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忍不住笑了一笑,心道:“汴州对王?周星星有部作品里面,还有个对王之王呢!”
不想,这一笑,却是笑恼了云淡风清的上官绿蓉。
当下她别无他话,开口就是一个字:“墨!”
这身段,这表情,没别的,就一个“酷”字!可问题是,中华文字,浩如烟海,发“mo”音的,可不单单只有一个墨水的墨字!
可逼都已经装了,若是再作补充,上官绿蓉觉得那很掉价。
幸亏底下有伶俐的近身下人,看懂了她的表情,很是乖觉的捧上了纸笔。
上官绿蓉很是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大笔一挥,一个“墨”字立时跃然纸上。端的是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一个女孩子,能写出这样的字来,若没有常人数倍的努力,绝难成功。
以字观人,这样的女孩子,实在是值得别人尊敬的。
“好!”
沈凤兰既然想要秦寿难看,自然要第一个跳出来给上官绿蓉撑腰。只不过,他并没有看懂,这“墨”字,到底好在哪里。
“墨字果然很好!”
沈二老爷仔细品味了一番,拍手而叹:“墨虽是文房四宝之一,可无论对以纸、笔或砚,虽然勉强能够说通,却不免令人有种缺滋少味之感。”
秦寿微做愕然之态,道:“有这么难吗?泉水的泉,不就很好吗?”
暗地里,秦寿却道:“你个死胖子,表面上是在品鉴上联的妙处,其实却是想坑我!先把最容易对的路给封上,然后让我不得不另辟蹊径。幸好小爷我博览群书,虽然算不上才高八斗,至少也有半斗!”
“泉水的泉?妙!果然是妙!”
沈二老爷却没有秦寿想的那么龌龊,听到秦寿出口的“泉”字,更是不住的赞叹。
上官绿蓉面露异色,这次干脆连一声也不出,抬手就在墨字后面补了个“泉”字。
这一招够狠,直接拿秦寿对出来的字入联,便成了“墨泉”有说教:“黑土入白水,可成墨泉!”
沈二老爷见了也是大惊,道:“绝对呀!黑土入白水,这”
秦寿和上官绿蓉前面的一番较量,对底下的众人来说,实在是淡而无味。直到沈二老爷“绝对”一词出口,这才哄闹了起来。
“要我说,这墨泉恰是若云庵的一出妙景,这下联也要是个好去处才成!”
“不对!不对!墨泉是流动之物,下联得是静物才好!”
秦寿也没料到这上官绿蓉才思敏捷若此,错非上一世恰好无意中看到过有人无聊的把这个对子的上下联列出来,而这大乾朝也刚好有那么一个切题的去处,说不定今天也就丢了大人!
“镇桥!”
秦寿“妙!妙!黑土入白水,真金锁木乔。哈哈,真是妙啊妙!”
随着一阵大笑,一个摇着蒲扇的和尚摇摇摆摆的晃上了台阶。
天气虽然已经快要入春,可依旧有些寒冷。大多数人的身上,都还穿着厚厚的皮袄。偏偏这个和尚,袒胸露腹不说,还摇着一柄硕大的蒲扇。
“烟棵禅师,您怎么来啦?”
看到这和尚出现,沈二老爷惊喜非常的迎了上去,那模样,和静怡师太的那些疯狂粉丝有的一拼!
秦寿暗自腹诽着这个时间和尚、尼姑们的莫大魅力,心里面多少觉得有些奇怪。
烟棵和尚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和沈二老爷打过招呼,随后便撇下了他,径自向秦寿走来。
开始,他脸上倒是挂着笑。可走没几步,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敛了下去,等到走到秦寿身前,面色更是变的凝重。
“这位施主,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除了这沈凤兰,我还能得罪谁?”
秦寿暗自嘀咕了一句,摇头道:“大师说笑了,我初来乍到的,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哪里会得罪什么人?”
烟棵和尚闻言,脸色益发凝重:“如此说来,施主路上可曾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情?”
秦寿无缘无故的,接连被追问,心中不禁有些不耐:“你这和尚好没道理,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追问那么清楚做什么?某不是要查查我的祖宗八代?”
烟棵和尚醒悟过来,知道是自己太过急切,言辞不免有些令人误会。
有些事,不在局中的人,便是你解释千万遍,也难以取得对方的信任。烟棵深明此理,便对着秦寿微微一笑,合什为礼道:“是贫僧孟浪了,还请施主勿怪!你们继续便是!”
正文 第28章 架上丝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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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寿撇了撇嘴,也不去管这古里古怪的和尚,转对上官绿蓉道:“上官姑娘,你连续出了两联,我都对了上来。我的学问如何,你应该已经有了计较。下面,是不是该让我出个上联,你来对对?”
眼见得身前的男子,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上官绿蓉的脸色难得缓和了下来。
她道:“绿蓉知道秦相公腹藏锦绣,千万莫要因为绿蓉是个女子,便随意出个对子欺我。”
秦寿心道:“你可是中过状元的女中翘楚,大乾朝顶尖儿的人物!我哪里敢小视你?那岂不是侮辱我自己的智商?”
不能随意出个简单的对子,也不能出个太难的对子。简单了,人家上官绿蓉不会罢休。若是太难了,只怕是想不出名也不成。
出名对别人来说,那是求之不得。可对秦寿来说,那等于是主动招惹魔门的那群苍蝇叮他这块蜜糖!
心思百转,秦寿忽的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他从旁取过纸笔,唰唰唰,写下一行飘逸的大字,然后便笑吟吟的望着上官绿蓉。
就见七个潇洒的正楷落在纸上,正是一个绝妙上联:“架上丝瓜都是吊!”
上官绿蓉略一沉吟便有了下联,很快便写了出来,忽的身旁一个丫环凑在她耳边,对她低语了几句。
瞬时间,上官绿蓉一张银盘似的俏脸就布满了红霞,她一把夺过沈二老爷拿走的白纸,匆匆离开了中庭。
只是临行前,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恼意,狠狠的瞪了秦寿一眼,恨不得把眼珠子都剜进他肉里。
沈二老爷不但耳朵灵,眼睛也同样的好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把上官绿蓉写出的下联收进了眼里。
那下联正是:“池中荷花朵朵”
“咳咳!”
都是男人,自然远比女人更能领会这副对联里的奥妙,沈二老爷回过味儿来,一时忍不住想笑。好在他镇定功夫到家,很快便压了下去,只是这声音到底发了出来,只能用咳嗽来掩饰。
沈凤兰眼见上官绿蓉没能压住秦寿,他的一番打算全都落了空,又见下人们议论纷纷,望向秦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之意。虽然无奈,也只得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若是搁在往日,主人一声令下,下人们早就作了鸟兽散。可今日难得看到秦寿大放异彩,文彩竟然比中过状元的上官绿蓉还要出色,只出了一个上联,便羞走了女驸马。他们自然想要留下来,和他套套近乎。
沈凤兰有心落落秦寿的脸面,怎奈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对他冷冷一笑,和沈二老爷一起离开。
主人家一走,下人们顿时炸开了锅。围着秦寿,又是跳,又是闹。那架势,比他们自己赢了上官绿蓉还要高兴。
被人围观,秦寿没什么经验,开始还没怎么当回事。可当有人竟然做出类似后世疯狂粉丝的举动,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什么的,当纪念品的时候。
他便开始慌了。
“七哥,你先走,这里有我!”
关键时刻,甄乾邹站了出来,对于应付围观,他有着无师自通的异常天赋。
别的不说,只要他随便往哪里一站,说上一句:“谁敢把我怎么样?”
马上就能吸引大群人来围殴。
人群被甄乾邹吸引,秦寿很容易便脱开了身。
一直走到一个僻静处,他才停下,擦拭额际的汗水,顺便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
亏的现在还是冬天,身上衣服厚重,轻易不容易撕破。要不然,只怕他身上挂着的,就全是布条了。
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纤月恰好从一处门廊里走过,看到秦寿的身影,便走了过来。
“七哥,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秦寿指了指自己还没整理好的衣服,苦笑着道:“再不躲起来,恐怕我就要光着身子咯!”
纤月一阵轻笑,道:“那又怪得了谁?谁让七哥你这么有本事,不但镇得住三少爷,还赢过了上官姑娘。若是传出去,只怕来找你比试对子功夫的才子,能把沈家的门都踏破!”
秦寿一阵紧张,对他来说,最要紧的就是低调。他都已经这么掩盖自己的光芒,难道还是免不了要出名么?
“纤月姑娘,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让他们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纤月奇怪的看了秦寿一眼,道:“为什么呀?出名不好吗?”
秦寿笑笑,不想骗她,只好道:“这个得保密!”
“有什么呀!真是!那你去找二老爷吧,只要他老人家一声令下,没谁敢说三道四的。哦不对!现在要找三少爷才行!二老爷说放权,就放权,不会再管金陵分号的事。这事”
“还得去找他?”
在没有搞清楚沈凤兰的真实性别之前,秦寿实在不愿意和他多做接触。
可眼下,似乎又是不得不和他接触。
如此看来,鉴定他性别一事,还真是迫在眉睫!
纤月久居沈府,对沈家上下了解的远比秦寿要多。
一番深谈,他也是深感受益良多。
沈记商号是沈家的族产,虽然由沈家直系执掌,却也有旁系的份子。
其组织结构虽然比起后世的公司制度要松散,却也算是相当严密了。
没有贡献或较少贡献的族人,获得的分红自然比较少。同理,也没有机会掌管沈记商号下属的各处产业。
金陵分号是沈记商行最大的四家分号之一,与汴州分号相对,统管江南数省的数十家分号。
沈凤兰这般年纪,就手握如此大权,免不了会有些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