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可怎么办?
钟无双心里乱成一团,她很想找着司马宣,好好跟他谈谈。
她好想去问问司马宣,反正这炮灰自己不想当也当了,现在他是没什么麻烦事了,可她跟南宫柳怎么办?
尽管钟无双心急如焚,但是从宗皇后处回来之后,整整一个下午,甚至到了晚上,钟无双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将她置于这一团混乱的始作俑者。
第二天一大早,各路诸侯,便纷纷携眷离开宗国。
这回时的路上,钟无双的身份已与来时大不相同。
来时,她还是南侯公子的姬。
回去时,钟无双却已然成了与司马宣有了婚约的妇人。
因为这个缘故,她所受到的待遇,自然也就比之前有所提高了。
直到临上马车时,她才发现,那些侍婢将自己引上了司马宣的行驾。
钟无双不过是稍为犹豫了片刻,便毅然上了马车。
她实在是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司马宣。
尤其是那天司马宣那句:“钟无双,你可知道南宫柳急匆匆地归国,所为何事?”
司马宣那句未尽之言,让钟无双心里隐约有了某种自己都不知道,但又与自己有关的不祥预感。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那种想要马上见到司马宣的冲动,便又迫切了几分。
急冲冲上了马车,司马宣已经坐在马车中的榻几上了。
他手里正在翻看一卷帛书,钟无双入内,他竟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在钟无双刚刚于他身则跪坐下来时,沉声令道:“起驾。”
外面随即传来随行剑士洪亮的喝声:“起驾——”
随侍的铁甲骑士直刷刷地上马之后,在轰隆隆的车马声中,朝城门驶去。
这辆被钟无双改装过后的马车,自司马宣将它用作行驾之后,又装扮奢华了许了。
钟无双再次坐在上面,只觉得无比舒适。
只是现在,她无心去体会这一切。
她捺着性子,等着车到城门时,宗王冗长的欢送仪式结束。
直到各路诸侯的车驾分道扬镳之后,钟无双望着闭上双目正在养神的司马宣,却犹豫了。
司马宣看起来很累,现在,实在不是问这件事的最佳时机。
一直闭着眼目养神的司马宣,这时却向榻上微微一靠,淡淡地说道:“有事你便问罢,何必欲言又止!”
钟无双一惊,在心里骂了一声:妖孽!
眼见司马宣眉间已有不耐之色,钟无双想了想便也不拐弯磨角地直接问道:“妾想知道,南侯公子因何归国?”
司马宣终于微微张目,他不过是随意瞥了钟无双一眼,便淡淡告知,“南王迟迟不肯退位禅让,不仅南国国内的士族百姓已诸多不满,便是宗天子,亦对他有所不满并亲自垂询了。南宫柳内有宗室士族的支持,外能得到天子首肯,天时地利人和,对他样样有利,他此时不赶着归国进行登基之事,还待何时?”
南宫柳要登基称王了?
钟无双一怔!
虽说南宫柳登基称王,在钟无双看来,不过是迟早之事,只是碰到现在这种时候,她心里不由有些怅怅然,茫茫然。
她心里有种感觉,似乎,她跟南宫柳之间的距离,随着他一步步登上权力的颠峰,在逐渐地拉远。
可是,不管如何,比起南宫柳,现在更让钟无双担心的便是,她跟司马宣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到底还要维持多久?
深吸了一口气。
钟无双仰起头,她声音低低地,用带着几分了然地口吻说道:“妾知道,皇上之所以死麂委质,劫掠为婚,向妾许下婚约,不过是为了婉拒央齐公主的婚事罢了。”
随着司马宣猝然睁开了双眼,钟无双将身子缓缓伏了下去,不无苦涩地问道:“现在宗国之事,已无须皇上再添麻烦。妾想知道,皇上准备如何对我夫主交待?”
在奔驰中的马车上,她此话一出,便随风散去,甚至不留一丝余音。
钟无双问完之后,便一动不动地倾听着,她在等着司马宣的反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马宣那淡淡中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钟无双,你难道不明白么?你只是本王曾经送给南宫柳的一个姬妾,如今本王许你妻位,对南宫柳已算极是尊重,于他,本王已经无须再三交待了。”
钟无双一噎,她嫩白的小脸不受控制地连跳了几下,又无比艰难地在暗中咽了一下口水,这才结结巴巴地说:“皇上对妾许下婚约,不过是事出权宜。既然让你烦心之事已经解除,皇上何不也学学宗王,以君子之态,成人之美呢?”
“学宗王,以君子之态,成人之美?”
司马宣哧地一笑。
这一笑,有点随意,有点不以为然。
随即他一正神色,缓缓凝目朝钟无双望来,无比温和地问:“本王很想知道,无双对南侯公子如此情深意重,到底是何原因?难道,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南宫柳可以给予你,却是本王给予不了你的?”
钟无双脑中灵光一闪。
随即,她缓缓地,肯定地应道:“确实如此!我家夫主所许诺我的事,皇上你还真是给予不了。”
“断无可能!”
钟无双话声一落,司马宣便马上否定道。
因为在他看来,他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少年诸侯,而南宫柳还处于为了登上君侯之位,而左右逢源的公子。
司马宣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什么事,是他司马宣办不到,然而却是南宫柳可以办到的!
钟无双心头一喜,却仍力持平和地说道:“皇上便这般自信!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我家夫主可以办到,而你却无法办到之事?”
钟无双的语气平和,然而却隐隐多了丝挑衅的意味在里面。
司马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马车中的空气,突然变得沉凝无比。
就在钟无双几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的时候,司马宣开口了。
他说:“你休要对本王用激将之法。”
钟无双一惊,心想:怎么这妖孽,一眼就看穿我心里想什么了?
谁知道司马宣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后,又凉凉地说:“虽然本王也知道,你这妇人甚是狡诈,但是本王就是不相信,这世上竟会有南宫柳能成之事,却是本王所不能的!如果真有其事,只你说得出来,南宫柳做得出来,而本王却无能为力之事,本王便学学宗天子,以君子之态,自愿退出,成全你与南宫柳!”
钟无双嗖地一下抬起头来,双眼晶亮——这是真的晶亮,墨眼中闪动的光芒可以夺人眼珠。
她双眼晶亮地望着司马宣,然后,她迅速地收起自己那显得过于兴奋地眼神,微微敛目,低下头去。
她熟知司马宣的恶趣味,他如果知道自己显得把握太过十足,或许他主意一变,对于刚才所说之话,便全盘不作数了。
因此,她得冷静,自制!
在司马宣懒洋洋的打量中,钟无双轻轻地,怯懦地说:“我家夫主,知道妾心地狭窄,不能容夫纳妇。胡城之时他便许我一生,叮嘱妾速回北国,说是他的媒聘随即便到。”
“不能容夫纳妇!”
司马宣刀斧刻出来的五官此刻先是一愕,随即扬声大笑。
他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直笑了许久,才稍稍停住。
听着他那毫不掩饰,带着明显嘲讽的笑声,钟无双垂头敛目,心中却不无得意。
除了我不准再娶老婆,你丫能做到么?!
这主意实是在太妙了。不无得意的钟无双,此时心里已经高兴得跟开了锅似的。
虽说在这件事上,钟无双对南宫柳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他跟她之间,在这件事上由始至终,也不曾达成过共识。
钟无双也不是没有想过,南宫柳就算对自己再是有情有意,但他毕竟只是个活在这时世的皇胄,现在他又登基为王了,自此以后,便是他自己无意纳妇,他身边的那些贤士谋臣,自然也会劝他广纳贤妇的。
或许,到时出于各种政治考虑,南宫柳的身边,最终也会妻妾成群。
然而钟无双是现代人,她便是再爱南宫柳,在内心深处,她还是不忘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从再世为人,到知道自己喜欢上南宫柳那一刻起,钟无双便觉得人生太过虚幻,有些事,既然无法抗拒,那么便坦然接受。
就如自己来到这异世,就如自己爱上了南宫柳。
爱就爱上了呗!
既然现在相爱,那么便不再百般顾忌,全心身地投入这场爱恋中去。
如果有一天,南宫柳无法坚守这段感情了,如果这一段感情注定不能走向圆满了,身为现代人的钟无双,必然会挥挥手,不带一片云彩地走得潇洒。
然而,不管自己跟南宫柳到时能走到哪一步,至少现在南宫柳身边除了自己没有别人,而司马宣的后苑,却还养着钟媚及一干陪嫁媵妾。
自信满满的司马宣,在这件事上,他注定败给南宫柳了!
司马宣笑够了,方气定神闲地端起桌上的桨抿了一口。
然后,他低下头,慢慢地,慢慢地凑近钟无双的耳际。
他的薄唇在即将轻轻地触上钟那小巧晶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时,才堪堪打住。
“妇人果然狡诈。”
唇角一勾,他邪妄地说道:“既然无双对你那夫主如此有信心,不如本王便与你赌半年之约,如何?”
赌半年之约?
钟无双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想抗议司马宣的提议。
只是她还不待出声,司马宣却似看透她的想法似的,缓缓说道:“无双或许知道南侯公子的心意,但是,你却未必能了解一个君侯的心意。本王便与你赌这半年。半年之内,若是南宫柳未纳他妇,本王便亲置嫁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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