲蜜。艾琳没有骑马,与厉斜并肩而行,有时还携手厮贴,言笑甚欢。
沈宇听到这些报告,心头发闷刺痛,竟对厉艾两人,都泛起了很意。
马仲昌凝目寻思,眸子中闪动着狡诈诡黠的光芒。
沈宇虽然看见了,但他目下一则心中还被阵阵的妒痛缠扰,二则老马此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正是要找出可行的阴谋诡计,对付厉艾二人,眼中的神色,当然不会纯洁坦荡了。
于得时道:“老马,我们去瞧瞧如何?”
马仲景歇了一下,才向沈宇征询意见,问道:“你认为好不好?”
沈宇这时候总算已摆脱了艾琳给他的刺激,心神稍定,脑筋一转,便摇头道:“不妥,不要。”
马仲昌讶道:“有何不妥?”
他虽然装出奇怪之色,但沈手却感觉得出他是伪装的。可知他本意亦是认为不该去瞧瞧厉艾二人。
沈手道:“厉斜和艾琳两人都不是几俗之辈你们若曾露面,被他们看见的话,下次碰上,必定认得出你们。”
于得时道:“这话甚是。”
马仲昌道:“那么小沈的意思是,我们暂时不去招惹他们,是也不是?”
沈宇道:“也不是,你们必须尽快看见他们,观察他们的动静才行。”
于得时道:“你既不让我们去,又要我们尽快能观察他,这话怎说?”
马仲昌道:“老于,他的话有理。”
于得时遭:“我也知道他说得有理,但问题是这等矛盾的说法,叫人如何办得到?”
马仲昌道:“这正是我们须得解决的第一个难题,假如解决不了,小沈一定对我们重新估价,也许不与我们合作了。”
沈宇道:“那倒不至于这般严重,但你们却一定得想出个办法才行。”
他的口气之中,果然含有坚持之意。
马仲景道;“好,小沈,我们服了你啦!”
他转向于得时适:“假如小沈的才智,不能使我佩服的话,老实说,我也不愿与他合作。”
于得时点点头,道:“这话甚是,但在我记忆之中,你还是头一次亲口说出佩服某一个人的话。”
马仲昌道:“现在你赶紧帮我动动脑筋,解决这个难题,关于以后的步骤,我已大致想好啦。”
于得时道:“好,让我想一想。”
沈宇接口道:“这个难题,兄弟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两全其美。只不知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