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步随手抓了路边花树上的一把花,放开手,风吹来,就吹散了。
只有手心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残香。
“青战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半夏终究是担心青战。
“不知道。”夏步思考许久,终于还是只给出这三个字。顿了顿,夏步说:“像青战那样一个依赖血缘的人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夏步面色凝重,半夏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似乎成长了许多,不再是那个孩子一样的男生了。半夏无话,夏步接着说:“连我都很难接受,更不要说是青战自己了。看她一直想睡觉就知道她心里肯定非常不好受,一定很混乱。”
“有这么严重吗?”
“嗯。”半夏等着夏步解释,结果他只是这样肯定了一句,便再无下文,半夏只好接着问为什么。夏步考虑考虑之后说:“青战变了。她以前有多么不相信别人是你想象不到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似乎她小时候都没有读过童话,我在听童话故事的时候她自己抱着些法律的杂志在看,大概是那些案例吓着她了罢。反正,她一直只信任亲人,只在乎亲人,其他人的事,她从来都是连过问也不。问过她为什么,她说只她的心太小,容不下太多事太多感情。是不是谎话,大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她对亲人的珍惜和爱是远不能从那张淡漠的脸上看得出的。现在即使是变了,肯关心其他人了,但是毕竟还没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她还是那么爱亲人,几乎将之视为生命的全部,突然之间被告知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亲人,一定会是茫然无措的。想想生命中最最重视的东西竟然是谎言,是欺骗。那种痛苦”夏步不再说下去,心中忍着隐隐的痛,“就像当初你告诉我你从来不曾爱过我,根本就是我自作多情时那样罢。”这样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
“青战是很坚强的。”半夏突然站住望着夏步的眼睛坚定地说。夏步不确定地望着她的目光,半夏却以那样确定的眼神让夏步相信。终于,夏步点点头。
——青战,司空青战。一定是坚强的。半夏从未如此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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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五十七节]
夏步送半夏到她宿舍楼下,正巧碰上杨悦琳和闫晨优打完羽毛球回宿舍去。半夏和夏步道别就和她们一起上楼,杨悦琳好奇地问半夏是不是与夏步和好了——她对夏步的感情是疙疙瘩瘩的:夏步人长得好看,而长得好看的男生总是被女生喜欢的,杨悦琳自然不例外,更何况夏步各方面全优而且温柔,但是杨悦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设计司空青战,招了夏步讨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样做时的心意,只是觉得司空青战已经有了那么多,不该再得到什么了,反正她对她得到的都不在乎。大约是嫉妒罢,女人动了嫉妒之心总是不可思议的——女生总是希望在男生,特别是优秀的男生面前保持良好形象的,哪怕不是要与之谈恋爱,优秀的、被人承认的女生尤其如此。而且,对于夏步,他的朋友圈子尤其广,而且大都是优秀的男生,倘被他讨厌了,那么他的朋友的看法或多或少总会因他的意见而受影响罢。杨悦琳想,如果半夏和夏步和好了,那么打照面的机会就多,兴许可以挽回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然而半夏微笑着,摇头,道:“没。”
“你‘开玩喜’啊!”闫晨优口快。
半夏微笑着说:“其实我们是分手了。”——人跟人在一起久了就会相互影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也可以反过来说“物聚而类,人分而群”的,就像“开玩喜”“搞喜”这样的话,最初是谁说的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一群人在一起,后来渐渐地,说的人就多了。半夏和青战在一起久了,半夏的笑容渐渐受了青战性子的影响变得浅淡了。
杨悦琳听了她的话却说:“分手之后做朋友,对于被甩的一方来说,真是残忍呢。”半夏浅笑一下,道:“确实。做不成恋人做朋友未免残忍,只是——如果双方都怀了淡然的心,也就无妨了罢。分手之后就固执地不肯相见才说明心里的芥蒂深,那样,恐怕永远都不能真正地放开心手呢。”
杨悦琳看见那样微笑的半夏,不知怎的,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司空青战那张淡漠的脸,张口就说了一句:“你跟司空青战越来越像了。”半夏微笑,想到青战,心下却担忧。
青战睁开眼时双眼迷茫,待眸子里的白纱缓缓滑落,清亮的视野里最先出现的,是弦那墨玉般的含笑的温柔双眸和那张棱角分明的好看的脸。不由得扬起微笑。
“生日快乐。”弦的吻落在青战额上,从身后变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生日?谁?我?”青战躺在软软的床上,歪着头看跪在床边的弦。(青战的房间在靠墙这边的地面时稍稍高起来的,地面上铺着桑拿板,铺褥就铺在这块地面上,就算是床,却几乎是在地上的。)弦点点头,抱起抱着苹果的青战,青战低低惊呼,一手里抱着苹果,另一手当然地保护自己,紧紧抱住弦的脖子。“放我下来”像是命令,到了末了,却又像是哀求。弦那张好看的脸脱去了温柔的笑意,充满了魅惑的邪气,坏坏地笑着,将她放下。青战红了脸,转过身去。“你先出去司空弦。”
司空弦她还是在疏远他?
弦的脸色沉下来,从后面紧紧抱住她,“青战,叫我弦,不然,叫我哥哥也好,不要这么生疏地叫我。你是青战,不可以这样生疏地叫我。”
“哥哥?”青战喃喃,弦心里稍稍安慰,却多少还是失望的——他希望她叫他弦。
“弦。”还是恢复以往的叫法,回过身来面对他,认真而迷蒙地问他:“今天是我的生日?”弦点点头,“你的,司空青战的生日。真正的生日。”那样坚定的目光,像光一样落到青战眼底心底,一片明朗。
青战收拾完毕下楼,惊讶地看着客厅里的布置:要开Party么?司空栎从厨房出来,招呼着,说:“呀~好久没下厨了,你老爸我的手艺还是这么棒,哈哈。”抽搐司空栎什么时候这么自恋?“快来,快来,吃早餐,吃过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郁芷也招呼起来。“更重要的事?”青战倒是更好奇这个。弦说:“是你的身份证。”
青战身子一僵。
司空栎上来。拉过青战,说:“你是我们的孩子。一直都是。只是我们今天青战要做回应该的十六岁的孩子。你还是你,你永远都是你,我们的孩子。”青战突然想流泪,岔开话题,问:“白刃它们喂过了么?”司空栎傻傻地站着,“它们应该什么时候喂?还有,喂它们什么?”
寒呐。看那表情就知道答案了。青战无奈摇摇头,自己动手。郁芷不好意思笑笑,“果然是青战把我们给惯坏了。”说话间眼中泛起泪光。
青战惊讶地站在懙奈驯摺!跋遥“郑÷瑁 鼻嗾酵芬淮未笊亟衅鹄矗⒉患馊竦纳簦醋阋园阉腥私泄础G嗾叫老驳刂缸艖的窝里,满眼不可思议的兴奋和欣喜。弦和郁芷,司空栎都向懙奈牙镎磐身下的,是几个粉嫩嫩的,没长毛的,肉肉的小东西。郁芷向里探,懟ぷ卸距喙距嗟赝沧牛糗婆屡碌厮趿嘶乩础G嗾饺纯抗ィ瑧竟没有生气。青战把懙氖澈型频嚼锩妫崆崦嗣的头。懳滤彻郧傻卮铀!皯只接受青战呢。”郁芷躲到司空栎怀里——郁芷总有些小孩子气的。
弦欣慰地笑——他看见青战的眼里有种欣喜的,温柔的,感动的笑意。
会有所改变的罢。一定会的。
其实这些事情司空栎早就在做,今天只是去取身份证。当青战拿到自己的真的身份证,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也许该有很多想法和情绪的,可是,确确实实,她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空白。干干净净清清明明的空白。没有太多的感慨,只默默一句:是真的自己呢。弦附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一直都是真的你,只不过空大了两岁。”青战惊讶地看着他——他会读心术吗?弦微微笑着,说:“你是我的啊,我对你当然了解。”风一下子无意将春红吹到青战脸上,青战别扭地别过头去,悄悄道:“不害羞,说这样暧昧的话。”弦还是听到了,仍旧是微微笑着。那样温暖柔和的笑容,会将人的心给融化掉的。
回到家时已是下午,自然是准备最丰盛的晚饭。弦对青战道歉,“对不起,昨天向你的同学隐瞒了你今天生日的事情。”不等青战说什么,弦又悄悄附到青战耳边说:“因为只想一个人拥有你。”青战又一次脸红。恼恼地斥他:“你这是怎么了!总说这样的话。”语末声音低下来,越来越细,头亦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红。弦只是坏坏地笑。
家。青战笑,浅浅的。这种温暖的,直达内心的感觉,从未如此真实。座上的司空栎和郁芷睹了她这般缥缈的笑,心里竟是酸酸的,带着幸福的感觉。
如弦所言,不要改变什么,就这样罢。晚饭过后仍是安安静静的个人时间。弦和青战一同去学习,在青战房里。弦认真的样子很好看,台灯的光从侧前方照过来,头发和睫毛的影子细细的,浅浅的,投在脸上,更显得那张脸的俊秀。青战一抬头间见了,一时失神,弦发觉了,冲她一笑,青战方才觉得尴尬。弦却像想起什么般问:“青战。你的心里装下别的人了么?”青战一怔。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她甚至都没有明确地意识到。她低下头去想,弦放下笔,双肘支在桌上,双手交叠轻轻托着下巴,看着她,问:“现在,也装进了半夏么?”半夏
半夏对于青战,是怎样的存在?Being。无甚相关的,青战只是想到这样一个单词。打散自己要走神的这种预兆,青战认真地想。却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自觉地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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