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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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5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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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枪响!前列金军栽倒一片,后面的人继续扑上,却正撞在第二轮枪击之上。突火枪能将弹丸射出数十步远,这城上的距离如此之近,一杆突火枪,往往击伤数人!再加上枪兵们分时开火,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顿时将局势控制下来!

而另一头的徐成也摔部拼命把上城之敌往后挤!两面夹攻,迫得金军无处可逃,在鹅车上的跳不上城,只能干着急。此时,马面的弩手们正使出浑身解数,瞄准了鹅车猛射!呼啸的利箭洞穿了敌人的身体,总算把这一波攻势压了下去!

“快!站好位置,装填弹药!”趁金军被压下去的机会,指挥突火枪的统领官疾声道。

长枪兵赶紧补上空缺,如野战一般,半跪于地,将枪尖高挑,封锁住女墙边。几排突火枪手就站在他们背后,麻利地装填弹药。

没等他们准备完成,又一波金兵上得城来!一赤膊之金将,手使两口大刀,刚从鹅车窜上城,却不防撞在枪尖上动弹不得。一名士兵手中的突火枪炸响,喷薄而出的弹丸几乎全打成那金将的身上!从脸到肚皮,全是血窟窿,金将的尸就这么被挑在枪尖上。凤翔四面,处处都陷入激烈的争夺之中……

“怎么回事!为何又退!”马五眼中布满血丝,望见已经攻上城头的士兵纷纷坠地,城下的士兵有倒退迹象,狂怒地吼道。

恰在此时,一将自前沿飞马而来,还没勒住缰绳,就从马背上翻滚下地,大声报道:“都统,守军抵挡十分顽强!我军死伤惨重!那攻上城的弟兄,大多都被虎儿军的火器给轰下来了!后继又无力,实在撑不住!”

为了避开宋军八牛弩、神臂弓、床子弩等远程器械的打击,金军不敢前后绵延不断,未出击的部队远远围住城池,只有观战的份。

马五牙关几乎咬碎,徐卫,你也只能依托城池跟我周旋!你也就这点能耐!情急之下,他几乎想把大部队都压上去,耗也耗死对手。但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可行,金军目前靠近城池唯一的途径,就是架于护城河上的壕桥。数量有限,不可能供大军从容通过。

“都统,这么强攻不是办法,我军这是一点一点地往上添油啊。”负伤在身的韩常焦急地向马五提醒道。

“你有什么想法?”马五看他向问道。

“据前沿将士们禀报,凤翔的护城河淤塞严重,末将建议,不能光靠壕桥通过。先填河,填平了护城河,大军蜂拥而往,任凤翔的城防体系,未必抵挡得住!”韩常建议道。

马五红着眼睛看了城池半晌,终于切齿道:“罢!让部队撤回来!”

号角声一响,在前头苦苦支撑的金兵如获大赦,丝毫也不犹豫,掉头就往后跑!守军弓弩手们抓住这个机会,捕捉目标加以射杀!金军丢下满地的尸首,仓皇退过护城河!马五不想看这副场景,把牙关咬得格格作响,一扯缰绳调转马头,往后奔去。

没过多久,战报上来,今天的伤亡较前三天更多,从腊月三十时,金军已折六千余众,伤者还不止这个数!这个情况让信心爆棚的金军将领们有些灰心,本来以为西军仓皇西窜,拿下凤翔府还不是瓮中捉鳖一般?哪知道,抵挡竟如此激烈!

中军大帐里,怒火中烧的马五下令将退回来的一名猛安,四名谋克全部处死!部将们纷纷相劝刀下留人,但他坚持不允!当五颗血淋淋的人头拿进来时,众将无不寒从心底起!

“韩常,你告诉他们!”马五掀了头盔,一屁股坐在帅位上,满脸怒容。

“诸位,凤翔城防体系虽然不足,但守军凭借优良器械……”韩常的话刚开个头,却见一员小将匆匆入内,姓完颜,名习不,负责踏白警戒。

他一进来,就向马五禀报道:“都统,泾州边境上有西军集结迹象!”

一语惊满帐!泾州?陕西北路招讨使徐原的地盘?他在连起集结部队,难道是想南下支援凤翔?

马五霍然起身,将目光盯向张俊问道:“你说徐义德有多少兵马?”

“光是泾原军便有五六万,后他执掌环庆兵权,得曲端旧部四万余。现如今,他手中的兵力不少于八万!是三路讨司中,实力最强者!”张俊如实回答道。

此时,金军将领们俱已得知,前些日子西军反扑。主要是南路的徐卫,西路的姚平仲在支应。鹿州大捷,打垮了姚平仲和徐卫的主力,但徐原拥兵自重,只图保存实力,因此未受太大的损失。

现在,他在泾州集结部队,就会危险到金军的背后!

“都统,必须后撤!否则,腹背受敌!”撒离喝起身道。

撤?大军血战数日,伤亡逾万,现在叫撤?那这几天不是白打了?马五一掌击在帅案上,大喝道:“别慌!把情况弄清楚再说!”语毕,匆匆行至地图架前,查看地形。

片刻之后,他手指凤翔和泾州接壤之处道:“你们看,这里仍处关中平原西部,徐原的部队若从泾州下来,全是一片坦途,择一骁将,率精锐马军并一部步兵,足以抵挡,何必撤退?”

众将不语,既没赞成,也没反对。张俊见此情形,欲言又止,想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道:“都统,卑职有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马五对这种废话非常反常。

众将都将目光投向张佰英,只听他说道:“卑职原先追随徐原多年,深知其行事作风。陕西三位帅守中,徐卫少年得志,锐气十足,姚平仲沙场骁将,志得气满。但是徐原向来计较得失,他把人马看得比地盘还重。今西军新败,士气大挫,徐原虽握强兵,但他未必就会真的驰援凤翔!”

“哦?你这话有什么根据?凤翔乃四出之地,若落入我军,他徐原的北路也将受到直接威胁。再者,紫金虎是他堂弟,他为何不来救?”马五问道。

张俊摇了摇头:“卑职追随徐原日久,太了解这位大帅了。他现在的防区,都是易守难攻之地,他极有可能只图自保,不作其他打算。恐怕是碍于宣抚处置司的压力,才作此举动。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他南下驰援的可能性并不大。”张俊还是没敢把话说死。

马五暗思,不管他会不真的南下,我还是派出马军去提防着为好。当即下令道:“活女!我给你六千马军,你给我盯死徐原,他不来便罢,若真从泾州南下,你给我拖死他!我们就集中力量,拿下凤翔!我倒要看看他徐卫能撑得了几时!”

成州,陕西宣抚处置司。

宣抚判官王庶一手撩着衣摆,一手扶着乌纱,急冲冲地奔走在馆驿的回廊之中,拐角之时,一不下心跟别人撞个满怀,定睛一看,却是徐良。

“王判,你这是……”徐六让王庶这副模样给弄糊涂了。

“江南的消息!十万火急!”王庶说话时神色慌张,就跟天塌下来一般。

徐良亦惊,这镇江行在好些日子没有消息,难道是金军越过大江了?不容他多想,王庶已经问道:“宣抚相公在吧?”

“在,只是,刘子羽刚刚从渭州赶回来,宣相正在接见,已经吩咐下来,暂时不见任何人。王判,是不是等上一等?”徐六道。

王庶一听这话,急得直跺脚,不理对方,匆匆往里而去。徐六站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想了片刻,赶紧追了上去。

徐绍住所外间里,刚刚从渭州撵回来的刘子羽正向他报告消息。

“徐招讨认为,金军兵威正盛,此时与之交锋诚为不智。今三路计司,西南两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若北路再有失,陕西危矣。因此他决定,于泾州边境虚张声势,牵制金军,同时谋划切断金军粮道,攻其必救之地,以迫使马五退兵。”

徐绍听罢,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刘子羽等了一阵,见宣相没有任何表态,正想问时,忽见徐绍一拳砸在文案上,声色俱厉道:“胆大妄为!岂有此事!”

刘子羽见他发怒,不敢多嘴。

“他徐原当自己是谁?他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一而再,再而三拒不执行宣抚处置司命令!如今,竟拿这等把戏来诓我!想切断金军粮道,就必出泾州南下!你光在边境虚张声势,唬得了谁!还说什么攻敌必救!他莫不是以为我不晓得他北路招讨跟金军占领区隔着大小桥山子午岭!他去攻哪!混帐!简直没把宣抚处置司,没把本相放在眼里!”

徐绍罕见地发了雷霆之怒!

刘子羽仍不说话,徐绍却问道:“他还说了什么?你这次到渭州,还有些什么事,都说!”

思之再三,刘彦修低声道:“徐招讨好像对组建宣抚处置司直属部队一事至今耿耿于怀。”

这句话不啻于火上浇油,徐绍胸膛起伏,须发皆动,腮帮不住鼓起,切齿问道:“什么?”

“当时,他问下官,说当初徐宣抚要组建直属部队,声称异时有警可迅速反应,那现在直属部队何在?下官告诉他,徐胜徐洪二将正扼守大散关和尚原一带,阻金军入蜀。他却反问,终究是为了阻金军入蜀,还是拱卫宣抚处置司,保护徐宣抚?”刘子羽终究还是把这件事情挑了出来。

徐绍气得浑身发抖!紧攥着拳头,情绪激动道:“抛开公义不说,本相总归是他的叔父,他竟如此说话!他是把本相对他的怀柔,当成了软弱可欺!他以为,现在全陕西就指望着他!他以为,他可以坐地起价,奇货可居!这畜生!”慌不择言,素来儒雅的徐宣抚,竟也爆了粗口。

“宣相,恕下官直言,徐招讨在泾原多年,无论军中民间,又或番汉各族,威望都极高,根基也很深……”

刘子羽话没说完,徐绍一口截断:“他有个鸟的根基!若不是我先兄当年在泾原打下的基础,他算根鸟毛!徐家的子侄辈里,如老四老五老九,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前程!他受其父恩荫始有今日!不思进取便罢,竟然拥兵自重,跋扈不法!比之曲师尹也不为过!此等人,便算是我侄子,也定当重办!我不信,他徐原敢反了大天去!”

刘子羽一听这话说得太重了,还想劝上几句,徐绍却已经怒气冲冲地说道:“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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