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斜道:“这样说来,你竟是应该获得这些助力,因而兄弟不能持以相责了?”
桑湛言词态度,都很恭敬地道:“不错,如果在下获准可以有这些助力,倒是不妨与两位周旋一下。”
厉斜伸出左脚,踏住地上的绳子,道:“好,沈兄请退,且看兄弟单刀对付他们。”
沈宇道:“厉兄最好不要逞一时意气。”
厉斜道:“沈兄不必多费唇舌了。”
沈宇很不情愿地移开那只一直都不敢挪动的脚,叹一口气,道:“厉兄一意孤行,还把艾琳的性命,付之一掷,这代价未免太重了。”厉斜冷冷道:“沈兄自己敌不住人家,却认定兄弟也不行,这话未免太可笑啦!”
沈宇道:“刚才他们的联手大阵,一直没有发挥最大威力。小弟的意思是说桑湛兄没有正面发动攻击。目下换上了厉兄,恐怕情况就两样了。”
厉斜道:“桑湛兄虽是九黎派中的杰出人物,可是一旦联手结群,个人便须受到团体约束,有些威力,反而发挥不出来。你以为他对你特别偏爱,是以一直不肯脱身抢攻么?”
沈宇跌跺脚,转身绕出敌阵凶锋所及的范围之外。但他满面的忧色,却无法掩饰得住。
要知他已试过敌方阵势的威力,吃足了苦头,故此不禁深深替艾琳的安危担忧起来。
九黎派诸人,在桑湛一声号令之下,完全集中注意力在厉斜身上。
但他们的位置仍没有变动,居于三角阵势尖端,直指厉斜的还是老五祖横,他手中仅仅四尺长的钢矛,在阳光下闪闪生光。
厉斜先扭腰转视崖外,从上面望下去,但见足足有两百多尺之深,而艾琳则吊在半空。
他只能作此迅速一瞥,便马上站好,以便应付敌方的攻击。
在这一瞥的印象中,艾琳似是失去知觉,被绳索齐腰绑住,悬在半空,动也不动。
厉斜心下孤疑不解,忖道:“她离开饭庄之时,明明已知道来人是九黎派的,还在饭桌上面留了字迹,何以毫不提防,为敌人所乘而失去了知觉?”
他摇摇手,阻止对方出手,口中道:“厉某先请问一声,艾姑娘还是活着的吧?”
桑湛应道:“艾姑娘当然还是活着的。”
厉斜道:“目下已无暇验看,只好相信你们的话了。”
沈宇在一旁搭口道:“小弟亦没有验过,最好还是先把这个问题弄清楚。”
厉斜道:“假如艾姑娘已罹毒手,则厉某无须再踏往此索,便可以自由之身,放手对付诸位了。”
桑湛道:“兄弟不是奉告过,艾姑娘还是活着的么?”
厉斜道:“我们虽想把她拉上来验看一下,但此举一定不能获得诸位同意。”
沈宇道:“他们同意与否都不相干,待小弟过来,暂时挡住他们,厉兄你把艾琳拉上来瞧瞧。”
九黎派之人听了这话,都没有露出焦急忧虑之色。厉斜瞧在眼中,心知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否则他们岂能如此笃定?他摆摆手道:“沈兄暂时别动,且听听桑兄怎么说。”
桑湛应道:“兄弟奉劝两位最好不要那样做,因为你们如果企图把艾姑娘拉起来,在下等只好放手一拼了。”
沈宇道:“照桑兄的口气听来,似乎你们这种打法,还不算得是已尽全力,是也不是?”
这个问题,正是厉斜也想问的,是以便不作声,听九黎派如何答至桑湛道:“那倒不关尽了全力没有,而是敝派将使出不择手段的打法,那时候两位纵然后悔,也来不及了。”
沈宇吟了一声,没有说话。
厉斜道:“只不知这等情况之下,会有什么后果?”
桑湛道:“兄弟唯一敢说,便是艾姑娘非死不可,至于两位,反而不一定会有事。”
厉斜一怔,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教人不能不信了。”
桑湛道:“两位最好还是相信兄弟的话。”
厉斜道:“老实说,我们也不是好骗的,桑兄要我们相信,仍须说出一个道理来,那就是艾姑娘落在你们手中的经过,以艾姑娘的才智武功,你们想生擒活捉于她,这当中定须有点儿道理才行。”
袁四姐冷冷道:“要动手就动手,哪有这么多罗嗦的。”
厉斜道:“你试试看。”
袁四姐怒道:“谁怕你不成。”
厉斜傲然道:“你如是与我单打独斗,我只须三招,就能宰了你,你信不信?”
他这一使出拿手的傲慢骄狂的态度,这句话简直叫人受不了。
袁四姐勃然道:“我不信。”
这两人看看已快闹出事了,桑湛忙道:“四姐,请等一下再说,小弟还有一件重要之事,须得交待清楚。”
老二戴子平接口道:“若是有重要的话须得交待,九弟你快点儿说吧,免得耽误时间。”
他们这么一打岔,果然把局势缓和下来。
桑湛道:“厉兄如果赢得敝派此阵,并且是在这等情况之下而赢得的,敝派今日虽然没有掌门人在场,但仍然承认厉兄乃是天下第一高手,哪一个不服此言,可来衡山,先找敝派求证一番。”
厉斜道:“这话倒是听得进。”
“还有一点。”桑湛接下去说:“那就是厉兄如若得胜,敝派担保还你一个活生生的艾姑娘,分毫不损。”
厉斜又点点头道:“这话也听得进。”
桑湛道:“话说到此处为止,敝派要动手啦!”
厉斜横刀挺立,道:“来吧。”
双方马上剑拔夸张,各自蓄式持发。霎时间杀机弥漫,形势甚是紧张。
沈宇既看过厉斜的刀法,亦亲身领教过九黎派联手大阵的威力,是以对于这一场战争拼杀只关心结果而不须注视动手的情形。
他一面寻思,一面伸手握住身边的一棵树,想道:“桑湛许下的两件事,说是厉斜如若得胜,一则承认厉斜是天下第~高手,二则还他一个完好无恙的艾琳,这两个许诺,虽然不难办到,可是他主动的提出来,便大有问题了。”
他推想到此处,心中已隐隐感到答案呼之欲出,因此他对于双方已经出手拼斗的情形,全然不闻不问,反而集中思力,寻求这个答案。
那个答案忽然跳人沈宇脑海中,这一答案是:敢情那桑湛甘言美语许下的允诺,用意只有一个,那就是诱使厉斜全心全意寻求在武功上击败他们之法,再动其他的脑筋。此举可使厉斜拒绝任何外援,特别是站在一边的沈宇,他如出手相助,只怕反而会被厉斜一刀杀死。
沈宇心下骇然,忖道:“如果此计是桑湛的主意,则此人心机智谋之高,可以说得上是罕有匹待了。”
常馆两声刀刃相交的响声,使沈宇转眼向战场望去。但见衡山九黎派的联手大阵,攻势甚盛。
这刻沈宇身在局外,作壁上之规,是以分外看得清楚。但见在尖端担任第一线攻击的老五祖横,使动钢矛,凌厉进攻,凶威骇人。
第二线的桑湛与袁四姐,并没有直接出手攻击厉斜,可是他们在两翼的威胁,强绝一时,使得高明如厉斜这等人物,亦不得不在刀势上,留出力量,准备应付他们。
这一来,厉斜自然而然地只剩下五六成力量对付祖横。但事实上还没有这么多,这是因为在敌方三角阵的底线上,那四个人也好像随时可以攻到似的。
厉斜的刀法固然凶毒无比,同时刀上内力绝强,是以迫得敌方之人,亦无一敢轻易抢攻。
他们又斗了数合,情势已是胶着。
沈宇心下明白,付道:“厉斜还未使出七杀魔刀的毒招,显然是等候有利情势,要一举击破敌阵。只是他双脚既然不能移动,就算有机可乘,最多也不过使最前面的人受伤而且,如何能把全阵击破?”却见桑湛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手持长剑,全神贯注在厉斜身上,他虽是还没有认真出过手,可是他的姿式,以及强大的气势,在场都是以令人看出他乃是一流高手。
沈宇心念电转间,但见那两匹人马,没有一个留意到他,当下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厉斜这刻纯采守势,在这六七个回合中,他已把敌方之人,逐个掂量过,心知只要杀死祖横和桑湛,就等如击败了九黎派。
起先他看了九黎派的阵势,自信以自己的凶毒刀法,可以比沈宇占便宜。也就是说,在有机可乘之时,沈宇只能击伤敌人,但他刀势过处,却可以杀死敌人。故此他坚持由自己上阵。
现在逐一掂量敌人的实力之后,他的信心更增强了。但下手之法,一时却还未拟妥。
他们这一场生死之斗,情况很是奇怪。双方都没有很激烈的动作。同时除了刀刃偶尔相碰,发出声音之外,大体上十分寂静。
厉斜的气势越来越强,但见九黎派的阵势,也是越来越复杂奇奥。虽然事实上他们极少移动位置。
天气虽然晴朗,太阳一直晒照在这些人的身上。可是强劲的山风不断吹拂,使人一点儿也不觉得澳热。
厉斜屹立如山,手中宝刀时时泛射出千百点儿精芒,看来就像是不能击败的巨人一般。
但九黎派的联手阵势,亦使人泛起了坚强如钢铁,以及固若金汤之感。
祖横钢矛劲挑,口中大喝一声,作第九度的攻击。
厉斜直到这时,才发现有机可乘,当下也厉叱一声,宝刀电扫,从矛影中直袭敌人。
当祖横的钢矛从厉斜助下贴衣戮过之时,厉斜的宝刀,已抹到了他的咽喉。此刀锋快无匹,就算是金铁之物,亦能砍开,何况是血肉之躯?正当祖横生死一发之际,右后方一柄光华闪耀的长剑刷地挑扫,恰好挡住了厉斜的刀势,保存了祖横的生命。
但还不止此,左方也有一剑疾出,刺向厉斜持刀的左腕。
在这一刹那间,厉斜心中闪过一阵恍惚的感觉。生向是正在对付一个形体变化多端而又没有要害的怪物。
这个感觉使他十分震骇,他明明知道自己只要再向前欺迫一尺,就可以砍死祖横。但却有个难题随之而至,一是敌阵并不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