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因而瓦解。二是吊在危崖外面的艾琳,势必跌坠而粉身碎骨。
因此如果把艾琳的生死,算作厉斜的一部分,则他虽是杀死了一名敌人,自己亦负了重伤。
另外在敌阵来说,祖横之死,亦仅仅是全阵受伤而已,并非瓦解。
厉斜无可奈何地撤回刀势,因而双方的危局,都立时消失。
桑湛道:“厉大侠果然高妙绝世,在下等佩服之至。”
厉斜冷冷道:“假如不是艾姑娘的掣肘,你等焉能安然无事。”
桑湛道:“若是没有艾姑娘这等形势,敝派的阵法,亦有所改变,只不知厉大侠信是不信片厉斜忖道:“此人实力最强,却不站在最前端应战,偏又是由他发言及指挥全阵,倒像是此阵的心脏一般了。”
他一面观察,一面说道:“纵是如此,厉某仍然自信终得获胜。”
桑湛道:“这话恕在下不能苟同了。”
厉斜道:“你信不信是一回事,事实却不因而改变,咱们走着瞧吧!”
忽见敌阵底线的两角,疾抄上来,分从左右向当中钳击。这两人一是老八宣大红,另一人是假瞽者老二戴子平。
宣大红使的是锋快长刀,截子平使的则是一根细长杆子。看上去黄澄澄的,不知是何质料。
当中正对厉斜的老五祖横,反而拒矛不动。
厉斜仍感到祖横的压力,最是强大,但他自信还能承受更大的压力,是以暂时不理中锋之敌,挥刀疾划,宛如龙飞凤舞地写出一个学巢草字。
这时他已使出七杀魔刀中的一招杀手,左右两方攻来之敌,都同时感到敌刀千变万化,找不出来踪去迹,竟不知他将在哪一点攻出。”宣戴两人无法拆解,急急退时,但见厉斜宝刀电飞出击,刹时劈翻了宣大红,尸横就地。
他的刀法如此奇诡,落势如此凶毒,连桑湛也不禁骇然变色,别的人更不要说了。
袁四姐首先尖叫一声,挥剑出台。同时左手杨处,发出一点儿乌光,激射厉斜面门。
厉斜宝刀电劈,呛一声把迎面射到那一点乌光,劈落地上,却是一支闪着乌黑光芒的钢制短箭。这时不但袁四姐的长剑攻到,而祖横的钢矛,亦猛急溯向胁下要害。这两件兵刃,威力强绝。
当此之时,不但是九黎派之人,连厉斜自己,亦泛起了无力解救危局之感。在厉斜出道大小百余战中,今日还是他第一次碰上了这等险极的局面。
他仿佛感到一股思想与感觉混合的急流,在心中一闪而过。这亦是一种奇怪无比的经验,一连串的思想与众多的感觉,居然能混合在一起,而且在流经他心中之时,每~个思想或感觉,都很鲜明清晰。这当然亦是一种超越常人的能力,若是没有天赋、训练以及过人信心的话,根本不会发生这等经验。
厉斜这时只要耸身拔起,就可逃过杀身之劫,但他这样做的话,艾琳的后果,不问可知。换言之,他决计不能逃避,只能挺身应战。但见他宝刀一划,流露出一种强烈的高远深连的味道。不但是刀式如此,连代他的表情,眼光和身体,亦是形成这种高远深进味道的一部分。
说时迟,那时快,老五祖横的钢矛,袁四姐继男的长剑,都好像碰到无形的墙壁一般,连人带兵刀一齐震退。
桑湛面色大变,左手起处,一点儿乌光激射而出,电袭厉斜。
这一点儿乌光,正是衡山九黎派重宝之一。这一支短短的乌黑钢箭,份量持沉,其中含有钢母,是以速度与威力,都有意想不到之处。这便是刚才何以厉斜不顾一切,先以全力劈落此箭的道理了。
但以桑湛的身手功力,发出的这一箭,射到厉斜刀圈边缘时,突然跌坠地上。
桑湛口中发出号令,整座阵势眨眼间已退开文许。在原来的位置上只剩下业已身亡的宣大红。
厉斜仰天长啸一声,只震得众人耳鼓直响。
啸声一歇,桑湛便高声说道:“厉大侠,敝派已甘愿认输,并且履行早先谈过的条件。”
危崖上寂然无声,敢情连厉斜如此骄傲之人,也感到这个收获,实在太大了,过了一阵,沈宇的声音首先打破了静寂。
“桑兄,你可知道这一句话,将会惹来多少麻烦么?”
桑湛道:“我知道,但敝派非服输不可。”
沈宇道:“你未免把刚才神来的一刀,看得太重了。”
桑湛道:“数十年之前,敝派的九大高手,找上魔刀字文前辈,施展出九子连环阵,还有九支追魂箭为辅,对峙了一昼夜之久。在这一昼夜间,双方都未发一招。但到最后,双方气势已经蓄满,不得不发之时,宇文前辈只用了一刀,就破了敝派的九子连环大阵。”
沈宇哦了一声,道:“这样说来,字文前辈的那一刀,与厉兄刚才的一刀,竟是一样了?”
“不错。”桑湛点点头道:“数十年前的战役中,敝派只有三人生还,并且都负了伤。
据这三位本门前辈讲,宇文前辈的那一刀中,已概括了生死之奥理,使人窥见生本是从死中来,而生之中,也含有死的本质。因是之故,他们九个人有生有死。”
这一番话,只听得沈宇也为之目眩神摇。
桑湛又道:“厉大侠这一刀,已具足生死之妙,若非寸步难移,我等焉有命在?是以纵然顽抗,亦是有所未能。”
厉斜听了这话,心中的受用,真是难以形容。
沈宇望望自己脚不踏着的一条绳子,忖道:“这样说来厉斜的魔刀已经得窥至道,我今生今世,休想赢得他了··”
念头还未转完,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地面也为之摇颤。
但见厉斜所站之处,尘土飞扬,危崖已炸崩了一大片。厉斜的人也失去影踪,大概是随着炸崩的土石,一同坠向崖下。
九黎派的几个人,亦在爆炸发生之时,飞奔逃遁。是以只一眨眼间,这片崖上只剩下沈宇一个人。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厉斜所站的地方,想道:“敢情九黎派之人甘言蜜语,为的只是等候爆炸发生。他们怕我放手拼命,是以赶紧逃掉,但殊不知”
他低头望望脚下的绳索,心中略感宽慰,迅即弯腰拿起了绳索。
不一会儿工夫,他已吊起了一个人,竟是艾琳。但见她满目惊骇之色,身上全是尘土,衣服已挂破了多处。
原来当厉斜与九黎派之人斗得正激烈之时,沈宇一点儿也不浪费时间,趁机使用自己的飞抓,抓住艾琳。
但他可不敢把她吊上来,以免激使那些人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他暗暗把飞抓的另一头,踏在脚底。万一厉斜不敌,脚步浮动,艾琳亦不至于掉落崖下而死。
刚才那一下强裂爆炸,敢值是九黎派预先布置好的炸药。这就无怪他们千方百计的利用艾琳安危,诱使厉斜站在爆炸威力圈中作战了。
沈宇把艾琳抱起来,道:“别害怕,九黎派之人走啦!”
艾琳眼中仍然射出奇异的光芒,瞧着沈宇。
沈宇明白她的意思,转眼一望,叹一口气,道:“厉斜也不见踪影,可能随着那片崩岩,坠于崖下。若是如此,自难幸免一死了。”但见艾琳眼中涌出泪珠,沈宇虽然认为她的悲悼。并无不妥,可是心中仍感到很不是味道。
他把艾琳身上绳索解下,但见她身上虽然破损了不少地方,且喜并无大碍。当下沉吟道:“你既是被他们点住穴道,行动不得,这倒是很伤脑筋之事。”
却见艾琳摇摇头,慢慢地挺腰站住。
沈宇讶道:“你还能行动么?”
艾琳缓缓点头,没有出声回答。
沈手道:“你不能说话,是也不是?”
艾琳又点点头。
沈宇问道:“你虽有行动之能,但已失去气力,等如武功已失一般,对不对”
艾琳又点头,接着叹一口气。
沈字道:“若是如此,咱们须得赶紧离开此地,免得九黎派之人转回来,咱们便绝难逃过杀身之祸了。”
他迅快走到烟尘兀自弥漫的缺口,向下望去,但见二三百尺的底下,被崩落的岩石泥土,堆起一座小丘。
沈宇瞧了一阵,连厉斜的尸身也看不见。
他回头望去,但见艾琳发征地望向天空。可是那对眼睛中,却有着出奇的空虚和迷惘。
这个青年人也不禁怔住了,面上泛起苦笑,酸涩地想道:“唉,想不到艾琳对厉斜的感情,已经如此之深。看来她心底的创伤,绝不是一年半载可以痊愈的。”
九黎派那些狡毒的人的阴影,仍然笼在他心头,使他不敢多事逗留,亦不敢去找寻厉斜的尸体。
他走到艾琳身边,抑制和隐藏起自己的情绪,柔声道:“阿琳,我没看见厉斜,假如他被炸重伤,而又深深埋在岩石泥土之下,只怕没有生还之望。”
艾琳叹一口气,没有其他表示。
沈宇又道:“如果他已葬身岩土之下,咱们亦无须多费手脚了。
咱们走吧,免得九黎派那些人回转来。”
艾琳没有移步,但见沈宇伸手拥住她纤细的腰肢,一同行去。
沈宇一面走,一面盘算不知应该把艾琳送到何处?特别是她受了穴道禁制,也须得设法早早破解才行,但当前最可虑的,还是九黎派的那一群诡毒的凶手们。
艾琳在沈宇扶持之下,沿着山径下去。
沈宇突然一惊,因为他已听到一阵可疑声响,连忙把艾琳抱起,放在一堆树丛后面。
眨眼间一件物事在山径另一头出现,定睛看时,原来是艾琳的坐骑乌烟豹。沈宇透一口气,转身去把艾琳抱出来。
乌烟豹欢然驰来,沈宇抱着艾琳,纵身上马。随即驱马下山。
这刻他虽是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心思想到这一方面。一心一意只望远离九黎派的阴影。
如果没有艾琳的绊碍,沈宇自是不怕那些人,甚至还要找他们算帐。现在为了艾琳的安全打算,自是走得越远越好。等安顿过艾琳,再找九黎派之人算帐。
跨下的乌烟豹虽是驰下山坡,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