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滥的?”那少女笑道:“偷偷躲起来吓人怎么不是江湖上下三滥的勾当?大师哥怎的
不跟你们在一起?”那耍猴儿的笑道:“别的不问就只问大师哥。见了面还没说得两三
句话就连问两三句大师哥?怎么又不问问你六师哥?”那少女顿足道:“呸!你这猴儿
好端端的在这儿又没死又没烂多问你干么?”那耍猴儿的笑道:“大师哥又没死
又没烂你却又问他干么?”那少女嗔道:“我不跟你说了四师哥只有你是好人大
师哥呢?”那脚夫打扮的人还未回答已有几个人齐声笑道:“只有四师哥是好人我们
都是坏人了。老四偏不跟她说。”那少女道:“希罕吗?不说就不说。你们不说我和
二师哥在路上遇见一连串希奇古怪的事儿也别想我告诉你们半句。”
那脚夫打扮的人一直没跟他说笑似是个淳朴木讷之人这时才道:“我们昨儿跟大
师哥在衡阳分手他叫我们先来。这会儿多半他酒也醒了就会赶来。”那少女微微皱眉
道:“又喝醉了?”那脚夫打扮的人道:“是。”那手拿算盘的道:“这一会可喝得好
痛快从早晨喝到中午又从中午喝到傍晚少说也喝了二三十斤好酒!”那少女道:“
这岂不喝坏了身子?你怎不劝劝他?”那拿算盘的人伸了伸舌头道:“大师哥肯听人劝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啦。除非小师妹劝他他或许还这么少喝一斤半斤。”众人都笑了起
来。
那少女道:“为甚么又大喝起来?遇到了甚么高兴事么?”那拿算盘的道:“这可得
问大师哥自己了。他多半知道到得衡山城就可和小师妹见面一开心便大喝特喝起来
。”那少女道:“胡说八道!”但言下显然颇为欢喜。
林平之听着他们师兄妹说笑寻思:“听他们话中说来这姑娘对他大师兄似乎颇有
情意。然而这二师哥已这样老大师哥当然更加老了这姑娘不过十六七岁怎么去爱上
个老头儿?”转念一想登时明白:“啊是了。这姑娘满脸麻皮相貌实在太过丑陋
谁也瞧她不上因此只好去爱上一个老年丧偶的酒鬼。”只听那少女又问:“大师哥昨天
一早便喝酒了?”那耍猴儿的道:“不跟你说得个一清二楚反正你也不放过我们。昨儿
一早我们八个人正要动身大师哥忽然闻到街上酒香扑鼻一看之下原来是个叫化子
手拿葫芦一股劲儿的口对葫芦喝酒。大师哥登时酒瘾大上前和那化子攀谈赞他的
酒好香又问那是甚么酒?那化子道:‘这是猴儿酒!’大师哥道:‘甚么叫猴儿酒?’
那化子说道:湘西山林中的猴儿会用果子酿酒。猴儿采的果子最鲜最甜因此酿出来的酒
也极好这化子在山中遇上了刚好猴群不在便偷了三葫芦酒还捉了一头小猴儿喏
就是这家伙了。”说着指指肩头上的猴儿。这猴儿的后腿被一根麻绳缚着系住在他手
臂上不住的摸头搔腮挤眉弄眼神情甚是滑稽。那少女瞧瞧那猴儿笑道:“六师哥
难怪你外号叫作六猴儿你和这只小东西真个是一对兄弟。”
那六猴儿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道:“我们不是亲兄弟是师兄弟。这小东西是我的
师哥我是老二。”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那少女笑道:“好啊你敢绕了弯子骂
大师哥瞧我不告你一状他不踢你几个筋斗才怪!”又问:“怎么你兄弟又到了你手里
?”六猴儿道:“我兄弟?你说这小畜生吗?唉说来话长头痛头痛!”那少女笑道: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定是大师哥把这猴儿要了来叫你照管盼这小东西也酿一葫芦酒
给他喝。”六猴儿道:“果真是一”他似乎本想说“一屁弹中”但只说了个“一”
字随即忍住转口道:“是是你猜得对。”那少女微笑道:“大师哥就爱搞这些古
里古怪的玩意儿。猴儿在山里才会做酒给人家捉住了又怎肯去采果子酿酒?你放它去
采果子它怎不跑了?”她顿了一顿笑道:“否则的话怎么又不见咱们的六猴儿酿酒
呢?”
六猴儿板起脸道:“师妹你不敬师兄没上没下的乱说。”那少女笑道:“啊唷
这当儿摆起师兄架子来啦。六师哥你还是没说到正题大师哥又怎地从早到晚喝个不停
。”六猴儿道:“是了当时大师哥也不嫌脏就向那叫化子讨酒喝啊唷这叫化子身
上污垢足足有三寸厚烂衫上白虱钻进钻出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多半葫芦中也有不少
浓痰鼻涕”那少女掩口皱眉道:“别说啦叫人听得恶心。”六猴儿道:“你恶心
大师哥才不恶心呢那化子说:三葫芦猴儿酒喝得只剩下这大半葫芦决不肯给人的
。大师哥拿出一两银子来说一两银子喝一口。”那少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啐道:“
馋嘴鬼。”
那六猴儿道:“那化子这才答允了接过银子说道:‘只许一口多喝可不成!’
大师哥道:“说好一口自然是一口!”他把葫芦凑到嘴上张口便喝。哪知他这一口好
长只听得骨嘟骨嘟直响一口气可就把大半葫芦酒都喝干了。原来大师哥使出师父所授
的气功来竟不换气犹似乌龙取水把大半葫芦酒喝得滴酒不剩。”
众人听到这里一齐哈哈大笑。
那六猴儿又道:“小师妹昨天你如在衡阳亲眼见到大师哥喝酒的这一路功夫那
真非叫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可。他‘神凝丹田息游紫府身若凌虚而华岳气如冲霄
而撼北辰’这门气功当真使得出神入化奥妙无穷。”那少女笑得直打跌骂道:“瞧
你这贫嘴鬼把大师哥形容得这般缺德。哼你取笑咱们气功的口诀可小心些!”
六猴儿笑道:“我这可不是瞎说。这里六位师兄师弟大家都瞧见的。大师哥是不是
使气功喝那猴儿酒?”旁边的几人都点头道:“小师妹那确是真的。”
那少女叹了口气道:“这功夫可有多难大家都不会偏他一个人会却拿去骗叫
化子的酒喝。”语气中似颇有憾却也不无赞誉之意。六猴儿道:“大师哥喝得葫芦底朝
天那化子自然不依拉住他衣衫直嚷说道明明只许喝一口怎地将大半葫芦酒都喝干
了。大师哥笑道:‘我确实只喝一口你瞧我透过气没有?不换气就是一口。咱们又没
说是一大口一小口。其实我还只喝了半口一口也没喝足。一口一两银子半口只值五
钱。还我五钱银子来。’”
那少女笑道:“喝了人家的酒还赖人家钱?”六猴儿道:“那叫化急得要哭了。大
师哥道:‘老兄瞧你这么着急定是个好酒的君子!来来来我做东道请你喝一个饱
。’便拉着他上了街旁的酒楼两人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个不停。我们等到中午他二人还
在喝。大师哥向那化子要了猴儿交给我照看。等到午后那叫化醉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大师哥独个儿还在自斟自饮不过说话的舌头也大了叫我们先来衡山他随后便来。
”那少女道:“原来这样。”她沉吟半晌道:“那叫化子是丐帮中的么?”那脚夫模样
的人摇头道:“不是他不会武功背上也没口袋。”那少女向外面望了一会见雨兀自
淅沥不停自言自语:“倘若昨儿跟大伙一起来了今日便不用冒雨赶路。”六猴儿道:
“小师妹你说你和二师哥在道上遇到许多希奇古怪的事儿这好跟咱们说了罢。”那少
女道:“你急甚么待会见到大师哥再说不迟免得我又多说一遍。你们约好在哪里相会
的?”六猴儿道:“没约好衡山城又没多大自然撞得到。好你骗了我说大师哥喝猴
儿酒的事自己的事却又不说了。”那少女似乎有些心神不属道:“二师哥请你跟六
师哥他们说好不好?”她向林平之的背影瞧了一眼又道:“这里耳目众多咱们先找
客店慢慢再说罢。”
另一个身材高高的人一直没说话此刻说道:“衡山城里大大小小店栈都住满了贺客
咱们又不愿去打扰刘府待会儿会到大师兄大伙儿到城外寺庙祠堂歇足罢。二师哥
你说怎样?”此时大师兄未至这老者自成了众同门的领他点头说道:“好咱们就
在这里等罢。”
六猴儿最是心急低声道:“这驼子多半是个颠子坐在这里半天了动也不动理
他作甚?二师哥你和小师妹到福州去探到了甚么?福威镖局给青城派铲了那么林家
真的没真实武功?”林平之听他们忽然说到自己镖局更加凝神倾听。那老者说道:“我
和小师妹在长沙见到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叫我们到衡山城来跟大师哥和众位师弟相会。
福州的事且不忙说。莫大先生为甚么忽然在这里使这一招‘一剑落九雁’?你们都瞧见
了是不是?”六猴儿道:“是啊。”抢着将众人如何议论刘正风金盆洗手、莫大先生如
何忽然出现、惊走众人的情形一一说了。那老者“嗯”了一声隔了半晌才道:“江湖
上都说莫大先生跟刘三爷不和这次刘三爷金盆洗手莫大先生却又如此行踪诡秘真叫
人猜想不透其中缘由。”那手拿算盘的人道:“二师哥听说泰山派掌门人天门真人亲身
驾到已到了刘府。”那老者道:“天门真人亲身驾到?刘三爷好大的面子啊。天门真人
既在刘府歇足要是衡山派莫刘师兄弟当真内哄刘三爷有天门真人这样一位硬手撑腰
莫大先生就未必能讨得了好去。”那少女道:“二师哥那么青城派余观主却又帮谁?”
林平之听到“青城派余观主”六个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