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白印子。
没生气,还能开玩笑,这男人算有些风度吧?她仰高脸,这才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心里一跳。
是他?她脸上流露讶异。
看到她的表情,他一扬眉的嘲讽道:「我以为妳看到撞到的人是我,会吓得拔腿就跑。」再打量了她一会,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视线会追着她跑了—因为她身上的礼服。
这件礼服是他们去公证结婚时她身上穿的,是结婚前两天他替她选的。
「你一向都这么幽默吗?」
「幽默?」又是一扬眉。她是第一个对他这样说的人,相信往后也不会有第二号人物敢这么说。
她笑道:「我又不是开车撞到你,干么拔腿就跑?」
「真正幽默的人是妳。」和当年一样,她不怕他,一点也不怕他,只是现在的情况和当年不同,一个「诈欺犯」面对被她骗走了钱,还找不到人离婚的笨凯子,居然还能一脸无惧看来她的胆识升级了。
「你和我听说的不一样。」她知道他这个话题人物,也毫无困难的认出来了,虽然这场宴会的主角不是他,但他仍是八卦的热门人选。
「不一样?」
「腾达集团的接班人,不苟言笑,热爱工作,人人口中的一流角色。」这是她以自己的语言「翻译」过的,真正的版本是—手段凶狠、冷血无情、全年无休的「7…11」,超完美零故障的工作机器,人人口中的绝世暴君。
「而我在妳眼里是『鲁肉脚』?」他声音透着冷意,有些威胁意味了。
「不是这样的。」她笑了。「起码我看到了你幽默的一面。」不过是错觉吗?为什么她感觉到他对她有些敌意?
「这是我今晚第二次听到妳这么形容我,可是,妳知道的,我一向不是个幽默的男人。」
妳知道的?一向?她和他熟吗?她今晚可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他本人吶。「我该说我很幸运,能见识到你的幽默吗?」
项怀侬勾起一抹笑,那笑很冷,带着轻蔑的嘲讽。「我们还要这样玩多久?不,该说妳还要装多久?」
「装?我弄胡涂了。我们认识吗?」
这女人实在是「钱到手了之后就过河拆桥?」
这话有点重了。夏晨萝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询问:「我想,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你向春天花店订的花不如预期或漏送了什么?」想来想去,都只有和生意有关的可能性。
她以为打迷糊仗就能逃过一劫吗?「妳真是—」
「晨萝!」
一道清越的声音插了进来,夏晨萝回过头去,「小葵。」
项怀侬克制着一触即发的情绪。这里的确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他差点忘了,这场合里有多少人正等着「看图说故事」,替八卦再添几桩呢!
向日葵快步的趋前,向他一颔首,然后把夏晨劳拉走。
「等等,小葵,我」她和项怀侬还没把话说完呢!
一直到离他够远了,向日葵才说:「妳怎么会认识项怀侬?」
「我不小心撞到了他,没什么事啦。」
「没事就好那个人,最好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妳和他站在一块像狮子和小兔子,他那种肉食性动物不适合妳这种吃草型的啦,感觉上,妳随时有危险。」
夏晨萝失笑道:「他没那么恐怖。」虽然,他对她的确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
「总之,妳这种人畜无害型的人类不要靠他太近。」没办法,晨萝这种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模样会激发人的保护欲,不分男女。
项怀侬那男人可是死会了,听说他妻子长年旅居国外,很低调,而他本人就算算得上洁身自爱,没传过什么绯闻,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三姑六婆的最爱,她不希望晨萝和这样的男人有所牵扯。
晨萝太单纯,项怀侬则太复杂,偏偏,他又很有魅力,高大、俊美、多金,甚至连他对妻子的专一和私生活的单纯,都成就了不少女人对他的幻想,这样的男人对白纸般的晨萝很、危、险。
「我没有这么柔弱。」夏晨萝在心中一叹,有些无奈。
豆腐也不会觉得自己是软的。「好吧,心脏够强壮的妳,我现在可以告诉妳一件事吗?」她转入正题。
「嗯?」
「安亮晔的一个同学很欣赏妳,问妳给不给机会?」
「我不」还没把拒绝说出口,她冷不防看到项怀侬往会场出口方向走。他要离开了吗?
「晨萝?」等候答复的向日葵催促的唤了唤她。她不怎么样?不给机会?还是不好意思?
夏晨萝心不在焉的回应,「不好意思,小葵,我有要紧的事要先离开了。」说着,她也往门口方向走。
向日葵一怔,只来得及目送她背影离去,「所以是拒绝的意思喽?」
踩着三吋高跟鞋小跑步的追上去,夏晨萝在项怀侬上了车,车门要关上之际,千钧一发的拉住车门把,阻止它关上。
「项先生。」她跑得有点喘,话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这女人跑来拉住车门,说没被吓到是骗人的。「妳想干什么?」
她自投罗网又有什么目的?
「我们花店有什么地方失礼的话,你可以给个提示吗?」她们的花店得罪不起像他这样的大老板。
「妳在说什么?」项怀侬脸色明显不快了。这女人追出来就只是跟他继续装疯卖傻吗?
他脾气正要发作时,突然,在暗处闪了几下刺眼的光。
夏晨萝也感觉到了,她回过头去,光又闪了数下,她下意识的抬起手遮挡。
「该死的别回过头!」
「噢。」惊吓过度的她根本搞不清楚「别回过头」是指刚刚还是现在?于是她僵住的结果就是又被拍了好几张相。
项怀侬见状简直快气爆了,「妳实在是上车!」少根筋的笨女人!
伸手用力的把她往车内带,她没心理准备,身子猛地被一扯,失去平衡的往他腿上扑,这时车门关上,将又闪了数下的镁光灯阻绝在外。
就见她姿态狼狈又滑稽的扑在项怀侬身上,挣扎了几下想爬起坐好,车子一个煞车,她又倒回他怀里,这回还整个仰躺在他腿上,从这角度,刚好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紧缩的下巴和额上跳动的青筋。
好~恐~怖!
「妳做什么妳!」
「我我起来,我会起来!」翻过身要爬起来时,车子又往前行,作用力让她又滚回原状。
项怀侬闭了闭眼,咬着牙忍住怒气,伸出手把她扶正。
「我谢谢。」她狼狈的说。
他铁青着一张脸。「妳是该死的脑袋有问题吗妳到底追过来干么?还像个傻瓜似的回头给那些狗仔拍个正着,妳这么想出名吗明天妳等着上八卦头版吧!」
「」夏晨萝低着头乖乖听训。
见她低着头偶尔抽抽鼻子,她吓哭了?果然是女人!再狡猾还是胆小如鼠。
他挫败的命令她道:「别哭了。」
「」她用手摀着鼻子,抽气得更厉害。
项怀侬一烦躁,声音更不耐了。「我叫妳别哭了!」
她摀着鼻子抬起头,鼻音浓重的说着,「我没有哭项先生,你有没有卫生纸?」
「没哭要那东西干什么?」
「我的鼻水流出来了,吸不回去,我想我有些感冒了。」
「」项怀侬嘴巴错愕的微张。
「项先生,你的嘴巴打开了。」有点蠢,可后面这句她不敢说。
他低咒了声,从口袋里摸出手帕递给她,有些懊恼的忖度着,这个夏晨萝明明和三年前的模样改变不大,可为什么他老觉得哪里不对?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夏晨萝将鼻水拭去后说:「对不起,我想方才我造成你的困扰了。」
他冷冷的看着她,挑明了问:「夏晨萝,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咦?她有跟他提过自己的名字吗?小葵唤她时也只叫她「晨萝」吧,他知道她姓夏?他果然是认识她的吗?
可是「把戏」?这句话敌意很深吶!「我没玩什么把戏,是了,你是怕上了八卦新闻会让人误会吗?这样吧,如果尊夫人看到这则新闻很不高兴,我很愿意跟她解释且致歉。」
项怀侬皱着眉审视着她,见她一脸诚恳,他的眉拢得都快连成一线了。「妳知不知道妳现在在说什么?」
第二章
秋意颇浓的午后,枯叶在人行道上被阵阵凉风吹起的追逐着。项怀侬立于落
地窗前看着外头的景致,浓黑的眉微拢,坚定的眼神难得出现了些微的困惑。
夏晨萝忘了他是谁,之所以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他是名人,那天那场婚宴
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她都忘了他是谁,自然不会记得他们结过婚,理所当然的不会记得协议好婚
后一年要离婚的事,更不会记得这桩婚事其实只是“买卖”,谈不上任何的感情。
但是,她记忆的丧失不是全面,而是有所“选择”的。
她记得遇见他之前的所有事,包含她念了什么学校、老师名字、有个弟弟
也记得自己曾跟着一名日本老师学了插花,两年多前回国,在春天花店找到工
作。就这么巧,她记忆中那段空白的日子就发生在他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间点。
她是骗他的吧?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可他请人跟踪了她几天,她的样子又不像
骗人。他甚至去问过一个脑科权威的长辈,对方证实夏晨萝所说的情况是有可能
存在的。
所谓的脑部受损导致不同程度的记忆丧失,也不一定是病患遭受外力冲击才
会致使,有时脑内肿瘤、疾病,抑或是精神受到极大的创伤都有可能发生,有人
曾一觉醒来就忘了自己是谁,用科学仪器检查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原因。
总之,大脑奥秘而浩瀚,可惜的是,以目前人类医学所知的程度,真的了解
有限。
调查报告中指出,一些和她熟识的人、她卖掉的老家那边的邻居,全都口径
一致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